第一百三十三回
<=""></> 麟德二十一年九月二十六日,穎川王大婚,三日后,其弟臨川王大婚。
在出嫁前的二十幾天里,周采薇一直都呆在她那所陪嫁宅子里,再沒有被送去別的地方。
據說安遠伯府老太君曾上表請求將外孫女接回伯府出嫁,卻硬是被臨川王極強硬地擋了回去,直言說是伯府里壞人太多,他如今的娘子可是搶來的,怕再被別人給搶跑了,自然是要另放在一處安心之處。
何況周小姐現住的宅子乃是她周家的陪嫁宅子,比起安遠伯府這所謂的外祖家,這才是更理直氣壯的娘家。為此,臨川王干脆命人給那處宅子上掛了個“周府”的牌匾,以正其名。
而周采薇在接到圣旨的當天,又再一次見到了秦斐。
當時正是月黑風高夜,秦斐熟門熟路的溜到昨日剛命名的“周府”,身手利落的從窗子里跳進去,見東次間里沒人,晃到西邊屋子里,就見周采薇正一人獨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喝著粥。
秦斐本是怕這姑娘今兒接到圣旨之后,可別萬一想不開,是以跑來打探打探。不想,人家這兒跟什么事兒都沒有似的,正慢條斯理的喝粥呢。
“喲,看來心情和胃口不錯嘛,竟然還能吃得下飯!”秦斐一邊嘖嘖感嘆著,一邊也晃到桌子跟前,往采薇對面一坐。
周采薇既不看他,也不理他,就當眼前沒他這個人一樣,無論秦斐再說什么來撩撥她,全不理會,只是自顧自的喝粥。
秦斐倒也聰明,說了幾句,見周采薇不理他,也就住嘴不說,只是拿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
周采薇卻仍是不慌不忙的喝她的粥,無視秦斐越來越憤怒的眼光,喝完了粥,優雅斯文地漱了口,起身走回正屋,才道:“還請殿下過來說話。”
其實便是她不說,秦斐也早跟了過去,還是不用她請,就往椅子上一坐,沉著臉問道:“怎么,先前不理本王,這會子又想和本王說話了,本王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都無視本王呢?”
采薇才不跟他一般見識,冷聲道:“食不言,寢不語,殿下不知道嗎?”
秦斐平生最恨人說他少教,尤其還是被這丫頭用這種嘲諷的語氣說出來,頓時怒道:“那些破規矩,本王偏不愛守,怎么著?”
“殿下不愛守規矩那是殿下的事,可管不著旁人。”
“怎么管不到你,你可別忘了,要不了多久,你可就是本王的王妃了,到時候夫為妻綱,看你還敢不聽本王的話?”秦斐故意說道,滿意地看到周采薇的臉色白了白。跟著卻又更加惱怒起來,嫁給自己有這么可怕嗎,這死丫頭竟然這么不情愿。
周采薇平生最恨的也就是這個“夫為妻綱”,也怒道:“殿下就這么篤定一定能娶我回去?”
她本以為以秦斐的無恥,這人定會又說些什么“諒你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之類的惡霸言語<="r">。
不想秦斐卻忽然哀嘆了一聲道,“這不正是因為不篤定,本王這才不顧規矩又跑來看你嗎?就怕你萬一一時想不開,或是吞金,或是投水,或是上吊,自盡死了,那本王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看來本王似乎是多跑這一趟了,本來還以為你這會子吃不下睡不著的正淌眼抹淚呢,沒想到你卻是好吃好喝,看來,你是不會打算去死的了?”
這話是怎么說得,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都是沒有個好師傅來教導,怎么他哥哥穎川王就言談清雅,這位就這么粗俗不堪,還喜歡亂用詞語,胡說一氣呢?
“為了你這種人去死,不值得!”采薇恨聲說道。她當日可是在父親的病床前答應了他老人家,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不會輕言放棄,尤其是放棄掉自己的性命。
她只顧氣憤,便沒留意到秦斐的眸光那一瞬間的黯淡,他轉過臉去,冷笑道:“為了我這種人自然不值得,那若是為了我那謫仙一樣人品高絕、風度清華的哥哥呢?”
“那天剛定好我們兄弟倆的王妃人選,他就偷偷鉆到你的馬車里跟你互訴衷情,你當本王不知道嗎?”當時他可就藏在那輛馬車底,他耳力極佳,將他二人的言語聽了個清清楚楚。
從他進來直到現在,周采薇才頭一次正眼看他道:“這是不是就是你不顧倫常,定要將我搶來做你的王妃的原因?”
秦斐被她這一問,倒有些愣住了,不由反問道:“什么原因?”
“就因為我本應是你哥哥的妻子,所以你才故意搶了我來,好傷你哥哥的心?”
秦斐可沒想到她會這樣想,心里又酸又澀,真恨不得罵她一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看她在那府里被人欺負成那樣,他才懶得自找麻煩呢?
原本還想拿給周采薇看的那紙婚書帖子也再不想拿出來,冷笑道:“不錯,本王就是喜歡和我那哥哥過不去,但凡是他有的,我都想搶過來,何況你嫁妝那么豐厚,自然不能便宜了他。”
采薇真沒想到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無恥之人,再不想看見他那張討厭的臉,直接不客氣的開始攆人,“時候不早了,我要就寢了,還請殿下離開。”
秦斐卻又一次看出了她的心思,哼哼道:“怎么,不想看見本王啊?哼,等你嫁過來,還不是要看一輩子。”
他摸了摸下巴,盯著采薇又瞧了半天,忽然笑道:“我說你怎么不鬧著尋死呢,別是在心里打算著怎生想個法子好不用嫁給我吧?”
采薇心中微微一驚,她心里頭確是這樣打算的,竟被這魔王給猜了出來。
秦斐突然一步步朝采薇走過來,采薇心知她也無處可退,便索性仍是坐在椅子上,將頭扭到一邊。
秦斐見她這副倔強的樣子,心里惱得不行,一把將她下巴鉗住抬起來,強迫她看向自己道:“本王告訴你,最好乖乖的嫁給本王,別跟本王耍什么花樣。若是大婚那天,你不能坐著花轎被抬進臨川王府成為本王的王妃的話,那你就別再想見到你的兩個嬤嬤和四個丫鬟<="r">。”
周采薇聽出他話里有話,忍不住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秦斐收回鉗著她的手,重又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道:“也沒什么意思,本王來找你之前,先給她們的飯菜里加了些東西,那藥粉是本王游歷到苗疆時,一個苗人給我的。唔,這藥粉自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了,若是每個月得不到解藥的話,不出三日,便會肌膚潰爛而死。”
“你若是乖乖的做本王的王妃的話,本王每月自然會把解藥悄悄放在她們的飯菜里,但若是你想逃走或是想出些鬼主意來逃婚的話,你就等著給她們收尸吧!”
他知道采薇身邊這六人陪了她多年,且忠心耿耿,有情有義,在她心里比起安遠伯府她那些正牌親戚來對她更是重要,便拿這些人的性命相威脅。
原本他不過是想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免得她再被人欺負。他今晚特意過來,本是想將那紙婚書給她一看,讓她以為她是被她父親許給自己的,再跟她說自己對她沒興趣,成婚后她大可以長年累月的住在她這所陪嫁宅子里,自得其樂的過日子。
可一見她這副不情不愿的樣子,他心里莫名的就是一股子火竄出來,他也是個執拗古怪的脾氣,之前又是胡作非為慣了的,便無所不用其極的也要把她留在身邊,好逗弄折騰她取樂。
采薇一聽,立時便想出去找杜嬤嬤她們問問看,可吃了什么奇怪東西沒有。她才奔出去兩步,就覺得背上一麻,身子軟軟倒下。
秦斐將她抱在懷里,朝臥室走去,將她放在床上,見她一臉驚恐,嘻嘻笑道:“別怕,本王今晚不會怎么你的,不過是要你先好好睡一覺,明日一早,你便會發現你那幾個視若親人的忠仆后頸處會多出來一個紫色的斑點來,那便是本王給她們下的□□已入了臟腑。”
“其實這藥還是蠻好的,只要能每月得到解藥,服滿一年,不會對身子有任何壞處,她們的死活可全在你手上了。”
秦斐留下這最后一句話,又在她身上點了一指,讓她瞬間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采薇第二天一早醒來時沒想到她這一覺竟然是一夜無夢,連個噩夢都沒有,或許唯一的噩夢便是昨晚秦斐那個可憎的魔王又跑來無恥的威脅她。
一想到昨晚秦斐說得那些話,采薇急忙下床連頭發都顧不得梳,便奔到杜嬤嬤她們房里。見她奶娘正在梳頭,忙走上前將她奶娘衣領打開來一瞧,果然見她奶娘的后頸上多了一個紫色的斑點。
她借故再去看其他人的,果如秦斐所說,六個人,每一個人的后頸上都多出了這么一個紫色斑點。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臉色這么蒼白?”枇杷剛打了水回來,見自家姑娘顏色如雪,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急忙問道。
郭嬤嬤也早發現了自家姑娘的不對勁兒,忙將她摟到懷里寬慰道:“姑娘可是想著昨日那道圣旨,夜里頭沒睡好,姑娘若不想嫁那個混世魔王,咱們就不嫁,這總會有法子的。”
就連杜嬤嬤也道:“是啊,姑娘,這離婚期還有二十幾天的功夫,這事也未必沒有轉機?”
采薇終于抬起眼來,看著她們道:“不用了,我已經想通了,嫁誰不是嫁呢?我這婚事一波三折,折騰了這么半天,我也累了、乏了,不想再折騰了。就當,就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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