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胖回來也不敢說什么，坐在位置上盤算著吃什么。而我一直盯著時間表，等著醫院八點正式上班，我去找老大問問，這好好的別墅給我們放一具女尸，誰受得了，再加上這個女尸貌似對我感冒，雖然不害我，但是總琢磨著脫我褲子也不是回事，總不能每次都要抽皮帶睡覺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耗著，眼看著八點鐘，該死的樓道廣播播出了一條消息，“各科醫護人員，請到五樓開會。”

　　我次奧，什么時候有的廣播我都不知道，我們這種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醫生開哪門子會，我們去了也是聽天書，不過這么正大光明的廣播應該不是我們這些見不得光的部門。

　　“別想了，我們有自己的會要開。”嚴肅站起身，拿起一個文件夾指指我，“你去，胖子留下。”

　　作為小組負責人我肯定要去，醫院還要正常運轉必須留人。我和嚴肅上到五樓，正常科室的去了一間開會室，我和嚴肅則去了老大的辦公室，想想我們見不得光的職業，也不會有幾個人，況且都是負責人過來，更不會有幾個人。

　　進了老大的辦公室，里面空無一人，要不是嚴肅進去，我肯定懷疑自己可能找錯了開會地點了。

　　我們在辦公室里等了不到五分鐘，陸陸續續的有人進來，一個個的臉生，都不認識，更讓我驚訝的是，拘魂使者都來了，頂著一把傘，也沒有人敢站在傘的下面。我還是沒看到這女人，不對，人妖長什么樣子。雖然好奇，我還有點分寸，到什么時候都不要對自己的小命提出質疑。

　　“老嚴，這是新進的小子？”一個長相五大三粗的男人，絡腮胡長短不一，下巴到耳朵有一道疤，針眼的痕跡很明顯，牛仔褲皮衣，怎么看都像是道上混的，怪不得醫院這么硬氣。

　　嚴肅瞅了我一眼，“別小看新來的，已經做了三單。”

　　在我面前談論我，總不能讓自己掉價，我一個小輩坐在沙發上，做如針釘，站起身，很禮貌的伸出一只手，“您好，我叫馬冬。”我發現在這種大佬面前，我也沒什么好介紹的。

　　刀疤臉瞅瞅我懸在半空的手，我以為他會很不給我面子的忽略我手，誰知道他很有范的翹起嘴角，一手握住我的手，“你小子是第一個敢跟我套近乎的人，以后你有什么事找疤哥，絕對不會找錯人。”

　　這話一聽，我下意識的瞅瞅其他人，個個都不敢說話，看我的表情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好像我要倒霉一樣。我站起來，疤哥一點不客氣的坐到沙發上，和別人聊天去了，完全忘了我的存在，氣氛也恢復了竊竊私語。

　　看著和我一人之隔的拘魂者，傘下面黑乎乎的一團氣，什么也看不到，醫院的燈光這么亮也穿不透拘魂者的傘。我好奇的觀望著，辦公室的燈整個閃了一下，其他人打量著辦公室里的燈光，而我的目光卻停在了拘魂者身上，好奇害死貓，拘魂者的腳尖朝向我，這家伙發現我在看他了。

　　我愣了秒鐘，馬上轉過頭不敢再去看他，雖然緊張，我卻不害怕，不知道這家伙脾氣怎么樣，但是從他來開會的舉動上來看，我們是同事，不敢對我怎么樣，當然在我不主動沒事找事的前提下。

　　氣氛讓我覺得尷尬，其他人都找熟人聊天，根本沒人搭理我，在我縝密的觀察下，這些人對嚴肅很好，沒話也要找話說，畢竟人家是要升官當主刀了，而我還沒有一次正經看過手術過程。

　　半個小時，我們的交流被打破，老大辦公室有兩個門，一個門連接的是手術室，老大打頭，身穿大夫服，后面緊接著進來了六七名白大褂，我對他們的長相無言，整個市區也找不到幾個能和他們媲美的男人。氣氛緊張的要命，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就連疤哥這些坐在沙發上的老油條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老大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只是用手點了一下桌面，看別人的目光，我也猜到了這些人和老大一樣是主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來了幾個月，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老大長長嘆了一口氣，“各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吧。”聽得出來老大此時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我都聽得出，其他人更不用說。

　　老大見我們不說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夾，直接甩向我們，所有的怒氣也就此爆發，“誰干的。”聲音在整個辦公室里震蕩，說完整個人背過身去，我無意看到老大抖了一下。

　　文件夾合著，沒有人敢打開，就在地上靜靜躺著，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文件夾上。

　　“打開吧。”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主刀醫生，和老大一個德行，說話不冷不熱。

　　在場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人敢邁開這一步，我背后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推了我一把，我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此時老大也回過頭看著我，表情陰晴不定，我心里默念，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彎下腰撿起文件夾。

　　當我翻開文件夾第一頁，幾個大字映入眼簾，‘整容媒介即日起，停業整頓，接受調查。’

　　我抬起頭，看到我之前的位置站著一個人妖，我槽，拘魂使者果然不是人，把我推出來。轉而我見其他人臉上的表情僵硬，第一次經歷這么嚴峻的場面，我聲音哆哆嗦嗦：“整容媒介即日起，停業整頓，接受調查。”

　　“各位不想說點什么嗎？我們被舉報了，被一個人舉報了。”老大把‘一個人’加重了語調。

　　一個白衣主刀附和道，“不僅在上面舉報了，下面也被舉報了，我們當中有人打著醫院的名義干私活，而我們也查到有人干私活，最好自己站出來，后果不用我多說。”

　　白衣主刀說完這句話，我怎么這么心虛，好像干私活的是我一樣，明明我什么都沒干。場面陷入沉默，奇怪的是，所有人的呼吸只有我最明顯，其他都很弱，整的我連呼吸都不敢。

　　“從今天開始，你們每天晚上去整容專家那邊上課，等著有關部門來調查，每天準時上班，我會派人去查班，這件事最好咽到肚子里去。干私活的，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自己看著辦，散會。”老大開口，平和了很多，他是在等這個人主動開口。

　　這些老油條們，一個個夾著尾巴出了門，幾個主刀醫生和老大說了幾句話，也走出了老大辦公室的門。拘魂使者給了老大一張紙之后，轉身我便聽見了拘魂使者傘邊的鈴鐺響聲，聲音越來越遠。

　　待聲音完全消失，老大抬了抬頭，看了看我，據我觀察，老大現在在氣頭上，但是，“老大，我家冰箱咋回事？”這事我不能馬虎，一個月萬把塊房租豈能兒戲。

　　“怎么了？”老大問的很平靜。

　　我被問的啞口無言，冰箱里出現一個死人，很正常嗎？“老大，冰箱里有人。”我提醒老大說道。

　　“哦？封風不知道被誰指使，干私活，惹上東西。暫時在你家冰箱里放著，你們倆沒事別開冰箱門。”老大說的若無其事。

　　“不是老大，冰箱里有一個死人，我能好好的在屋里睡大覺？能不能商量一下，咱把他放在別的地方？”我一臉微笑。

　　“不能，現在醫院不能放，沒看見我們被舉報了嗎？這幾天不定時會有部門來檢查。一個死人你怕個屁。”老大罵道。

　　被老大這么一罵，我有一種錯覺，正向老大所說的，也覺得有點難為情，好在我的反應很快，馬上打消了這個想法，“老大，關鍵他還上我的床，這個你不能不管吧。”

　　“上床？”老大皺著眉毛，“你確定你看到了這個人的魂魄？”

　　我點點頭，“好像，好像是吧，他打算托我褲子。”

　　老大眉頭緊皺的臉上終于放松下來，換上了意猶未盡的表情。“馬冬，你來單子了。”

　　我以為我耳朵聽錯了，“單子？什么單子。”

　　“馬冬，調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老大說的慷慨大義。

　　這話融入腦子的一瞬間，我就覺得老大在坑我，“老大，你不是又要坑我吧。”

　　老大被我這句話說的一怔，“我坑過你嗎？”

　　“好像，坑”

　　“恩？”

　　“怎么會，老大怎么會坑我。老大這單子多少錢？”我尷尬的轉移話題。

　　老大很滿意我的回答，“這次不會有錢。”

　　“不是，老大，沒錢別說是我，牛胖也不可能同意。”我直接道破。

　　“我可沒說你們是無償接單，年輕人別把眼光放在錢上，沒準一張彩票就能重五百萬呢。”老大伸出一只手，意思是請我出去。

　　在上司面前，你對他客氣，他不對你客氣，你能做的只有順從。“老大，那尸體在家存放幾天？”我問道。

　　“五天左右，沒有傷害力。”老大低下頭，聲音不耐煩。

　　我屁顛屁顛出了辦公室，老大這種人能坐上這個位置，肯定有手段，得罪老大，沒有好果子吃。

　　就像是老大說的，醫院開始組織聽課，聽專業整容專家講課，我都脫離大學幾年了，再讓我去聽課，心境不一樣，我一個字都聽不懂，牛胖直接在課上打起了呼嚕。嚴肅倒是很正經聽完了一節，休息時間，我去問他聽沒聽懂，嚴肅一板正眼的回答我，沒聽懂。這感覺跟日了狗一樣。

　　和牛胖傳達一下老大的話，這小子比我開明，原因只是因為老大的一句話，沒準一張彩票能中五百萬，牛胖想錢想瘋了，用他的原話來說：“沒事，不就五天嗎？忍忍就過去了，萬一五百萬來了呢？”我實在不想告訴他，多少人里能中一個五百萬，況且不是錢。不過對于老大這樣年過百萬的人來講，也不至于忽悠我一些不上臺面的東西，肯定也值錢，我盤算著可能是壽命，把牛胖和我的壽命加長一點，比給我錢來的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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