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約會 中
<=""></> 細砂看青蟬過來,拉開一匹翠綠帶暗紋的綢布,放在青蟬肩頭比了比:“這個顏色好看,襯你。”
青蟬懨懨的:“你挑吧,我不要。”
細砂拿開綢布,與青蟬腦袋碰著腦袋,急不可耐道:“姬大人與你說我什么了?”
細砂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青蟬心事重重地看著她,有些矛盾。
細砂不知她為何踟躕,只一個勁催她:“好青蟬,你快告訴我。”
青蟬把心一橫:“……也沒什么,她覺得與你很談得來,便有心要結交你這個朋友。”
“朋友?”細砂低低重復了一遍,“她這么說的?”
青蟬點點頭。
細砂聽了,不以為然地扯了扯唇角,回身繼續去翻料子。
這么一來,青蟬又猜不透細砂的想法了。然而很快,她發現自己不僅猜不透細砂的想法,甚至連細砂這個人,相處十幾年了,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
“這個料子是今年這一波里最出挑的,前頭已經取了樣子給城主過目,不出意外是要送去主殿的……是老朽疏忽了,一時忘記收起來。”
彼時,青蟬已經心不在焉地踱到門邊了,掌柜說出這番話時,她才循聲望了過去。
細砂:“給城主的?”
掌柜:“姑娘不如再挑挑別的?”
細砂將那料子拈在手中,料子輕盈花色又美,摸在手中的觸覺就似捧著一汪清泉,這樣的好東西,真是叫人愛不釋手。
細砂神色不明地牽唇一笑,回身問姬蓮生:“姬大人,這款衣料好看嗎?”
姬蓮生離的遠,并不曾留意掌柜先前說的話,聽細砂問了,便點頭:“不錯<="l">。”
細砂:“那我能要這個嗎?”
青蟬心里“咯噔”一下,那掌柜的當場就冒冷汗了,也不等姬蓮生表態,搶先將前頭與細砂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末了,多嘴加了句:“按照以前慣例,哪怕是城主沒有看上的,我們也是萬萬不敢出售的。”
姬蓮生從雅間出來,看著掌柜:“……哦?是這樣的嗎?”
掌柜誠惶誠恐地擦了把汗:“是小人的罪過。”
青蟬便也走過去,姬蓮生聽著身后響起的她的腳步聲,沒有立即開口。她只是緩緩摩挲著料子,好像在考慮著什么,末了,掃了眼掌柜,說得溫文又儒雅:“與你無關,這塊料子我看上了,回頭會親自去向城主說明。”
在場的人都靜了一瞬,只聽到姬蓮生的聲音:“細砂,你繼續挑吧。”
細砂的心也一直提著,等得到姬蓮生的這個答案,她得償所愿地朝青蟬眨了眨眼睛。
掌柜的笑容塌了,又不敢明著表露出來,借著整理布料的由頭,不露痕跡地遠移了。
青蟬費解地看著細砂,她不至于吧?從城主手里搶來的料子,她真的敢穿?知道是城主的東西還敢開口,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可是沒等青蟬提出異議,細砂忽然又改變主意了:“姬大人,我方才不過一句玩笑話,布料而已,怎么會叫你為難?你有那份心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說著拿起了另外一匹,捧在懷里,沖姬蓮生笑得嬌羞無限:“……這個吧,這匹布也不錯,我就要這個了。”
青蟬:“……”
姬蓮生垂著眼皮,低聲一笑,沒去拆穿細砂的把戲。
從布莊里出來的時候,細砂咬著青蟬的耳朵,頗有些自得:“看到了吧,為了我她不惜去得罪城主,朋友?哼,口是心非而已!”
青蟬:“你故意的?”
細砂:“是又怎么樣?人啊,有時候嘴上說一套,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套,姬大人也不例外噢……所以,你不能光聽她說了什么,還要看她做了什么。”
青蟬索性攤開來講:“你這么做是想證明什么?”
細砂:“證明什么?她心里有我唄。”
細砂“確定”了姬蓮生的“心里有她”,所以在姬蓮生提出一道用午膳的時候,她欣然同意前往。
位置是早就已經定下了的,侍女在前面領路上樓,姬蓮生落后幾步,眼見細砂拐過彎了,她忽然低頭望了青蟬:“一直臭著個臉,你很有意見?”
青蟬黑白分明的雙眼里映出姬蓮生帶笑的眉眼,她往上幾階落到與姬蓮生齊平的高度:“既然是把細砂當朋友,那就別刻意做出讓她誤解的事!”
因為怕細砂聽見,青蟬的聲音壓到很低,可卻是咬著牙一字一字發出的,哪里有細砂嘴里“呆呆”的樣子,分明氣勢足的很。
姬蓮生無辜道:“我哪有?”
青蟬忿然地瞪著她,目光清亮,呼吸加重,臉上還有一層薄怒的紅暈<="r">。姬蓮生翹起唇角:“在姜無憂面前你總是那么謹小慎微的,怎么到我這里,只差張牙舞爪了?不怕丟了性命?”
說著,再次湊到青蟬耳邊:“還是知道我不會傷害你,所以才有恃無恐?”
青蟬避蛇蝎般避開她,姬蓮生說的話叫她心煩,因為又提到了姜無憂,想著自己以后或許都見不到她了,心里酸澀的不行。
她也有回海上的打算,可現在是姜無憂搶在她前面離去,結果雖是同樣的天各一方,可感情上卻更加難以接受。
……或者,她是可以為了她留下來的,可又清楚地知道,姜無憂不會為了自己而停留。
青蟬步履匆匆地上樓去,姬蓮生不以為自己的話能讓青蟬激動到紅了眼眶,所以她是想到了什么?只因為自己提到“姜無憂”這三個字?
雅閣間焚著清淡的香,開窗便是一波碧水,入春之后時有畫舫漂浮其上。
姬蓮生坐在主位,細砂緊挨著她,侍女一一斟酒,姬蓮生舉杯,她便也半推半就地喝了小半盅。
她的酒量青蟬是知道的,在海上之時心情好了,偶爾也能陪著那些男人喝半壺。可這次才喝了半盅,酒氣上臉的同時,細砂就抵著額頭哀哀道:“大人,我不成了,頭里暈乎乎的。”
“……”青蟬之前沒碰杯,看細砂如此模樣,便嗅了嗅自己的杯中酒,然后將它一飲而盡。
果酒。
酒味寡淡,甜甜的,十分好喝。
青蟬覺得自己的耐心真的要用光了,看細砂酡紅著臉,媚態橫生,她便不解風|情地插話道:“既然如此,我扶你出去走走,也好發散發散。”
細砂:“……”
姬蓮生的手指搭在嘴唇上,可能是要笑,克制住了:“我倒不知青蟬姑娘如此好酒量。”
細砂背地里朝青蟬拼命使眼色,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乖乖的啊,千萬別再壞我事。
姬蓮生:“細砂?你還好嗎?”
細砂立刻雙眼瞇起,迷蒙地看向姬蓮生,拖長尾音,調子嬌嬌的:“大人……我真有些醉了,出去走走也好,免得叫大人笑話了。”
青蟬去扶細砂,誰知細砂按住她的手,轉眸看向姬蓮生:“我與青蟬都是頭一回來這里,怕是轉頭就不識路了,不知道大人能不能……”
她讓姬蓮生陪她出去散酒。
說話條理這么清晰,目的還這么明確,醉?真好意思說得出口!青蟬不由得提高音量:“細砂!”
誰知姬蓮生應道:“好。”
姬蓮生與細砂一起出去了,臨走時姬蓮生讓青蟬在這里稍等,至于她們要往哪里去散酒,要散多久,一概沒說清楚。青蟬獨自坐在雅閣內,真的在等,等到一桌子菜都冷透了,等到酒樓內喧鬧的人聲都撤光了,等到日漸西斜,那兩個人還是沒有回來<="l">。
青蟬看向窗外,湖心的畫舫已經靠了岸。
她起身,不準備再等下去。
青蟬負著氣,面色不豫地從酒樓出來,行不過數步,竟然看到了立在樹下的姬蓮生。姬蓮生的臉隱在常青樹下,半是明,半是暗,落日余暉在她身上留下無數斑駁的光孔。
青蟬沒見細砂,便問她:“細砂呢?”
“在我府里。”姬蓮生抱著胸,臉上沒什么表情,“你還有什么想問?”
青蟬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眼神中有怒意閃過,到后來還是慢慢平靜:“沒有。”
她再生氣也沒有用,分明知道姬蓮生對細砂無意,可細砂要一廂情愿,她沒有辦法。
青蟬毫無遲疑地從姬蓮生身旁走過,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
姬蓮生沉下臉,昂著頭,也不去看青蟬。
青蟬離開第八門,原意是要回去,可走著走著,不知怎么卻到了第六門。她只到姜無憂這里來過一次,沒成想路線卻已經爛熟于心。
門開著,坐在陶車后的姜無憂抬眸看了一眼,見是她,又垂下頭。
青蟬佇立了會,一步步朝她走去。
“你什么時候離開白鶴城?”她小聲問她。
姜無憂沒有立刻回答。她專注的模樣很迷人,青蟬看著她的手指落在轉動的泥胎上,那泥胎便因她手上的著力方向而逐漸改變了形狀。
“過幾天吧。”姜無憂開口。
微弱的光線從敞開的門扉里鋪陳進來,空氣中的細小塵埃肉眼可見。青蟬安靜地看著姜無憂,不再去打擾她。
這一席白衣勝雪,她要好好記住她的樣子,否則時間一長,她怕自己會忘記她。
不知道過去多久,轱轆慢慢停止了轉動。姜無憂沒有立即去撥弄它,她往后靠住椅背,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狹長雙目內眸光清幽,紅唇微微啟合:“你有心事。”
她用的是篤定的口吻。
“因為細砂……”青蟬說到半截又搖搖頭,細砂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那個原因是在眼前這個人身上啊……
心中的不舍密密斜斜地織成了網,她被困在網中央,想掙扎,卻知道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
姜無憂重新撥動了轱轆,轉動之聲再起,而她們之間,又充斥了抹不開的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電話、短信、QQ關心我的那些朋友們,我很糟糕的都沒有回復你們,是因為如今的處境我實在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們述說。我希望你們看到的我是一個樂觀的、總是開心的人,可實際上的我現在對人生以及生活充滿了失望,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也從不與人爭執,以前偶有逆境也總是積極向上,可我不知道為什么會得到這樣的對待。
實在不知道要怎么說,總而言之,感謝你們的支持與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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