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真后悔剛才沒能掐死你 精
她緊咬嬌唇,因?yàn)橛昧^大,唇瓣上溢出一抹鮮紅,那凄然的模樣真是楚楚動人。
固執(zhí)瘋狂起來的女人是最可怕的,陸曼不是沒有想過這個理由,可當(dāng)真由葉大哥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一點(diǎn)也接受不了。
這樣惹人憐的女人看在葉翌寒眼中卻是一點(diǎn)憐惜感都沒,這世上的女子千千萬萬,可他心中唯一中意的就只有他媳婦,別的女人再嬌艷明麗,也和他沒關(guān)系。
“是,我確實(shí)明白,以前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沒想著避嫌”。他微頜首,絲毫也不隱瞞,剛毅的面容上掛著淡淡寒光,微抿的薄唇輕啟,冷聲道。
“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成家有媳婦的人了,不能老是不顧影響的照顧你,陸曼你應(yīng)該清楚,你已經(jīng)二十二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以后你也會遇見真心愛你疼你的男人”。
他并不覺得,陸曼對他的愛慕是刻骨銘心的愛情,其實(shí)更像是一種依賴,也許真的是他以前對他太好了,所以才會讓她有所誤會。
她家世好,長相也不錯,就是性子太目下無塵了,不過,世上男人這么多,總會有那么一個會包容她一切的。
“葉大哥,你也知道我已經(jīng)二十二了?”陸曼眼角含著晶瑩淚花,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zhuǎn),一向傲嬌無禮的面容在此刻染上脆弱之美,她聲聲絕望道。
“既然這樣,你為什么每次都拿我當(dāng)小孩子看?我是女人,是可以和你結(jié)婚的女人,為什么你和那個莫寧夏才認(rèn)識幾個月就要娶她,而我和你打小就認(rèn)識了,就卻要這般疏離我?”
她可以接受葉大哥和溫婉表姐在一起相親相愛,那是因?yàn)闇赝癖斫闾幪幎急人龔?qiáng),可現(xiàn)在突然間出現(xiàn)的莫寧夏,她有什么本事能把葉大哥的心給奪去了?
是個女人遇上這種事都會不甘心,更別說一向就是嬌寵著的陸曼了,面對平平的寧夏,她身為女人的嫉妒心就如毒蛇般蹭蹭蹭冒了出來。
“你要知道,我之所以包容你,完全是看在小時候的面子上”。葉翌寒緊皺劍眉,低沉冷銳的目光落在陸曼身上,不帶一絲別的情感:“溫婉也好,溫靈也罷,你們在我心中都是一樣的,我媳婦是寧夏,現(xiàn)在是,以后也會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改變,你的那些混賬話,我以后不想再聽見了”。
說來葉翌寒也郁結(jié),他都不知道到底做了怎樣的事情讓她誤會了?可現(xiàn)在卻不得不說明白。
她總是拿溫婉出來說事,其實(shí)都是一樣的,就算現(xiàn)在溫婉站在他面前,他的決定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葉大哥,我不信,我不信”。陸曼聽言,連忙搖頭,眼底有瘋狂之色閃過,晶瑩淚水順著紅腫臉頰滑了下來,神色猛然一頓,她揚(yáng)聲尖銳道:“反正不管怎樣,莫寧夏就是配不上你,這世上唯一可以和你般配的只有溫婉表姐,等她國慶閱兵的時候回來,一定要會把那個賤女人給攆出去的”。
見葉翌寒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陸曼漆黑瞳孔中隱過一絲驚懼,緊緊咬著紅唇,最終慘淡的捂著側(cè)臉滿是不甘的跑了出去。
她的人生一直都順風(fēng)順?biāo)稍谌~大哥這,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也許正因?yàn)榍蠖坏茫鸥屗偪竦南胍晒Α?br />
“兄弟,你可真夠本事的,瞧瞧把人家小姑娘勾引的五迷三道的”。眸光幽深復(fù)雜望著陸曼凄慘跑出去的背影,戴清玩笑似輕勾薄唇,唇畔邊揚(yáng)著譏諷笑意,沉沉笑了起來。
“這才二十來歲的年紀(jì),就跟花骨朵一樣,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就看上你這個都可以當(dāng)他叔叔的男人了?”
他語調(diào)中的挖苦,葉翌寒不是沒有聽出來,唇際邊揚(yáng)起一抹苦笑弧度,然后在辦公桌前坐下,無奈笑道:“算了,你少在這和我貧了,剛剛那事,你聽了,心里別介意才好”。
雖說是這么多年的兄弟了,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就算關(guān)系處的在好,內(nèi)心深處也還有一份不想讓別人窺測到的秘密。
就像溫婉的事一樣,要不是陸曼口無遮攔的說出來了,他都快要忘了,可被戴清聽了去,他這心中多少有些別扭。
“別著啊兄弟”。戴清摸著下巴,眼底精光閃爍,注視著坐在那,眉宇間疲憊的葉翌寒,他盎然笑道:“怎么?對付一個小姑娘就把你累成這樣了?平時的果斷上哪去了?”
“陸曼的潑辣勁,你剛剛又不是沒有體會到”。葉翌寒閉上鷹眸,閉目養(yǎng)神,眉間緊皺,冷峻臉龐上有淡淡疲憊:“看來古話說的可沒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這種事再讓我碰上一次,估計(jì)半條命都沒了”。
和陸曼說理都困難呀,那姑娘一向自大慣了,誰的話聽不進(jìn)去,現(xiàn)在就連在他面前都敢放肆了。
平時和小媳婦雖然也經(jīng)常鬧,可那是夫妻之間情趣,他痛并快樂著,可比面對陸曼時舒坦多了。
“嘿嘿,瞧你那沒出息的樣!”戴清聞言,忍不住的笑噴了,眉梢微微挑起,低沉的嗓音打趣道:“我這消息可真不靈通,原來溫中將這些年來一直沒結(jié)婚,是在等啊?你倒是說說看,當(dāng)年怎么把人家姑娘的心給傷了?”
葉翌寒?dāng)[擺手,示意戴清不要再說下去了,他皺著眉,冷銳鷹眸緩緩張開,眼底幽光濃郁,一扯薄唇,沒好氣道:“你該干嘛就干嘛去,別在這找我的悶子玩,我現(xiàn)在沒這個心情,她溫婉一向是新時代的好女人,年年黨中央評選的先進(jìn)人才,我這個土的掉渣的老男人哪里能傷的了她?”
他語氣中漸漸表現(xiàn)出來的不耐和煩悶是那么顯而易見,戴清微微一怔,忽然有些不明白這男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這么多年的情分了,他還是耐著性子問道:“溫婉常年都在大西北帶兵,好像也就09年閱兵的時候回來了吧?”
葉翌寒眉梢緊鎖,面對戴清關(guān)心的眸光,他緊抿的薄唇微啟,悶聲應(yīng)道,可想了想,又補(bǔ)充道:“她是她,我是我,我不希望你誤會,都這么多年過去了,我要是心中還紀(jì)掛著她,早就把她給找回來了”。
他從來就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對于所愛,自然會大膽追求,就像小媳婦,在某一刻認(rèn)清自己的心之后,他就開始采取一系列舉動。
溫婉固然是好的,可并不是他情有獨(dú)鐘的女人,他自然不用在想著她。
這些,葉翌寒心中都有數(shù),可卻擔(dān)心別人誤會了。
戴清搖搖頭,微揚(yáng)薄唇,淡淡笑道:“你說的話,我還能不相信?這閱兵也不是每年都有的,自09年之后,都三年沒閱兵了,那照這么說,溫婉還真的就三年沒回過北京了?”
他和溫婉之間并沒有什么交情,有的不過就是從別人那道聽途說的。
“她比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剛硬,區(qū)區(qū)三年不回家算得了什么?”回想起往事來,他薄唇輕掀,冷酷鷹眸中閃爍著森冷:“好了,戴清,你別在我面前說這些了,都是過去事了,我現(xiàn)在有我媳婦,這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他有他的小媳婦,心中早就滿足,就算外面的花在明艷動人,他也不稀罕。
戴清本來想要問,你媳婦知道這事嘛?可在他漸漸寒霜下來的神情中,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問出聲來,而是爽朗笑道:“娶到小嫂子那樣溫柔賢惠的媳婦,你小子真是好福氣啊!”。
溫柔賢惠?葉翌寒聽在耳中,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媳婦哪賢惠了?連個像樣的菜都做不出來。
要說溫柔吧,那更是不沾邊,也就在床上和他恩愛的時候,會紅著臉害羞,平時就是無法無天的主,在他面前橫著走。
心中雖然這樣無奈抱怨,可當(dāng)著外人的面,他還是揚(yáng)唇清潤笑了起來:“我媳婦自然是好的”。
含笑的嗓音頓了頓,他抬眸,望著站在他兩步開外的戴清,衷心一笑:“謝謝你了戴清,陸曼這些日子的無禮,我知道很讓人厭煩,以后不會再有了,謝謝你和那些隊(duì)友們的不計(jì)較”。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可他此刻卻覺得,上天待天果真不薄,不但讓他有了可心的小媳婦,還有這么一群冷暖知心的好兄弟。
戴清聽言,本是冷肅的神情瞬間松懈下來,所而代之的是濃郁玩笑,他擺擺手,滿臉無所謂:“得了吧,你在我面前這個客氣可真是讓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葉翌寒一陣失笑,倆人目光在空氣中聚集,彼此之間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那份兄弟情誼卻是用言語描繪不出來了。
……
軍總住院部。
“副局,大夫說了莫寧夏這是由于一天都沒進(jìn)食導(dǎo)致的低血糖,再加上天氣炎熱,她身子骨本來就弱,所以才在大街上倒了”。
充斥著藥水的病房內(nèi),吳靖正低著頭向身旁的徐巖報(bào)告,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有什么指示。
只要咬牙繼續(xù)提醒:“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北京那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莫小姐既然沒事了,稍后就能醒來,副局現(xiàn)在還不打算回去?”
心中另外一個聲音越來越大,他很不想往哪方面想,可瞧見副局之前恐慌緊張的神情和現(xiàn)在怔愣中的割舍不下,他卻不得不相信了。
副局到底是怎么想的?和肖小姐分手,那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攀龍附鳳。
可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還沒清醒的莫寧夏算怎么回事,這可是他的殺父仇人啊!
第一次,跟了副局這么多年的他看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巖漆黑瞳孔中蕩漾森森幽光,目光一瞬不瞬注視著躺在病床上緊皺黛眉的寧夏,大夫說她這是因?yàn)橐徽於紱]吃東西,體力不支導(dǎo)致的,還說她曾經(jīng)吃過大量關(guān)于精神方面藥片傷了身體,所以才比常人體弱。
明明這就是他的殺父仇人,他和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恨不得她下一刻死去才好。
可如今看著她就這么神色慘淡躺在這,他內(nèi)心深處竟然抑制不住的疼痛。
“副局?”見徐巖居然還是這么怔怔注視著病床上的人,吳靖壓低的聲線不知覺揚(yáng)了起來,低沉語調(diào)中難掩那一絲關(guān)心:“北京還有很多事等著您回去處理呢!”
出的起錢,住的病房自然是高級的,除了寧夏一人,并沒有多余的病人了,所以吳靖才敢這么正大光明的稱呼徐巖為副局。
耳邊響起的聲音讓徐巖猛然間回過神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吳靖,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咱們局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回去處理”。吳靖眼中光芒淡了淡,有些無力又重復(fù)了一遍。
情之一字最讓人心煩意亂,瞧瞧,就連副局這么精明干練的男人,在這種事上,腦袋也開始犯糊涂了。
“你先出去吧,等下我就和你回去”。徐巖皺著俊俏眉梢,清雋的面容上掛著一貫冷稍,可卻挫敗揮揮手,心中的煩悶一直發(fā)泄不出去,使他額頭上太陽穴不斷跳動。
他驀地發(fā)現(xiàn)的現(xiàn)實(shí)讓他不敢面對,很想就此回去算了,他還是堂堂交通局副局長,前途光明坦亮,而她則是葉翌寒的妻子,和他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她在南京,他在北京,如果沒有必要,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碰面,可他做不到,他竟然覺得自己做不到這樣的井水不犯河水。
“副局,這是葉大隊(duì)長的妻子”。吳靖抿了抿薄唇,臨走前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不是提醒,不是警告,只是一種淡淡陳述,陳述這個誰也抹不掉的事實(shí)。
徐巖渾身卻是一顫,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想也沒想就揚(yáng)聲反駁:“我知道,正因?yàn)樗侨~翌寒的妻子,所以她在我面前昏倒,我才要留下來再仔細(xì)看看,要是在不能確定她真的沒事之前,我就離開了,最后真的出事了誰來負(fù)責(zé)?”
他的解釋太過牽強(qiáng)了,語氣中的急切是那么顯而易見,吳靖沒有再說什么了,而是抿著唇退了出去。
他想,副局恐怕是真的對莫小姐余情未了了,不然也不會連平時的冷靜也失了,事到如今,竟然連如此蹩腳的理由都說的出來。
……
直到病房門被人從外面關(guān)了起來,徐巖才恍然驚覺,自己剛才到底說了什么話。
垂在兩側(cè)的拳頭緊緊握起,清俊面容上隱過絲絲沉痛,他冷淡寒霜的目光掃了一眼閉眸昏迷的寧夏,眼中閃過無數(shù)光芒,有惋惜,有留戀,有復(fù)雜,可最終卻沉寂如土。
良久之后,才輕勾薄唇,蒼涼一笑,笑聲中充滿了嘲弄和悔痛,直到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才戛然而止,隨即快步向著病床前走去,五指微彎,對著她雪白細(xì)膩的頸脖襲去。
她昏迷中的睡眼并不安寧,黛眉緊皺著,像是極為不安慰似的,可那張蒼白無血色的小臉卻是那么讓人疼惜。
這樣的寧夏讓他心驚,更讓他害怕,在他眼中,她應(yīng)該是刁鉆跋扈,眉飛色舞間帶著一向的傲氣,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脆弱的睡在這神志不清。
本是帶著極大的狠戾,可粗礪的手掌碰上她白嫩如玉的頸脖時,他手臂快速一抖,深邃眼底濃霧漸漸朦膿氤氳起來……
這樣白玉的肌膚,這樣明艷動人的美人兒,當(dāng)年竟然可以那么心狠,撞死了人之后就逃之夭夭?
她還有沒有一點(diǎn)良心?還不滿十八周歲的年紀(jì),在瞧見那么血腥的一面時,她想到的不是彌補(bǔ),而是推脫。
要是她當(dāng)年能有一絲慈心的在撞了人之后,先把人送去醫(yī)院,也許他現(xiàn)在就不會這么仇恨了。
不過短短數(shù)秒鐘的時間里,徐巖就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可最后,還是卻還是化為母親的瘋癲和父親的死亡。
……
寧夏六年前剛?cè)ッ绹魧W(xué)的時候,每晚都被噩夢纏身,車禍中的一幕幕總是盤旋在腦海中,沒辦法,她只有大把大把吞食安眠藥,是藥三分毒,身子骨早就不如十**歲時的硬朗和舒適了。
每個月痛經(jīng)就是最大的折磨,好在,她也是學(xué)醫(yī)的,平時在飲食方面多加注意,除了這個明顯的副作用以外,這些年來倒也是相安無事,可誰知道,不過就是兩頓沒吃,被這烈日曬了曬就能昏倒在街頭?
“咳……咳咳……好難受……”。睡夢中的寧夏覺得呼吸越來越悶,素唇微啟,緊皺黛眉,無意識的胡亂揮手,頸脖間仿佛有一雙嗜血的手在不斷收緊,掐著她呼吸困難,出氣多,進(jìn)氣少。
難受,呼吸越來越少……
徐巖低眸,望著眼前這張本是如雪蒼白的面頰在漸漸憋紅,他眼底復(fù)雜流光越發(fā)濃郁起來,手臂在不斷顫抖,可動作沒停。
但不知為何,腦海中,驀然浮現(xiàn)出一幕畫面,那時她不過才十九歲,卻靠在他腿上,仰望深邃天空時,總愛幻想著以后她和他的家是怎樣。
那時他心中有滔天仇恨,自然不是真心實(shí)意待她,可若即若離,冷冰冰的情緒并沒有影響她的熱情,她依舊喜歡在他面前嘰嘰喳喳,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這些,他曾經(jīng)最為不堪不屑的事情,如今卻一一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是那么刻骨銘心,仿若黃粱一夢,就像昨日發(fā)生的一般。
寧夏的雙眼陡然睜開,本是迷糊的神情在他絕情嗜血的動作下,瞬間清明過來,劇烈掙扎起來,手上也胡亂揮舞了起來:“徐巖?你……”。
在她驟然明亮閃耀的清眸下,徐巖俊顏上那一絲恍惚還沒有收斂起來,手上動作抖了抖。
乘著他走神片刻,她用了身上所有的勁,狠狠將他一把給推開,扶著床沿,身子坐了起來,素手捂著胸前,靠在床頭劇烈咳嗽,一張精致中但卻透著虛弱病楚的小臉憋的通紅。
徐巖被她推的身子猛然向后退去,撞到了旁邊的椅子,他清雋身軀快速倒在后面的墻壁上,發(fā)出一聲悶哼。
這時,椅子倒地發(fā)出的劇烈響起,在空蕩蕩的病房內(nèi)快速響起,為這空寂冷淡的病房平添一抹生動。
外頭烈日依舊酷暑的厲害,病房內(nèi)打著空調(diào),可徐巖靠在這雪白的墻壁上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寒意,不是身上冷,而是心中,正浮現(xiàn)出絲絲寒意,冷的他忍不住打起哆嗦來。
剛剛,他真的是下了狠心,才走了上去,想要把這個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女人掐死。
就差那么一點(diǎn),那么一點(diǎn)……
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寧夏虛弱靠在床頭,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一抹冷汗,猛地抬首,望著靠在墻壁上,神情隱晦冷峻的徐巖,她眼底的怒火和驚懼是那么明顯。
蒼白尖俏的下巴微微揚(yáng)起,她揚(yáng)聲尖銳笑了起來:“徐巖,你竟然想要我死?好,好,真是好樣的”。
她一向?qū)庫o淡薄的神情在這一刻終于爆發(fā),在面對他徐巖時,她一直就是隱忍退讓的多,可像如今這般疾言厲色真是不多見,尤其是那雙狹長的鳳眸中隱隱閃過的痛恨是那么耀眼。
“對,我確實(shí)欠了你的,可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早在當(dāng)年你就報(bào)復(fù)過我了,你以為這些年來我過的很好?不,你錯了,剛?cè)ッ绹菚颐客矶寄軌粢娮约罕辉构砝p身,我已經(jīng)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了,為什么你還要這么逼著不放?”
這些一直被她刻意回避的往事,她并不愿意說出來,甚至想就此忘了。
在家中,一直被莫父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寧夏,和這世上大多數(shù)的獨(dú)生子女一樣不知道世間疾苦,不知道父親賺的每分錢是多不容易。
曾幾何時,她也是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乖張女,她和世上每個女孩一樣,幻想著總有一天會身穿潔白美麗婚紗和心愛的男人在教堂里,當(dāng)著親朋好友的面,共結(jié)連理,從此以后相親相愛的過上一輩子。
可當(dāng)殘酷的現(xiàn)實(shí)擺在她面前時,她又不得不接受,原來愛情真的如飲鳩酒讓人揪心難忘!
“我問你,撞了人之后,你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把我父親送去醫(yī)院?”
她用泣血含恨的眼神看著他,讓徐巖臉龐上最后一絲恍然也收斂了起來,聽著她顫抖怨恨的聲音,他渾身卻猛然一怔。
心中突然間浮現(xiàn)出剛剛大夫說的:你朋友她早年服用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精神方面藥品,所以內(nèi)分泌失調(diào),身體也越來越差,我看她年紀(jì)也不大,現(xiàn)在調(diào)養(yǎng)應(yīng)該還來得及,不然以后對生孩子都有問題。
這么說來,她剛?cè)ッ绹臅r候晚上被噩夢驚醒之后,就開始吃安眠藥?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在他心中就如海藻般瘋狂長了起來,另他臉色漸漸蒼白下來,可在她含恨怒氣的面容下卻怎么也問不出來。
“對,那是我錯”。說起這個,寧夏忍不住的閉上眼,陳年舊事漸漸在腦海中清楚起來,那血肉模糊的場景是她這輩子的痛。
“我當(dāng)時年紀(jì)小,做出這等慘痛的事情之后,早就被嚇的神志不清了,又哪里想的到要先將人送去醫(yī)院?”
他對她的恨,她一直都理解,可當(dāng)初她才不過才是十八歲的女孩,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以前玩的,性子早就野了,面對那樣血腥的場景,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跑回家,根本就沒有膽子下車去看路邊那人是死是活。
也許有人會說她真缺德,連這點(diǎn)良心都沒,可她當(dāng)時心中緊張害怕的很,根本就沒這個智商去考慮馬路上的人怎樣?
當(dāng)她跑回家,驚懼的把這事和爸說了之后,更是一直擔(dān)心受怕,剩下來的事都是爸在處理。
長到那么大,她雖然一直生活的奢侈,花錢如流水,可到底還是個沒見過社會黑暗的孩子,哪里敢面對闖禍之后的代價?
“聽聽,莫寧夏,你怎么好意思張的了這張嘴的?”
想著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睡眠中驚醒的模樣,徐巖本來冷硬如冰的心漸漸有些柔和下來,可聽著她的回答,抑制不住的大聲譏諷笑道。
“你一枚的說自己知道錯了,可就這樣說說就行了?你撞死的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不是阿貓阿狗的可以隨便處理,那是我父親,是生我養(yǎng)的親生父親,你要真知道錯了,怎么不去公安局自首?”
因?yàn)樗Z氣中的忿忿不平,寧夏焦急的喘了喘,緊閉的雙眼也漸漸睜了起來,淡淡搖頭,苦笑了起來:“我不能去坐牢,我有爸爸有妮妮,還有翌寒,他們都是我至親的親人,失去我,她們會受不了的”。
也許這么說,別人會覺得她很自私,甚至虛偽,有膽子做,卻沒膽子承認(rèn),可這卻是她內(nèi)心深處最深的聲音。
對于那場車禍,她始終都是虧欠的,她從來都不否認(rèn)這點(diǎn),在徐巖面前,她可以放棄所以的尊嚴(yán)懇求他原諒,可卻不會去自首。
以前年紀(jì)小的時候是因?yàn)楹ε拢F(xiàn)在則是因?yàn)樯砩系囊环葚?zé)任。
對于這些至親的家人,她也許做不了什么報(bào)答他們對她的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全并且健康快活的生活在他們身邊。
尤其是爸,他一個大男人,早年喪妻,這些年來一個人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的把她拉扯大,別的女人一眼都不看,現(xiàn)在好不容易把公司賣了,過上兩天安穩(wěn)瀟灑日子,她要是這個時候出點(diǎn)什么事,豈不是把爸往死路上逼嘛?
“你的家人就是親的,舍不得了?那我的父親是什么?”靠在墻壁上的徐巖此刻挺直了腰板,把心中不明的情緒死死壓了下去,忍不住上前兩步,緊盯著寧夏,眼底盡是濃濃血腥仇恨。
“在你莫寧夏的眼中,自己在乎的人都是寶,別人家的父母就是草?”
他的家庭也許并不是大富大貴讓他一生不愁的,可父母的恩愛,家庭的溫馨美滿卻讓他格外舒心。
父母都是簡單打工的人,他自幼就聰明智慧,知道家里供他上學(xué)的不容易,所以一心努力學(xué)習(xí),總想著能考上名校,畢業(yè)之后找份好工作,好好孝敬父母。
可就算去北京上了清華又怎樣?還不是抵不過一方土財(cái)主,這個世道道德禮儀變得不再那么重要,有錢有權(quán)才是大爺。
他一個寒門出生還未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有什么本事和家財(cái)萬貫的莫宗天比?她莫寧夏就是命好,撞死了人之后,還有心安理得的生活著,事后自然有人給她擦屁股。
“不是的,不是的……”。寧夏聞言,快速搖頭否決,可在這個她說的再多都是錯。
高深莫測的目光落在她掛著點(diǎn)滴的手背上,輸液管內(nèi)已經(jīng)有鮮紅在倒流,那鮮紅的顏色看在徐巖眼中,竟然成為一種變態(tài)的快感,他上前一步,一把鉗制住她姣好的下顎,在她猛然驚恐的瞳孔中,身子微微靠了上去,得意的翹了翹薄唇。
冷冽低沉的嗓音中染上絲絲歹毒怨恨:“我真后悔剛才沒能動作快點(diǎn)把你給掐死,也許你停止呼吸了,我這心中的恨意才能減輕!”
他豐神俊朗的臉上掛著讓人琢磨不透神情,話一落,指腹細(xì)細(xì)摩擦著她精致的臉頰,感覺觸手間那細(xì)膩光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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