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快刀門

　　楊天和醫生來到學校餐廳，這里是貴族大學，其餐廳自然也不俗。不僅僅是在吃飯時間開放，平常時候也是顧客滿堂。這里來的都是學生，楊天和醫生這個老頭坐在那里，顯得有些突兀。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落座后，楊天已恢復了平靜。

　　“你的手拿刀嗎？”醫生依舊是那個問題。楊天注視了他許久，這才道：“你怎么知道的？”這已等于是變相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那么秦快刀是你什么人？”醫生喝了口眼前的冰紅茶，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就連他的眼神，在這一刻也滿是異常深邃。

　　楊天既已回答了對方的問題，也不想在多隱瞞。而且，只覺告訴他，對方并沒有惡意。

　　“他是我的祖師！”

　　“果然如此！”醫生悵然一笑，接著道：“其實我早該猜到的，你右拇指和食指有兩個很厚的老繭，再加上虎口明顯有長期用刀后的痕跡。你是第幾代傳人？”

　　“第六代傳人！”楊天回答的很簡潔。“我告訴你了那么多，現在你也該告訴我為什么把這個給我了吧？還有，你和快刀門有什么關系？”

　　楊天口中的快刀門，便是由他們的祖師秦快刀于嘉慶年間所創，至今以有兩百多年的歷史。雖然歷史的河流總是會將一些事物沖刷的纖毫不剩，但快刀門卻在這長達兩百年的歷史磨練中，幸存了下來。

　　在開山之初，快刀門的祖師秦快刀算是一個孤僻而又讓人畏懼的儈子手。因為，當時的秦快刀正是那個朝代有名的凌遲行刑者。所謂的凌遲，便是將犯人的身體，一刀一刀割下來。期間，絕不可以讓犯人死去。如果行刑者在施刑的過程中，意外導致罪犯死亡。那么剩下的刀數便由這個行刑者來承擔。

　　凌遲最早出現在五代十國，正式定位刑名則是在遼。此后金、元、明、清，都將其列為重刑之中的重刑。而且，隨著時代的發展，凌遲的的刀數各不一樣，在較遠的朝代一般以兩千刀為準，之后又加到三千刀。到了嘉慶年間，已是增值三千五百刀。當然，這并沒一個定數，而是按判官心情來斷。歷史上挨刀最多的是明朝宦官劉瑾，被判凌遲三天，共挨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但因起中途死亡，最后未能盡數。

　　所以，在那個時候，儈子手若是沒些本事，是絕不敢接這樣的活的。

　　而秦快刀，卻是一個另類。他不僅專接這樣的活，而且還獲得了莫大的名聲。誰都知道在京城有個儈子手叫秦快刀。每每有人被判處凌遲，便會請他動手。他的手法極為細膩，手刀薄如紙片，長不過三寸，刀身無柄，通身鋒利。他每出一刀，所割下的肉都是銅錢大小的圓形，絲毫不差。而且，不易出血，又絕不會傷及肌肉組織和下面的骨骼。

　　在他的一生中，所凌遲之人無數，但其中最有名的卻是嘉慶二年時的王囊仙。王囊仙是苗疆女子，一身武藝非凡，領導布依族起義。后于嘉慶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被處以凌遲。那操刀的便是秦快刀，時年已是高齡。

　　之后，隨著朝代的變化，凌遲之法于光緒三十一年被徹底廢除。但其祖傳刀法卻因為秦快刀的后人，一代代傳了下來，時至今日，已是第六代傳人。而楊天，便是這第六代傳人中的唯一一個。

　　“給你玉扳指，其實不過是見你有緣。但這其中，自然也有著我對你身份的猜測。你們快刀門的刀法，修煉之初，皆以重刀練手。功力精進之后，才可以舉重若輕。而我，其實不過是受了瘋刀子的一點恩惠，無意中學了點他的刀法，這才讓我有了醫生的名頭。不過，或許你不知道，給你的那個玉扳指除了是我身份的象征外，更是你們快刀門的掌門信物。我這也算是物歸原主，算不得給你。”醫生唏噓而談。

　　原來，年輕時的醫生不過是一家醫院的外科醫生，沒有職位，更沒有名氣。但一次無意中幫了瘋刀子，也就是快刀門的第五代傳人。之后，瘋刀子見對方是名外科醫生，一般都需要用刀手術刀，便私自傳了點刀法給他。從此，醫生也便名聲鶴起，成了醫院的主治外科醫生。只是，好景不長。他的妻子乎患癌癥急需用錢治療。所以，他在成名的那段時間，往往收人紅包。卻不想，有一次因為連續加班，竟出現醫療事故，將病人害死。而那個病人，卻是一個黑道老大。

　　因為事先已收了人家的紅包，又把人害死，所以那些黑幫便對他實行了報復。最后，他妻子被人論奸而死，而他，也被傷了右手，至此銷聲匿跡。

　　但是，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似佝僂的老頭就是當日的名醫。更沒有想到，當日的名醫居然會成為黑金排行榜上的殺手。

　　“為什么你可以在不確定我之前，便將東西送了我？你就不怕送錯人嗎？”楊天雖然感嘆于對方可憐的身世，但以他的性子，卻不會過多傷感。先不說這個老頭跟自己沒什么瓜葛，即便是有，那這一切也都是過往的事情了。他一向不喜歡緬懷，只珍惜眼前。

　　“這枚扳指我留了有三十年。當日你師傅給我的時候便說過，如若三十年之前，能夠找到他的傳人，便將扳指給他。如果不能，那三十年后便找個有緣人送了。”醫生淡淡的說著，目光閃爍，似乎依稀回到了年輕的時代。

　　“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楊天沉思了一會，道。醫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好像是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

　　“這枚扳指你說是快刀門的信物，但我自入門以來從未聽我師傅說過。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將這么重要的東西讓你來保管？”楊天問出了問題的關鍵。

　　按理，如果這個東西是掌門信物，那身為掌門的瘋刀子絕不會輕易讓人保管。可醫生剛才所說，卻又似乎是句句實話，這讓楊天越發的疑惑起來。

　　“瘋刀子，刀如其名，不僅快而且瘋。我曾有幸看過他出手，那種快，簡直不能用眼睛來分辨。或許，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落了個瘋刀子的綽號。而那一次出手，也是我唯一一次見他出手。也因為那一次，我才救下了他。”醫生臉上閃過一絲震撼，似乎幾十年前的場景已深植在了他心里。他臉上帶著崇拜的神色，竟還有著些許的狂熱。

　　“你是說我師傅受傷了？”楊天心頭一震。他太了解自己的師傅了。在他看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小龍女外，恐怕沒人能傷到他。

　　“不錯，傷你師傅的也是快刀門的人。”醫生幽幽的說了一句，等待著楊天的表情。

　　“什么？”楊天蹭的站起身，引得四周一些好奇的人紛紛投來目光。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實在太荒謬了。快刀門向來只有單傳，又哪來的其他門人？

　　醫生似乎早就猜到了楊天的表情，他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個消息是你師傅親口承認的。那次救他，我本是無意。后來和你師傅相處了點時間，這才漸漸成了好友，也逐漸從他口中得知了那個將他擊傷的人是誰。”說到這，醫生故意停頓了一下。他瞥了眼楊天急躁的眼神，示意他坐下，然后緩緩道：“那個人應該是你的師兄，是在你還未入門前的師兄。他叫什么你的師傅一直不肯說，我也不曾問起。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的師兄是為了哪枚玉扳指才出手傷的你師傅。”

　　老頭看來應該已有六十多歲，而自己十年前去世的師傅如果沒死的話，也應該和老頭差不多年紀。按照醫生所說的三十多年來算，那個時候的自己恐怕還未出生。這話應該不會有假！楊天心中分析著！

　　“玉扳指？”楊天第一次覺得自己眼前的這枚扳指變得如此沉重起來。它不僅是他師傅的遺物，更是快刀門的掌門信物。雖然，快刀門傳人只有一個。但楊天知道，這指的只是像他這樣拿刀的人。

　　早在嘉慶年間，祖師秦快刀便因為自己的名聲而網羅了不少能人異士。他們雖然掛名快刀門，但平日里卻只是像客卿般存在。之后，隨著快刀門的發展，快刀門逐漸被皇室重用。畢竟，凌遲死罪的人都是些犯有謀反或是十大罪惡之人。如果在凌遲時讓犯人死了，那朝廷也算丟了面子。于是，快刀門曾在一段時間內異常龐大，也因此積累了莫大的財富。

　　這筆財富一直保留至今，至于藏在何處，即使是楊天也不知道。楊天也一直以為，這不過是個傳說或是流言。但今天聽了醫生的話，他卻不得不去思考這些了。

　　既然自己那個所謂的師兄急著要拿這枚扳指，恐怕除了那神秘的寶藏之外，便沒有別的想法了。畢竟，快刀門人數極少，發展到現在，除了單獨的門人外，便只有幾個分支，算是勉強還掛著快刀門的名頭。但誰都知道，他們早已算是獨立，不會再聽信于所謂的掌門。

　　“不管如何，這事既然讓我知道了，那我便不會放過那個混蛋。欺師滅祖，哼，只有死路一條！”楊天陰沉的吐出這句話，捏緊了手中的玉扳指。

　　“能告訴你的我已經都告訴你了，至于你師兄的下落，我即使是歷盡了這三十多年時間，也從未聽聞過。不過，有一個人很可疑，那便是黑金排行榜的是那個刀鋒。不過可惜，沒人見過他。”醫生失落的說道。

　　刀鋒，黑金排行榜上第三的殺手，擅長用刀。楊天的腦海里立刻蹦出這些資料，但對他卻毫無用處。

　　“感謝你告訴我這些，如果需要什么幫助，我可以幫你！”楊天真誠的道謝。

　　“要謝的應該是我，你讓我甩到了這三十多年的包袱。現在，我也該好好休息下了。”醫生這大半生都為了那個玉扳指而活，現在終于將包袱甩了，也算是能活的自由點了。

　　看著醫生離開的身影，楊天若有所思。

　　“對了，你自己小心點吧。除了我，恐怕還會有人來找你。就是不知道是調查還是。。。”后面的話醫生沒說，但楊天已猜到。

　　“還真是糟糕，自己居然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楊天懊惱的拍了下腦門，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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