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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夢澤微笑著握著我的手說：“珊珊，你一定要當我的伴娘！”

　　我的靈魂在咆哮，難道你就沒有別的朋友了嗎？！

　　“好啊……”我假笑著說。

　　大家一派其樂融融，莊雪看看時間，笑著抱怨道：“我那個侄兒也真是的，現在還不來，都要開飯了……”

　　聽到說起莊塵，程夢澤的父親便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來，道：“唉，莊塵是我最優秀的學生，本來想……”

　　程父的話沒有說話，程母就暗自拉了拉他，他立刻閉了嘴，笑道：“莊醫生是我們醫院的頂梁柱，只怕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身，他很有時間意識，應該快來了。”

　　我默默地偷看了一眼李明朗，也不知道他聽到程夢澤的父親這么說是什么感覺，聽起來，程院長好像更希望莊塵做自家的女婿……

　　雖然現在李明朗的身體好了，論起硬件來，他與莊塵也不相伯仲，都是非常優秀的青年才俊，可是莊塵是學醫的，定是更受程父喜歡一些，畢竟一直以來程父都是把莊塵當做醫院繼承人在培養的。

　　不過李明朗似乎根本不在意，不知道正在跟二嫂說什么，笑得沒心沒肺的。這身體一好，李明朗連帶著脾氣都變好了，笑得都比從前多了。

　　“那是肯定的！”莊雪臉上是驕傲的神情，洋洋自得道：“莊塵是很優秀的，我們家培養出來的孩子，都出類拔萃。”

　　她這話我倒是聽過許多遍，家里有她的貴婦朋友來玩，總是不會忘記說說自己幾個孩子的成就，尤其是李明朗，天才的兒子，最得她鐘愛。

　　大家又一起聊起莊塵了，正夸著呢，就聽到保姆說莊塵到了。

　　莊塵手上拿了一瓶酒送給了主人，一進來就跟眾人道歉、寒暄，臉上是合乎時宜的微笑。

　　莊塵平素并不常笑，在醫院見到他，總是一張酷臉。可我仔細一想，卻忽然發現，其實每一次在這種交際場合里，莊塵的表現都迷人而禮貌。相比起來，李明朗就差遠了，從不主動和人攀談，這程夢澤父母在這里，他也不去好好吹捧一下未來的岳父母，博一下他們的歡心，不知道跟二嫂聊什么聊得那么起勁……看看人家莊塵，把這一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哄得多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李明朗看得太明顯了，他與二嫂同時看向我，嚇得我忙轉過臉去，沒想到又對上莊塵直勾勾的目光。

　　莊塵對我笑了笑，我也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一下，轉過臉卻對上了大嫂意味深長的眼神。

　　“好了，都到齊了，開飯吧。”李爵說。

　　一家之主都發話了，大家便紛紛入席吃飯。

　　這在李家吃個飯座位也是講究。桌子是長條形的，李爵和程天各坐兩頭的主席，李爵的兩邊是妻子和大兒子李明誠，程院子的兩邊是妻子和女兒，李明朗作陪自然是坐在程夢澤旁邊的，大嫂則坐在大哥旁邊。莊塵是客，所以坐在莊雪身邊。二哥不愿意坐大嫂旁邊，便坐到了莊塵身旁，二嫂自然是跟著。

　　于是乎，我便只剩下李明朗身邊的位置可以坐了……

　　雖然心里一千個不愿意，但是大家都已經入座了，我還傻站著也是打眼，只得挪到了李明朗旁邊坐下。我的心臟狂跳，第一次覺得吃個飯也這么讓人緊張。

　　我才落座李明朗就轉過頭來看向我，嚇得我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因為我的響動比較大，大家紛紛看向我，莊雪問我：“珊珊，你怎么了嗎？”

　　我尷尬地笑了笑道：“沒什么，椅子有點滑……”

　　“那就好。”

　　莊塵看向我，我心虛地低下頭，坐好了等著上菜。

　　“椅子滑？你還能找到更荒謬的理由嗎？”李明朗輕笑一聲，低頭湊到我面前問：“你什么時候變得那么怕我的？”

　　“一直都很怕好不好！”我低聲說。

　　李明朗笑了起來，饒有趣味地問：“怕我什么？”

　　怕你搶走了我的心，卻又不要……

　　李明朗疑惑地盯著我，我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幸好程夢澤的媽媽忽然找李明朗說話，我才逃過一劫……

　　李家人平素愛吃中餐，但是程院長夫婦都是在國外生活過很長時間的，作風西派，所以今日大嫂專門請了廚師來家里做的法國菜，不可謂不周道。

　　只是旁邊就坐著李明朗，整個人氣都不順，呼吸都不暢，刀叉都拿不穩！見我吃的乒乒乓乓的，李明朗笑瞇瞇地拿過我的刀叉道：“我來……”

　　今天的牛肉不好切，帶骨的，李明朗幫我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后把刀叉還給我道：“行了，吃吧。”

　　程母笑瞇瞇地看著我們道：“唉，你瞧，這明朗和珊珊兄妹之間的感情多好，看著我真羨慕，都后悔沒給夢澤生個兄弟……”

　　聞言我與李明朗都是一陣尷尬，對望了一眼，默默地低頭吃飯。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明誠、明義不都是夢澤的兄弟了嗎？”莊雪笑瞇瞇的說。

　　這話說得好聽，程母點頭微笑。

　　大嫂忽然開口，問莊塵道：“莊醫生，夢澤和明朗的好事要近了，你和我們家珊珊準備什么時候給大家帶點好消息啊？”

　　怎么忽然就說到這事兒上來了呢？

　　我一嘴鵝肝差點沒有噴出來，卻還是嗆到了，一旁的李明朗伸出手拍我的背，他不幫我順氣還好，他一碰我我更緊張，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李明朗似笑非笑地說：“珊珊，你這么激動做什么？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我瞪李明朗一眼，忙拿旁邊的水杯灌水。

　　“珊珊這是害羞了……”二嫂笑瞇瞇地說。

　　大家其樂融融，都笑話我小女兒姿態不好意思。

　　莊塵微微揚起嘴角，快速地掃了一眼李明朗，然后溫柔地看向我道：“我當然希望越早越好，不過還要看姑父和姑姑的意思，怕你們舍不得珊珊。”

　　李爵的神色變了變，又很快就回復平素的嚴肅，道：“終身大事，舍不得也要舍得。”

　　莊雪故作姿態地說：“舍不得是肯定的，但也不能因為舍不得不讓我們珊珊去找幸福吧？我們珊珊也不小了，我在她這個年紀，都已經懷我們老大了。”

　　我明白李爵和莊雪的意思，我這個燙手山芋，李家不知道多想趕緊甩出去。我嫁給莊塵，一生的生活有靠，有地位有金錢，有個這么好的歸宿，他們也就就此放心，不擔心我再作妖。

　　“那就下半年如何？”莊塵溫柔地問我。

　　莊雪面露喜色，正想替我答話的時候，我身旁卻傳來一個斬釘截鐵地聲音。

　　“絕對不行。”李明朗說。

　　大家都愣了，屋子一瞬間安靜下來，方才那其樂融融的氣氛忽然變得尷尬起來。

　　“明朗……”程夢澤在一旁小聲提醒著李明朗。

　　我看向李明朗，他方才的表現真不像他，他的聲音里有一絲控制不住的怒意，原來生病時脾氣也反復無常，說來就來，可如今我卻覺得他似乎有些暴躁。

　　“也是……”莊雪見狀，忙打圓場道：“哥哥都還沒娶呢，妹妹不好比哥哥早的。”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莊雪吸引過去，我見到程夢澤擔憂地看著李明朗，輕輕拍著他的手背，而李明朗緊緊地握著水杯，似乎在深呼吸。

　　這是怎么了？

　　莊塵看向李明朗，然后對程夢澤說：“師妹，看來我的幸福必須要建立在你的幸福之上了，你們可要趕緊些。”

　　程夢澤笑了笑，答道：“自然。”

　　李明朗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對莊雪說：“珊珊要去道林讀書，都已經安排好了，怎么都要等到她大學畢業才可以談嫁人的事情。”

　　莊雪本來有些猶豫，聽到李明朗這樣說忙點頭道：“確實，我的女兒怎么可以什么都沒有就嫁人呢？說出去要人笑話的，我們家都是高材生，要么就是音樂家，就差一個藝術家了！對了，珊珊，周淮不是很欣賞你嗎？叫你去學校找他的，你去了嗎？”

　　差點忘了莊雪是個面子大過天的人。

　　“之前腿傷了，就一直沒有去。”

　　“那要趕緊些。明朗，過幾天你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周教授，周教授特別欣賞我們珊珊，說她有才華，要收她為徒。”

　　周淮叫我去拜訪他是真的，可后面什么特別欣賞我的這種話，是哪里來的？我怎么不記得了？莊雪也太愛夸張了吧……

　　李明朗應了帶我去拜訪周淮的事情，這個話題便這樣糊弄過去了，我松了一口氣，可李明朗卻暗自扯了扯我，搖了搖他手上的手機。

　　我疑惑地掏出手機來，見到李明朗發給我的信息，他要我一會兒吃完飯去花園里的涼亭等他。

　　吃的差不多了大家便接著聊天喝酒，兩家人的關系從前就不錯，現在更是親上加親，筵席正酣，幾杯酒下肚，大家都已飄飄然，見到莊塵被程夢澤的父親纏住，說什么醫院的大旗的事情，屋子里也沒有別的什么人注意我，我便離席去了花園。

　　夏天已到，花園里開始有蚊子了，我一邊等莊塵一邊拍蚊子，直到我身后響起了腳步聲。

　　“你怎么才來啊，我都要被蚊子咬死了！”我一邊回頭一邊抱怨道。

　　我本來以為來的人是李明朗，可看身形不像，仔細一看，竟然是下午見到的那個年輕園丁。

　　然而我并來不及問他為什么會到這里來，就已經被他撲倒在涼亭里的石桌上，上下其手了！

　　什么情況！

　　我一拳頭揮在園丁臉上，園丁愣了，迷茫地看著我，仿佛很是不解，不明白我為什么要打他似的。園丁正想說話，可這時他身后出現了一個人影。

　　李明朗……

　　李明朗抓過園丁，一拳狠狠地揍在他的肚子上，我以為李明朗教訓他兩下也就夠了，可李明朗似乎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他根本不給園丁任何還擊的機會，臉上的表情兇狠猙獰！

　　李明朗似乎瘋了，我從來不知道他打起人來會那么可怕，園丁被揍得血肉模糊，我覺得再這樣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忙上前拉住李明朗道：“你要打死人了！”

　　“滾開！”

　　我被李明朗用力推開，腦袋撞在了石凳上，我摸了摸腦袋，低頭一看，手上全是血。

　　李明朗這才回過神來，迷茫又驚恐地看著我。一聲尖叫從不遠處傳來，我看過去，是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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