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零章 面和心不合
“當年簽署契書時,在座各位,除了陸碌不在,好似全都在場……”
“……我們的確在場,但待我們見到契書的具體內容時,你已經按下手印,木已成舟,我們又能說什么?”
“呵呵,好一個木已成舟……依你所言,你當時就發現契書有問題?那你為何不早提出來?你這個首席大長老,難道是擺設?”
“約斗是你答應的,契書也是你簽的,難道這不是事實?你身為族長,卻連自己犯下的錯也不敢承認?莫非還想將責任推到我們這些長老身上不成?”
“你先回答老夫,你當時既然明知契書有問題,恐不利于家族,卻為何默不作聲?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笑話……”
陸家堡議事堂內,眾名長老好似泥塑的雕像,默默的端坐在各自席位上,雙手放在腿上,低垂目光注視著地板,仿佛聽不見族長陸倧相和首席大長老陸元春的言語交鋒。
陸家族長和首席大長老,兩人面和,卻心不合,在陸家早已不是秘密,只是,兩人矛盾如此激化,當著所有長老的面,唇槍舌劍的言語針鋒,絲毫不給對方留面子,這卻是近期才有的事情。
這是最近半年來,陸家第八次召開長老大會,伴隨著長老大會的頻繁召開,陸家族長和首席大長老的矛盾,也迅速快要發展到,徹底撕破臉皮的的程度。
很快,議事堂內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陸倧相和陸元春,兩人都沒有再言語。
其他長老則繼續保持沉默,連坐姿都沒有變化,只有少數幾人偷偷的在用余光,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陸倧相和陸元春的神態,試圖發現些什么。
從雙方神情來看,剛剛的這場言語交鋒,勝者似乎是高坐族長之位上的陸倧相,因為陸倧相表情非常淡靜,情緒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坐在首席大長老位置上的陸元春,卻是滿臉冰冷,眼睛里帶著怒色。
但其實,在座的長老們,除了極個別人以外,所有長老們心里都清楚,真正的勝者是誰。
正如過去幾次長老大會時的爭執,兩人之間的言語爭鋒,究竟誰占上風,誰占下風,毫無意義,對最后的結果,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因為,除非陸倧相有辦法解決陸家當前面臨的最大的難題,在即將進行的十年約斗中勝過鐘家,否則,無論在言語上如何得利,又如何的反制陸元春,最終的勝者,都將會是陸元春。
陸元春其實什么話都不用講,只要咬定陸倧相當年與鐘家簽署的約斗契書有問題,那么,與鐘家的約斗戰敗后,陸倧相就必須為此事擔負全責。
屆時,陸倧相不僅要退位,更將成為陸家的千古罪人,即便有兒子是“圣君”,也很難得到族人的原諒,在這樣的情況下,陸倧相再想讓陸碌繼任族長之位,可能性微乎其微。
由眾長老投票選舉出來的族長,雖然不需要再進行全族的公投,但如果選出的新族長,得不到族人認可,引起大規模的抗議,同樣當不成。
議事堂大廳內,持續的安靜著。
這樣詭異而壓抑的氣氛,如果沒有別的意外,至少會持續一刻鐘,過去兩次長老會也是如此,因為遇見類似的狀況,只有等到時值正午,按族規該結束早會午休用餐的時候,才是最適合其他長老打破沉默開口發言的時候,若不然,早早的吭聲,說不定就會引火燒身。
然而,今天卻出了些意外。
陸倧相和陸元春的言語交鋒剛結束沒多久,眾位長老都開始眼觀鼻鼻觀心的等著早會結束,議事堂大廳內安靜的可以聽見眾人本來可以不用,也沒有必要,卻刻意發出的呼吸聲時,外面卻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顯得有些急促,似是有人慌著過來稟報要緊事。
聽見外面的腳步聲,神色首先出現變化的,即是坐在族長位上的陸倧相,原本淡靜的表情消失,眉頭瞬時緊鎖,露出滿面的怒容。
“這個時候,居然還敢違令把人放進來,莫非誰找到適合出戰的佳選,可以派去跟鐘家約斗?若非如此,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讓外面的守衛,敢明著違抗族長之令,隨隨便便就放人進來。”
當陸倧相神情出現變化時,本來表情冰冷的陸元春,卻是滿臉的戲謔,突然的開口說了一句。
“夠了!陸元春!”
陸元春話音落下,陸倧相卻是情緒反常激烈的豁然大喝出聲,猛地從位置上站立而起,整個人氣勢大變,如沉睡許久終被驚醒激怒的獅虎猛獸,目光無比厲然的盯著首席長老位置上的陸元春。
在陸倧相起身的剎那間,議事堂大廳內的空氣都仿佛被抽干了,在座所有長老都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強大壓力,作為第八境巔峰期的武宗,陸倧相怒而釋放出的武道氣場產生的震懾和壓制力,除非是相同境界修為的長老,否則,沒有誰可以從容承受。
陸倧相的氣場壓迫,對同是巔峰期武宗的陸元春,自然沒有多少影響,只是,氣場中蘊含的暴怒和殺意,卻讓陸元春心里一陣凜然,完全沒料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諷刺,居然會引得陸倧相如此大的反應。
不過,這也讓陸元春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陸倧相的了解,在某方面,明顯不足,自己除了可以用約斗契約的事情攻擊和逼迫陸倧相,還能夠從別的方面觸怒陸倧相……
“怎是這小混球?誰放他進來的?”
陸元春正有所醒悟,卻還沒來得及利用,一個人卻搶在前面發了聲音,看似莽撞,看似無意,卻相當適時的給仿佛突然熱量劇增的煉丹熔爐般,快要爆炸的議事堂大廳降了降溫,讓即將激化失控的現場勢態暫時得到緩解。
說話的人,坐在最末尾的長老席,距離陸倧相和陸元春最遠,在陸家現今所有長老中排位最后,也是年齡最輕,資歷最淺的長老。
然而,雖然位置坐的最遠,排位也在最后,但這位長老,從另個層面,卻是最接近族長,以及首席長老之位的長老。
這位長老,即是陸碌。
陸倧相最小的兒子,陸家新晉位的長老。
……
作為排位最末的長老,陸碌坐的位置最靠外,再加上角度適合,有什么人來議事堂,最先出現在他視線,所以也是最先看見來人是誰。
事實上,不僅陸碌知道是誰,包括坐在議事堂大廳最里面的陸倧相,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來人是誰,也根本不用看,甚至不需要氣場靈識感應,只需聽腳步聲就可以辨別。
因為,來的人,是在場所有人都熟悉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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