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臺階
蘇辰眼神閃動,根本不用看,單憑氣場和魂元的感應(yīng)他便知道,‘門’外的青年‘侍’衛(wèi)已經(jīng)被“束縛術(shù)”所桎梏。
束縛術(shù),并非什么太高深的術(shù)決,在法道劃分的九個等階玄法之中,只列為二階,但該項玄法,卻是每一名引境期以上的法道修者必習(xí)的基礎(chǔ)術(shù)決之一。
因為,在三千星辰天的法道修者所能掌握的諸多玄法中,可直接將人桎梏于原地,使之無法動彈,且連話都無法講的玄法,也就只有這二階的束縛術(shù)。
該玄法的效能強弱,乃是由施展者的境界修為決定,而受到桎梏的修者,想要解除束縛,唯有一個辦法,那便是消耗自身的靈力或‘精’氣強行掙脫。
“應(yīng)該是凝境期的術(shù)者……”
憑借著自身強大的魂元,仔細感應(yīng)一番后,蘇辰心里也有了判斷。
氣場雖然無法擴散到隔壁客房,但魂元的感應(yīng)卻并不受阻,而術(shù)者施展玄法時,必然引起靈力‘波’動。
透過靈力‘波’動判別對方的境界修為,正常情況下,對武者而言,起碼也要達到第五境時,氣場才能夠具備足夠的感應(yīng)力,像他這般,明明是修的武道,卻能夠憑借魂元強度的優(yōu)勢辨別,這在三千星辰天也許不是獨例,但也絕對少有人能夠辦到。
“既然能夠招攬到凝境期的術(shù)者效忠,罡境期的武者應(yīng)該少不了,這李炳確實有爭奪西晉國皇位的能力……”
通過此事,蘇辰心里也算有了底。
西晉國內(nèi)的法道修者數(shù)量,遠少于武道修者,尤其是第三境以上,據(jù)李鳳怡所言,西晉國皇室能調(diào)動的凝境期術(shù)者,在冊人數(shù)也不過才二十幾人。
……
當(dāng)被束縛術(shù)桎梏,馬懷心里只剩絕望,他萬萬沒想到,李炳竟然連事情經(jīng)過都不問便要將他處死!
“你想知道,我為何要殺你?”
李炳語氣冰冷的問道,緊跟著,一連發(fā)出好幾問。
“你那只手,可是因冒犯吾皇妹,受蘇辰制止而傷?”
“你剛才出聲指責(zé),是不是以為,我會因此記恨蘇辰,滿足你報復(fù)之心?”
“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你其實非是有意,實乃無意?”
“你覺得,你很了解我?”
聽著李炳這一串問話,跪在‘門’外的馬懷,眼里一片怔然。
“井底之蛙,愚不可及。”
李炳厭惡的看了馬懷一眼,隨即揮了揮手,道:“帶走,從此處離開前,我要看他首級,還有,把‘門’關(guān)上。”
“遵命!”
狄青山沉聲領(lǐng)命,起身后,直接一掌重拍在跪地的馬懷頭頂,再將房‘門’拉了上。
當(dāng)房‘門’合上,坐在‘床’邊的李炳,亦是用手拍了拍‘床’沿。
蘇辰瞬時感應(yīng)到,從隔壁客房內(nèi),再次傳出靈力‘波’動,仔細辨別,發(fā)現(xiàn)對方并非在施展玄法,而是在大幅消耗靈力,強行擴散靈識,將兩間客房所在的矮屋都籠罩了起來,以此將屋里的談話時進行隔絕。
“九妹,你說我是不是就長著一副好糊‘弄’的模樣?連個小小的‘侍’衛(wèi)也想要給我玩心計。”
李炳嘆了口氣,看向李鳳怡,苦笑著說了一句。
李鳳怡淡淡的道:“我倒是覺得,皇兄手下真是人才濟濟,連‘侍’衛(wèi)都有做幕僚的潛質(zhì)。”
“呵呵……”
李炳尷尬的‘摸’了‘摸’鼻頭,旋即將目光轉(zhuǎn)向蘇辰,卻是突然變了臉,冷笑著道:“小子,你倒真夠狂妄,竟敢當(dāng)眾對我不敬,你莫非以為,我李炳舍了你,便再找不到其他能助我鏟除翻天教的人?”
蘇辰看著李炳,不想言語。
李炳分明在裝模作樣,他自沒有必要去接茬。
事實上,即便李炳真動怒,他也不覺有什么,更不會示弱。
他此今固然只是一介平民,已非尊享萬萬人畏敬的離火界中州大隋國皇子,身上也未再流淌東皇古族血脈,與貴為西晉國皇子的李炳,似有天淵之別,但這并不代表,他就必須要在對方面前趨炎逢迎,卑微求全。
沒了皇子之身,東皇血脈,但曾經(jīng)傲骨,早已融入靈魂,豈會隨重生而失?
李炳盯著蘇辰,臉上保持的冷笑都有些發(fā)僵了,卻依然沒等來蘇辰的回應(yīng)。
身為西晉國的七皇子,皇位繼承的有力人選,李炳當(dāng)然也有自己的尊嚴(yán),蘇辰一而再的漠視,他就是個泥人,也該動真怒了。
但很奇怪,李炳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生氣,只覺得有些頹敗。
屋內(nèi)的氣氛很是僵冷。
可李鳳怡手心卻有些汗?jié)瘢鯓右矝]有想到,蘇辰和皇兄之間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會變得這般不快,甚至還陷入僵持。
李鳳怡早知道蘇辰不會對皇兄太熱情,也不會與其他人那般因皇兄的身份而謙和禮敬,但她一直覺得,以蘇辰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機智謹(jǐn)慎,即便再不拿皇兄當(dāng)回事,卻也不至于當(dāng)面給皇兄難堪,而皇兄也是個隨‘性’之人,從來不計較那些旁枝末節(jié)的禮數(shù)規(guī)矩,所以她并不擔(dān)心,兩人此次的見面會變得不可開‘交’。
就算有分歧,亦是就事論事,影響不了蘇辰和皇兄對彼此的看法,更不可能心生芥蒂,兩人的‘胸’懷,沒有那么小。
可事情的發(fā)展,卻是徹底偏離了李鳳怡的設(shè)想。
蘇辰對李炳的冷淡,有些超乎平常。
李鳳怡很不明白,蘇辰為何如此反常。
相比起平時那個話雖不多,看似冷淡,但只要與之接觸,依然還是能讓人起親近之意的蘇辰,此刻的蘇辰,卻是讓李鳳怡突然感到有些陌生。
“怎么辦……”
李鳳怡真有些急了,如果皇兄動怒,‘逼’迫蘇辰俯首,局面恐怕會變得非常糟糕,蘇辰自身也會非常危險。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皇兄外出時會帶多少修者,外面那批殿前‘侍’衛(wèi),或許不是蘇辰的對手,但另外兩名凝境期的術(shù)者,卻足以威脅到蘇辰。
而且,還有一人。
那人乃是西晉國六大“鎮(zhèn)宮”之一,已達虛境的武道強者!
“皇兄。”
李鳳怡一再猶豫,卻是不得不打破沉默,將秀眉顰起,很不悅的望著李炳道:“你……”
“哈哈……”
李鳳怡剛開口,李炳霍然大笑了一聲,看了看李鳳怡,再盯著蘇辰,神情玩味的道:“難怪,難怪……”
聽到李炳的話,李鳳怡先愣了一愣,跟著,俏臉忽變得緋紅。
蘇辰當(dāng)然不是愚鈍之人,從李炳的神態(tài),他怎不清楚李炳在想什么,無非是誤會了他和李鳳怡的關(guān)系。
只不過,究竟是真誤會,還是假誤會,這就不好說了。
經(jīng)過短時的接觸,以及李炳的各種表現(xiàn),蘇辰已經(jīng)確定,這位西晉國的七皇子,非是平凡之輩,既不缺心機,亦不乏手段,睿智非常,實可稱為人中龍鳳,若真抓住機會登上西晉國皇位,很可能成就出一番雄圖偉業(yè)。
李炳是真誤會還是假誤會?
其實兼而有之。
在李炳看來,李鳳怡方才主動為蘇辰解困,這已經(jīng)證明,蘇辰在之心目中極為重要,若說李鳳怡對蘇辰?jīng)]有一點兒男‘女’間的戀慕之情,李炳打死都不相信。
當(dāng)然,李鳳怡可能根本沒意識到這一點,至于蘇辰,這個李炳卻是‘摸’不準(zhǔn),但無論真實情況是怎樣,他都得找個臺階下。
他雖然沒想過要‘逼’迫蘇辰服軟,但也絕不會在剛才那種關(guān)頭向蘇辰屈尊示弱。
如果蘇辰始終不肯低頭,那他也只能與蘇辰一拍兩散,讓蘇辰繼續(xù)單槍匹馬的跟翻天教斗,他則重謀鏟除翻天教的計劃,從此兩不相干。
但,這種結(jié)果,實非李炳所愿。
說實話,李炳到現(xiàn)在還有些后悔,何必刻意去端什么皇子的架子,真有些吃飽了撐的,如果沒有那句玩笑話,氣氛哪里會搞得這么僵,最后還讓皇妹在自己和那小子之間,迫不得已的進行艱難的選擇。
最郁悶的是,皇妹居然還選擇站在了那小子的一邊,也虧得他從未曾動過怒,倘若真動了怒,他與皇妹之間,只怕是真會產(chǎn)生裂隙。
“難怪說‘女’大不中留……”
李炳扯了扯嘴角,忽覺得眼前的蘇辰,橫看豎看都不對眼,實有種面目可憎的感覺。
不過,隨著接下來繼續(xù)的‘交’談,在得知蘇辰已步入罡境,來之前才在距離不遠的隆裕關(guān)七劍崖?lián)魵⒘朔旖桃幻妇称诘奈湔吆螅瑢τ谔K辰,李炳便只有驚嘆和欽佩,以及強烈的拉攏心,什么皇子平民差距完全拋之腦后,若不是年齡差了好幾歲,蘇辰又還是個少年,他甚至都想提出和蘇辰結(jié)拜為兄弟……
……
馬懷被砍掉了腦袋,由那副隊領(lǐng)狄青山撞在布袋里,呈到李炳的面前過了目。
此人自以為聰明,算盡心機,不放過任何能復(fù)仇的機會,可這些心思,在李炳面前,實在幼稚得可笑。
身為西晉國的皇子,皇位繼承的有力人選,李炳若是連馬懷這點兒把戲都看不穿,還有什么資格去跟其他兄弟搶奪寶座,又如何可能在這場圍繞著皇權(quán)歸屬的斗爭漩渦中掙扎而出笑到最后。
李炳很不喜歡被人算計,七年前的那場變故,讓他對任何人都必然持著三分懷疑的態(tài)度,因為他不想重蹈覆轍,稀里糊涂的再載跟頭。
當(dāng)然,這世上還是有讓李炳全無疑心的人,但很少,除了他的親娘,恐怕也只有李鳳怡,至于其他人,就連他那個同胞妹妹金枝公主,他也不曾完全信任過。
不過,如今又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便是蘇辰。
說來都有些讓人難以相信,蘇辰一而再的不敬,不僅沒在李炳心里留下刺,反而讓他覺得,蘇辰值得信任。
李炳當(dāng)然不是犯賤,認為對他不敬的人就真的是坦率沒有心機。
他看重蘇辰,出于三點。
首先,蘇辰乃是李鳳怡信任的人,他從來很相信李鳳怡的眼光,再者,蘇辰與他沒有利益沖突,相反還有共同的敵人。
最后,很重要,以他的目光,他堅信蘇辰絕非池中之物,西晉國這口小池塘,根本容不下蘇辰,甚至于,連九音州都絕非是蘇辰往后盡顯崢嶸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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