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想再見你一次。”顧囂看著白凰，那張縱橫交錯的臉上傷疤也跟著蠕動起來，“我們顧家對不起你。”

“我們顧家……也對不起羽煞軍。”

顧囂說到后面臉上都露出了難以承受的鉆心痛意，在下界的時候，他只能將這份失去家人失去戰(zhàn)友的仇恨都加注在魔物的身上。

如果沒有魔物，大家何至于這么慘烈的犧牲？

他殺了一個又一個的魔物，抱著必死的念頭去戰(zhàn)斗。

也是因為這樣，在日復(fù)一日的麻木時光里，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實力在某一刻突然停止增長了，就像是一個被壓縮到一定程度的彈簧，而他也不在意，只是做著自己的事情。

他要眼前再無一只魔物！

他要代替那些死去的羽煞軍戰(zhàn)友們守護(hù)這一片故土。

要給顧家那些失去了良心的人贖罪。

還要……還要和白凰認(rèn)真的說一聲對不起。

白凰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痛哭的男人，她深吸了一口氣，逼退自己眼底的淚意。

有些事情不論過去多久，再談起的時候，都還是會覺得心口有撕心裂肺的痛，一瞬間的針刺感，但很快又恢復(fù)平靜。

只是平靜之后的凄涼會更讓人覺得窒息。

顧囂哭的涕淚橫流，那種傷到骨子里的凄涼感讓周圍眾人都不忍的避開了目光。

他垂著頭，視線被模糊，但是下一刻他就感覺到旁邊的肩膀一重。

顧囂抬起頭，看見白凰站在了他面前，還將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身上。

“顧囂，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竟然一個人承受了這么多。”白凰眼中有濃濃的歉意，“如果我知道你是這么想的，那我一定會在離開下界之前找你談一談。”

“我從來都沒有怨恨過顧家，顧家給予了我太多，爺爺看重我，將我當(dāng)做真正的親人，是顧家給予了我加入羽煞軍的機會。”

“羽煞軍……羽煞軍的覆滅也不是因為你，他們是為了守衛(wèi)我們的家園，至死的那一刻，他們都是驕傲的。”

她恨的從來不是顧家，而是顧家那些最后為了權(quán)勢沒了良心的人。

從顧家走出去加入羽煞軍的人何止那幾個人，難不成他們就不是顧家人了？

“這些擔(dān)子都不該是你承受的。”白凰認(rèn)真的說：“而且羽煞軍永遠(yuǎn)活在我的心中。”

從軍中學(xué)到的那些事情，讓她受益終身。

那些前輩教會了她該如何做一個更好的人，更有擔(dān)當(dāng)和責(zé)任感的人。

一開始的她涼薄又自私，是那些前輩們用熱血教會了她大義與愛。

“顧囂。”白凰的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肩膀，“我一直堅信，只要那些曾經(jīng)受過羽煞軍恩惠的人還有一人活著，他們就會被永遠(yuǎn)銘記。”

“歡迎你重新回來。”

“也謝謝你還愿意不帶怨恨的和我說這些話。”白凰的聲音像是千鈞重石一下子落在了顧囂的心上。

那些輾轉(zhuǎn)的煎熬夜晚在這一刻都轟然破碎。

他覺得自己又找到了歸處。

白凰看向這些老朋友，同時也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戰(zhàn)耀并沒有急著找他的凰寶說話，而是靜靜的注視著她。

這樣看著她，戰(zhàn)耀才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被他護(hù)在羽翼之中的雛鳥終于長大了。

她終會翱翔于九空之上。

“白凰，咱們?nèi)ツ膬貉剑俊壁w穎看見白凰，就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被她抓著教訓(xùn)的日子，臉上難得帶出了一點活潑的笑意，“我們可都是奔著你來的，可得管吃管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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