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情報戰(zhàn)
一個月后，帝都米德奈特堡，金湖宮，薩蘭托斯皇帝的辦公室內(nèi)。
御廄大臣鮑德溫男爵捧著厚厚一摞文件走來：“皇帝陛下，這是近衛(wèi)軍胸甲騎兵新采購的一批重型軍馬的賬目報表，請您過目。”
薩蘭托斯·米德奈特女皇坐在辦公桌前，一只手端著琺瑯彩茶杯，她用斷肢上冰冷的鐵鉤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用那只凌厲的銀灰色獨眼瞪視著對方。
“交給你去處理把，鮑德溫，關(guān)于馬匹的事務(wù)你最在行了。
但要記住，小心那些養(yǎng)馬場的老板朝咱們漫天要價，那些家伙總喜歡給軍方報高價，遠遠高于各大交易市場上馬匹的平均價格，可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審核過去了。
你得確保把價格壓在合理的范圍之內(nèi)，拿解除購買合同來威脅他們，要知道，最近幾年咱們一直在盡全力整軍備戰(zhàn)，有道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咱們的國庫可是不寬裕了。”
“放心吧，我會辦好這件事的。額……我發(fā)現(xiàn)今天……您的臉色有些陰郁，陛下，是不是有煩心事兒了？”
“哪天沒有煩心事？遲早我會被活活累死！氣死！”皇帝抬起頭，大聲抱怨道。
“敢問……這次又是因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我生的那些小家伙？”皇帝舉起左臂的鐵鉤，重重砸了下桌子：
“馬克西姆可真是越來越胡鬧了！
幾個月前，他調(diào)戲人家薩文迪老勛爵的貼身女仆，弄得整個帝都的大街小巷里傳遍了關(guān)于他倆的香艷話題，我當時廢了好大力氣和報界溝通，好不容易才把這事情的輿論平息下去。
可這小家伙兒像是存心要把我氣死似的！
這次他干了前所未有的叛逆之舉，竟把一個出身低微的，連身份證明都沒有的外國舞女帶到了郊區(qū)的行宮里包養(yǎng)起來！還整天牽著她的手到處閑逛，而且還堂而皇之地同居在一起了！弄得帝都的貴族圈子里人盡皆知！
這還不是最糟的，消息還順著大使館傳到了鄰國，如今已經(jīng)成了各國王室的笑談，真是敗壞我午夜家族的門風！氣煞我也！”
“天吶……這……這的確是做得有些過火了！”鮑德溫男爵不禁咋舌道。
他驚異于女皇陛下對兒女的容忍程度，馬克西姆皇子被曝出了這么大的丑聞，她竟然只是責備了幾句，若是在鮑德溫自己的家族有人犯下如此禁忌，一定會被逐出家門剝奪繼承權(quán)的。
“鮑德溫，你倒是說說看吶，”皇帝問道：“我是不是過分溺愛這些小家伙兒了？”
“敢問，您是指哪一位皇子皇女？”
“當然是最小的那對雙胞胎！就數(shù)他倆最能惹禍！”她稍微停頓一下，改口道：
“不過最近艾德嘉表現(xiàn)得還好，沒有再把追求者打進醫(yī)院，只是偶爾虐待一下皇家動物園里那些可憐的獅子老虎。她最近總和侯爵家的威廉少爺待在一起，和那種好孩子待在一起當然會進步的，她最近的測試成績大有起色，已經(jīng)懂得主動學習了，對此，我感到很欣慰。”
“只是馬克西姆……這孩子……哎！”皇帝長嘆一聲：“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管束他了，或許是我一再的容忍和放縱導致了他越來越得寸進尺。
是過分的溺愛害了他，我作為母親，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鮑德溫，你是馴服野馬的專家，你倒說說看，怎樣把那些桀驁不馴的野馬馴養(yǎng)成聽話的良駒？這法子對兒女能行得通么？
你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狠下心來，好好懲罰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兒子？”
鮑德溫男爵情商很高，知道女皇是個外剛內(nèi)柔的君主，知道她根本舍不得懲罰自己的親骨肉，只是嘴上抱怨說說而已，于是便勸道：
“陛下，請您息怒。馴服野馬絕非一朝一夕之功，需長期的耐心誘導。
萬萬不可一味地用鞭子抽打，適當也要喂食些蘋果和胡蘿卜，經(jīng)常按摩馬背，梳理它們的鬃毛來聯(lián)絡(luò)感情，這樣賞罰并存才是最合理的馴養(yǎng)方案。
就我個人認為，教育兒女的方法也是一樣，馬克西姆皇子陛下年紀還小，他只是太過頑劣了，以后會慢慢變好的，切不可重罰傷了感情。”
“他還小？”
皇帝滿臉鄙夷地搖了搖頭：“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都已經(jīng)接手了部分政務(wù)，并且?guī)П蜻^好幾場大戰(zhàn)役，渾身是傷了。”
鮑德溫男爵俯身致敬道：“拿這孩子和您相比很不公平，畢竟您是千年難遇的蓋世英豪，力挽狂瀾，救國于危難之中的大英雄，如若您以自己的青年時代為標準要求別人，那么這世上恐怕就全都是廢物了。”
皇帝面色稍和：“嘿嘿！鮑德溫，你小子近些年變得圓滑許多，越來越會拍馬屁了！
她翻了幾頁面前的記事本，說道：”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出去和內(nèi)閣總管打個招呼，讓他把咱們的情報部部長柯林大人請過來，我有事找他。”
一個半小時后，柯林·道格拉斯男爵風塵仆仆地趕到皇宮內(nèi)廷，他顯然喝了酒，身上的酒精味道很重。
皇帝質(zhì)問道：“柯林，你這是怎么搞得？衣衫不整，連假發(fā)都戴歪了，而且滿身酒氣，還氣喘吁吁的，是不是又去找情婦了？。”
柯林男爵扶正了頭上的白色紳士假發(fā)，灌了一大口涼水來醒酒，他難堪地漲紅了臉，趕忙替自己辯解：
“我剛才在情報部的訓練基地視察，因為屋里太熱就脫了外衣，聽到您召喚我就有些著急，沒有整理好衣妝就來了。”
“別以為我好糊弄，柯林，我雖人在宮內(nèi)，卻對外面的事務(wù)了若指掌，情報部特工的訓練基地都遠在鄉(xiāng)下，你若是從那里趕來至少得花上三四個小時。”
皇帝不緊不慢地說道：“跟我說實話。”
“對……對不起，陛下，我撒謊了，剛才我確實……是去帝都的煙花巷里尋歡去了。”柯林·道格拉斯的臉漲得像豬肝似的，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皇帝面色稍和：“柯林，我知道你為帝國貢獻良多，因為情報部工作的特殊性質(zhì)，你怕連累妻兒，離婚后到現(xiàn)在都沒再次成家，我能理解這一切苦衷。
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更何況你還正值壯年，所以我允許你去那場所享受歡愉之樂，但要記住，你今日的一切成就都是我給予的，絕不能因為享樂而耽誤工作。
還有很多人都盯著這情報部部長的位置，那些年輕人想要通過競爭來取代你，而你必須證明自己做得比他們好，懂嗎？”
“我會努力的，陛下。”見到皇帝并未當真動怒，柯林長出了一口氣。
“上次我交給你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都辦妥了，陛下，我手下最精銳的一隊特工已經(jīng)成功潛伏進索蘭王國境內(nèi)。
我收買了他們的幾位邊境審查官，給咱們的人開具了合法的身份證明，全程都有當?shù)叵驅(qū)е敢脱谧o，這次行動絕對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很好！看來你還是勝任這個位置的。”皇帝稱贊道。
“在正式宣戰(zhàn)之前，我們得先打一場見不得光的戰(zhàn)爭，間諜特工是棋子，你和索蘭王國的情報大臣都是下棋的人，如果能在情報戰(zhàn)方面取得優(yōu)勢，就能抵消掉兵力上的部分劣勢。”
柯林·道格拉斯感覺自己清醒多了，他的酒已經(jīng)醒了大半，充滿自信地說道：“陛下，您盡管放心吧，這會我派出了手下的頭號王牌！一定能把您要的文件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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