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居然是上次對付魔靈鬼煞時，突然出現在我腦海中的男人，他就是譚青檸的丈夫嗎？

　　那為什么他會出現在我腦海中？而譚青檸卻糾纏著我，不！不可能是我想的那樣，這個想法太荒繆了。

　　我再看，眼前的場景已經發生轉變，我已經出現在一個灰蒙蒙的山洞里了，山洞里居然堆了好多白骨、還有一些是剛死不久的尸體。

　　這些尸體也不知被做過什么處理，一點腐臭味也沒有，難怪我一開始沒有聞到。

　　這里又是哪里？我已經分不清現實或者幻境了，有些迷茫。那些白骨、看了怪寒滲人的。

　　為了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待在譚青檸的意識海里，我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嘶！痛得要命！

　　事實證明我已經回到現實了，可是我明明記得我被吸進門里，是漆黑的一片？

　　“那些黑氣是陰凝之氣，已經被你的身體吸收了。”就在我疑惑不解時，譚青檸的聲音突然憑空響起。

　　我猛地回頭，她什么時候出現在我身后的？

　　“青檸！”總之，看到她，我心里多了一種異樣的情愫，也多了憐惜之心，連聲音都不自覺放柔了許多。

　　“青和門專精控尸術，但并不是每一具尸體都適合用控尸術來操控，不適合或者損壞太嚴重的尸體就會被丟棄。因為尸體數量過多，也不能隨意丟棄，否則怨氣會狂泄，青和門早晚會被怨氣吞浸。”譚青檸說話間目光掃至那些白骨上。

　　我本來要問她關于更多她生前的事，她就把眼前的情況告訴我，讓我有種她故意避開的感覺。

　　但她所說的，也是我現在必須要知道的，嘆了口氣，算了！先把眼前的情況弄清楚，再好好問她。

　　我也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接口道:“所以就把尸體丟在這里？”

　　譚青檸緩緩點頭，繼續說道:“常年累月，尸堆尸、骨堆骨，凝聚了許多陰怨之氣，把這里填滿了，才變得暗無天日。陰怨之氣化為凝吸力，那道門一旦被打開，人就會被吸進來，被吸進來的人就會被粉化成灰燼。”

　　她望向那道黑門，我才注意到門在上方，門后、也就是我現在待的地方是一個巨坑、我一開始沒看清楚，還以為是山洞。

　　“會變成灰燼？我為什么不會？”我記得剛掉下來時，她說我與常人不同，哪里不同了？我怎么都鬧不明白。

　　“你不同！”譚青檸又用這個答案來敷衍我，我不同？那得看怎么個不同法了，我暗想道。

　　“因為這個原因，青和門才把那道門封印起來，可沒人想得到你的體質可以穿過任何結界或封印。而我，陰怨之氣太重，我的魂體難以抵消，才造成短暫的休眠狀態，把我潛藏在內心深處最不愿意回憶的記憶挑了起來。至于你，靈魂受到陰怨之氣的影響，卻是鉆入我的意識海里。直到所有的陰怨之氣全被你的身體吸收了，才把你自己拉回現實。”

　　譚青檸知道我心里有太多的疑問，抬手阻止我追問，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她很干脆地承認我看到的是她的記憶、生前的遭遇。

　　可是我還是震驚不已，她居然說那些勞什子的陰怨氣全被我身體吸收了？就是因為被我的身體吸收了，所以這里才變得一片灰蒙，都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我怎么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現在可以離開我身體這么久、全是因為這個地方充滿濃重的陰氣。

　　記住了，陰怨之氣和陰氣的不同之處在于，陰氣只是死人或者鬼物存在的地方才會有。陰怨之氣卻是陰氣和尸體散發出去的最不甘的怨氣混合成的。

　　譚青檸抬手輕撫過我的臉，苦笑道:“別問我為什么對青和門這么了解，是陰怨之氣中有死者生前的記憶，被我探知到了。那道門被封之后，青和門另外砸了一條隧道把尸體扔到這里。隧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上面的門一定被封死了。你一定要把這條隧道找出來，通過隧道，才能離開這里，明白嗎？”

　　我點頭又馬上搖頭，握住她的手，壓抑不住內心的糾結、困惑，急聲問道:“那你告訴我，為什么我的體質會和其他人不同？吸了那么多陰怨之氣，我會不會死？或者變成怪物？”

　　“怕死嗎？”譚青檸不答，反問道。

　　“怕！”誰不怕死啊？我沒有猶豫就吐出這個字，但沒有說的是:

　　大多時候生死是由不得自己，我雖然怕死，可要是為了給金堡村的村民、為了奶奶，必須死的話，那我就寧愿舍去這條命，聽起來矛盾，卻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放心！你非但不會死，還因禍得福。”譚青檸定定地看著我，最后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因禍得福？你越說，我越糊涂了，你干脆一次性全告訴我吧？”身體吸收了那么多陰怨之氣，算哪門子的福？

　　她頓了一下，還是告訴我，凝天訣之所以會那么難修煉，是因為這是至陰的功法，修煉者不管男女，身體都要吸入充足的陰怨之氣，有了陰怨之氣作為調和，要修煉凝天訣就從困難重重、變成輕而易舉。

　　比如說一個根基上佳的人來修煉，從入凝篇的初級躍升到高級需要幾年的時間，那么吸收過陰怨之氣的人，只需要短短一兩個月、或者一二十天不等。

　　我聽得瞠目結舌，傻住了，真有這么牛逼？那我豈不是賺到了，最主要的還是譚青檸說對我的身體完全沒有副作用。

　　“這種機遇可遇不可求，當年你舅公就是找到一處充滿陰怨之氣的地方苦練，才把整套凝天訣修煉成，你奶奶就沒有那么好運了。而你比你舅公更幸運，他的體質也只能吸收少量的陰怨之氣，吸太多，身體承載不了，你的身體卻可以無止境的吸收。”

　　“啊？無止境？你的意思是說，我自現在起，要修煉凝天訣，花費的時間比舅公更短？更厲害？”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我此時的心情了。

　　譚青檸嗯了一聲，才說當時舅公雖然沒把那個地方的陰怨之氣吸光，還是因為修煉后排出污氣破壞了，不然倒是可以供奶奶也修煉。

　　后來奶奶雖然知道青和門有這個丟棄尸體的地方，因為不想再卷入是非中、想安靜的度日，才沒有來。

　　“那我的體質——”我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說什么我擁有普通人無法相比的體質，我覺得可不是那么簡單，這讓我聯想到我血液的特殊。

　　“這個問題，以后你自己就會明白。現在你主要任務就是抓緊修煉，只有變強了，你才有權利知道一切。”譚青檸連嘆幾口氣，還是不想告訴我。

　　“又是以后？你和奶奶這么熟，對她和舅公的事那么清楚，你們都瞞著我什么？為什么你丈夫上次會突然闖進我腦海里，把他的力量暫借給我？你卻一直說我欠你一個孩子。”

　　我不滿了，被太多的問題困擾，讓我忍不住再次提起在譚青檸意識海里看到的事。

　　她面無表情，沒有出聲，讓我看不出她現在的想法，是喜？是怒？還是難過？

　　我知道這會掀開她的傷疤，也許她心里會很痛，我不忍心傷害她。

　　可我還是不后悔問了出來，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我隱約明白這種種的一切與我有很大的關系，真的不想被蒙在鼓里。

　　“青檸，告訴我，好嗎？我什么都不知道，對我很不公平。那個害死你的女人是不是駝背女人？那個男人是——”我隱隱猜出那個男人、還有后面進去的女人是誰。

　　我不是笨蛋，把事情聯系起來，多少能猜想到，可全沒有一點信服力，無法說服我自己。

　　“閉嘴！”我萬沒想到的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譚青檸就抬手扇了我一記耳光，啪地一聲，好清脆。

　　我臉上火辣辣地疼，從小到大，連奶奶都不曾扇過我耳光，可現在卻被譚青檸扇打了，一下子就把我怒火給挑了起來。

　　“你憑什么打我？難道被我說中了？”我真的好氣，她想把我當傻瓜耍嗎？什么都不告訴我，還不準我問。

　　我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啊！我也有自己的情緒，不是可以任人擺布的木偶。

　　“如果你不想害死你奶奶、害我魂體湮滅你就盡管問！凌彥，我告訴你，一個人在不夠強大之前，胡亂猜測有時會害死身邊的人！”譚青檸用手指、指著我，幾乎是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吼出這番話的。

　　我怔住了，譚青檸在我印象里從來都是陰晴不定，可也從沒見過她這么失控、激動過。

　　無形中，我好像踩到了她的禁區，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為什么我的追問，會害死奶奶？會害她魂體湮滅？

　　她的眼睛也在剛才那一瞬間變得充血般通紅，狠瞪了我一眼就跑開了。

　　“青檸！你要去哪里？”譚青檸跑入最濃重的灰霧，就不見了蹤影。

　　我懊惱得想狠狠抽自己一記耳刮子，都怪我太急于想知道真相，惹得她傷心。我太自私了，只想解開自己的疑惑。

　　明明在知道她生前的遭遇后，對自己說要對她好一點，可還是傷害了她。

　　我急急追了上去，在我經過滿地尸骨時，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仔細一聽，這聲響是從尸骨中發出來的。

　　我的腳也像被什么東西握住了一樣，又冰又凍，還握得死緊。

　　我都沒來得及細看是什么東西握住我的腳，就被一股力量拉扯得往地上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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