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修聽得一愣，半響才明白過來，笑道：“有。”說完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硬盒茶花煙，遞到了曾家輝面前。

曾家輝接過來看了看，抽出一支來點上吸了一口，吐了兩個圈圈，兩支煙相互比較了一下，道：“這個勁足，價格估計反而便宜一些吧？”

武文修道：“這個是四塊錢一包的。”然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接著道：“下鄉的時候多了，跟群眾打交道不裝煙又不太好，下去一天得好幾包，十塊錢一包的實在承受不了，只好買便宜一點的，大家都抽得習慣。這十塊錢一包的軟茶花抽得少，一般都是留著給到鎮里檢查工作的領導，或者是給客人裝一裝。”

“哦，我今天受到武書記優待了。”他說完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了一包軟中華，扔給武文修道：“你這包硬茶花歸我了，跟你換一包來抽。”

武文修將煙推回來，道：“曾先生，我的煙你抽就是了，你這煙太好了，我不敢抽。”

曾家輝道：“這煙是我自己掏錢買的，又不是要賄賂你，干嘛不敢抽，拿著吧，我還得跟你打聽個事呢？”

武文修不好再拒絕，只得接下了，但聽曾家輝說要打聽個事，心道：還說不是賄賂，算給好處對吧！

曾家輝問道：“鎮上每年都遇到干旱嗎？”

“唉，十年估計有六七年得遇上。”

“周邊的鄉鎮呢，有多少是這種情況？”

“大概有五個鄉鎮跟甘水鎮大體相似，不過其他地方山泉多一些，最艱難的就是我們鎮了，泉水很少，地下水也不好找。”

“全鎮人口不少吧？”

“有2萬6千人。”

“哦。”曾家輝點著頭，又道：“我在來的時候，看到有一條小河流，這個時節還水流不小，位置也比這里略高，離這兒的距離也不遠，為什么不考慮引水過來？”

南水北調，啟示很大。

可甘水鎮做不了大工程，沒錢啊。武文修神色暗淡地道：“我們從來沒敢往那方面想過。”

“是沒想過，還是沒錢？還是上面不支持？”曾家輝彈著煙灰，語氣還是那么平淡地道。

武文修點頭，算是認可這個現實，抬頭問曾家輝道：“曾先生，您說明天晚上能下一場雨，真有把握？我看過天氣預報，這段時間沒有這方面的好消息啊。”他臉上既有疑問，也有憂慮，他現在作了保人，不得不關心這事。

曾家輝笑了笑，道：“天公不作美，那就事在人為，試一試吧。”說完想起了一件事，對武文修道：“武書記，還請你讓干部們明天上午下一趟鄉，告訴群眾們做好接水的準備，爭取盡可能的多儲備一點，不然全流進了土里，那就可惜了。”

“好吧，我這就安排去。”武文修將信將疑的告辭出去了，他也不知咋的，竟然對這個陌生人的話是言聽計從，一邊走一邊搖頭，估計自己也跟老百姓求雨的想法一樣，病急亂投醫，死馬只好當活馬醫了。

曾家輝掏出電話來，親自給南陽市氣象局局長姜名勝打了個電話，道：“姜局長嗎？我曾家輝，有個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啊，您好曾書記！您請吩咐！”姜名勝正坐在辦公室里，見是市委書記曾家輝親自打的電話，趕緊抓過紙和筆，一邊接電話，一邊作好了記錄的準備。

曾家輝道：“市氣象局的人工降雨設備怎么樣？”

“報告曾書記，市里的設備不是太好，這幾年基本沒怎么用過。”

“哦，南陽市沒有干旱？”

“基本沒有，所以設備都沒有派上用場。”

“基本沒有？那你明天親自去大路縣甘水鎮，看看這里有沒有干旱？”曾家輝的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聲音也大了起來。

姜名勝一驚，道：“是，我明天一定去。”

曾家輝嚴肅地道：“記得帶上你的人工降雨設備去，要是明天晚上甘水鎮下不了一場雨，我讓你一直在甘水這個地方哭到下雨為止。”

姜名勝聽得膽戰心驚，回答道：“我這就安排，盡力想辦法。”

“什么叫盡力？我告訴你，炮車要到位，降雨彈要充足，設備不行馬上向省氣象局請示增援。明天市氣象局班子成員全體到甘水鎮看一看干旱實況，如果完不成任務，你們就等著集體就地免職吧。”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南陽市的干部，即便是書記說了狠話，曾家輝也不敢保證就能落實到位，新來的市委書記自然也不放心，他親自給省長湯中和報告，請求支援，湯中和立即表態，明天安排省氣象局到甘水鎮現場指揮人工降雨，并表示省里面給大路縣幾個干旱鄉鎮分別配備一架人工降雨高炮，全力支持群眾度過年初的旱關。

曾家輝對湯中和表示感謝，但謝絕了他配備設備的好意，懇請道：“省長，設備就免了，懇請您實惠一點，給點這方面的求援資金，我想搞個引水工程。”

湯中和沉吟半響，道：“哦，那也行，不過先說好，你可不能外傳。前次答應你撥付給長豐市的那16億變相的賠償資金，因為你的突然調離，我留了6個億沒撥下去，加工獎勵的那2個億，一共還有8個億擱置在省里的，要不要嘛？”

曾家輝大喜道：“領導就是領導，你明知道我是要錢來的，當然要了，利息也一并要呢。”

湯中和也笑道：“知道南陽市困難，反正你在長豐市搞的那兩個廠去年也給省里上劃了幾十億的稅收，就再給你加2個億，你讓市里打個報告上來，省著點花，盡量用在急需的地方吧。”

曾家輝嘻嘻地道：“謝謝省長，回省城了我請您吃飯。”

“免了，你的飯不好吃，怕是惦記著還想敲我一大筆，省里也緊著呢。”湯中和說完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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