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延森像是已經忘記自己還沒下課，四處倒騰卡牌和手辦。

        李鐘磬擦干手，拉了一張小凳子，靠到許延森旁邊，“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沒下課？你上課不學習，不覺得錢白花了嗎？”

        “我本來就不想上課，我媽交了三千，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許延森表情平靜，“三千是四十個課時的總費用嗎？”李鐘磬在平臺上看到許延森有四十個課時。

        “三千只是一節課的錢！”許延森轉頭看著她，瞪大眼睛說道。

        “一節課三千？你是不是記錯了，怎么可能一節課三千，我上次兩天的工資還不到三百！”李鐘磬翻出平臺工資記錄，把手機屏幕轉向許延森。

        最上面是兩條149元進賬的記錄，日期是上次李鐘磬給許延森上課的時間。

        許延森眼睛瞪得溜圓，往后退了兩步，“我媽說了三千一節課！這平臺這么坑的嗎？難道是什么部門貪了一千，主管扣下五百，這個那個又拿了一千多？你上兩天課才三百，干脆我直接把三千塊錢給你，就不會被平臺坑了。”許延森氣得眼睛瞪紅了，連珠炮似的輸出，李鐘磬好笑地點點頭，一只手支著下巴，“所以我那兩天課賺的基本都花了，等于白干。”

        許延森光著腳坐在地板上，“一般來說家教老師都是連著上兩個小時，我這是三個小時，沒有那么坑，上兩個小時對老師來說很虧的。我上次在抖音上看到一個視頻，一個大學生在平臺上做家教，接了一個初中生的單，他家里很遠，而且家里很窮的，電視還是那種黑白的……很老的那種你知道吧？家里很亂，都是他爺爺撿回來的瓶瓶罐罐，那個家教老師一天上兩個小時，一個小時五十塊錢，后來他實在不想去了，很奔潰地想給那家人退錢，但是他們又不肯退。”

        許延森對那臺老式電視機很有興趣，手指在空中比劃，抓起旁邊的紙筆在上面勾畫。

        “我見過那種電視機，小時候家里有一臺。他們家這種經濟情況，請家教很困難吧……”李鐘磬心里也清楚，窮人就要多讀書，但如果負擔不起還要強求，也并不是明智之舉。

        “就跟我爸一樣，看到孩子成績不好就很擔心。雖然條件不好，但是讀書還是很重要的。”許延森語氣突然變得嚴肅，甚至有點沉重。

        李鐘磬有些意外，許延森心若明鏡，他剛才只是當故事說給她聽，其實眼神很澄澈，沒有讓人生厭的優越感。她也坐到地板，右手抱膝。“你知道還不學習？你不想學習的話，那……我們來練字吧！”

        許延森雙手打轉，搖搖頭，“我不練字，我爸許延森像是已經忘記自己還沒下課，四處倒騰卡牌和手辦。

        李鐘磬擦干手，拉了一張小凳子，靠到許延森旁邊，“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沒下課？你上課不學習，不覺得錢白花了嗎？”

        “我本來就不想上課，我媽交了三千，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許延森表情平靜，語氣如常。

        “三千是四十個課時的總費用嗎？”李鐘磬在平臺上看到許延森有四十個課時。

        “三千只是一節課的錢！”許延森轉頭看著她，瞪大眼睛說道。

        “一節課三千？你是不是記錯了，怎么可能一節課三千，我上次兩天的工資還不到三百！”李鐘磬翻出平臺工資記錄，把手機屏幕轉向許延森。

        最上面是兩條149元進賬的記錄，日期是上次李鐘磬給許延森上課的時間。

        許延森眼睛瞪得溜圓，往后退了兩步，“我媽說了三千一節課！這平臺這么坑的嗎？難道是什么部門貪了一千，主管扣下五百，這個那個又拿了一千多？你上兩天課才三百，干脆我直接把三千塊錢給你，就不會被平臺坑了。”許延森氣得眼睛瞪紅了，連珠炮似的輸出，李鐘磬好笑地點點頭，一只手支著下巴，“所以我那兩天課賺的基本都花了，等于白干。”

        許延森光著腳坐在地板上，“一般來說家教老師都是連著上兩個小時，我這是三個小時，沒有那么坑，上兩個小時對老師來說很虧的。我上次在抖音上看到一個視頻，一個大學生在平臺上做家教，接了一個初中生的單，他家里很遠，而且家里很窮的，電視還是那種黑白的……很老的那種你知道吧？家里很亂，都是他爺爺撿回來的瓶瓶罐罐，那個家教老師一天上兩個小時，一個小時五十塊錢，后來他實在不想去了，很奔潰地想給那家人退錢，但是他們又不肯退。”

        許延森對那臺老式電視機很有興趣，手指在空中比劃，抓起旁邊的紙筆在上面勾畫。

        “我見過那種電視機，小時候家里有一臺。他們家這種經濟情況，請家教很困難吧……”李鐘磬心里也清楚，窮人就要多讀書，但如果負擔不起還要強求，也并不是明智之舉。

        “就跟我爸一樣，看到孩子成績不好就很擔心。雖然條件不好，但是讀書還是很重要的。”許延森語氣突然變得嚴肅，甚至有點沉重。

        李鐘磬有些意外，許延森心若明鏡，他剛才只是當故事講給她聽，其實眼神很澄澈，沒有讓人生厭的優越感。她也坐到地板，右手抱膝。“你知道還不學習？你不想學習的話，那……我們來練字吧！”

        許延森雙手打轉，搖搖頭，“我不練字，我爸給我買了字帖，我都沒寫幾頁。”他在書架上找出自己的字帖，翻給她看，李鐘磬不忍直視，歪歪扭扭的字體看得她上火，索性把視線轉向桌面。

        許延森收好字帖，指著桌上擺著的一個獎杯，“那是我爸的獎杯，他以前是海軍，這好像是他立了什么功拿的……”

        “你爸以前是海軍啊！難怪他看起來很有力量。”李鐘磬心里暗嘆，父子倆眼神都很銳利，透著一股正氣。

        “對啊，不然我爸怎么會這么有錢呢！我家有三棟樓，這棟和旁邊兩棟。”李鐘磬驚奇地睜大眼，嘴巴微張，他太低調了，穿著再普通不過，她怎么會覺得他沒錢吃肯德基？三棟樓啊……投胎是個技術活，投胎技術奇差的小李百感交集。

        但他爸以前是海軍和有錢有什么因果關系，李鐘磬陷入沉思，但她微妙的心情難以言喻，甚至為了彰顯自己不為所動，在最初的震驚后，維持平靜的表情。

        許延森在自己家徹底放開了，不停倒騰自己的玩具，并沒多注意她，又叭叭叭地說起有一次開車的時候接了一個找房子的大叔的電話，許爸爸說一個月三百，那大叔卻說“三百，這么貴！便宜點啦！”

        許延森激動地站起來，“三百誒！剛才你也看到了，305一房一廳，又有空調，三百還貴？我爸開車接電話已經很生氣了，直接給他掛了，不租給他了。”許延森說粵語很好聽，說了一遍粵語又說一遍普通話，李鐘磬邊聽邊笑。

        “三百是挺優惠的，陽城很多租房都是一千左右。延森，我覺得挺感動的，你把自己的家庭條件告訴我。但是，你就這么輕易告訴我，你家有三棟樓，你……有點不設防了。不要告訴別人你的家境，說得含糊一點，說家境過得去就行。你說有三棟樓，給人沖擊很大。別人都知道你家有錢，會很麻煩的。”李鐘磬控制著語速和語氣，財不外露，但她一向討厭說教，只是擔心他不知道輕重。

        “噢……我同學都沒來過我家，他們也不知道我家怎么樣。”許延森語氣放軟，認真想了一下。

        “你剛才從哪條路過來的？有沒有看到一條河？”許延森有些認真地看著她，但李鐘磬見識到了他跳躍的思維，露出一個真誠的笑，“我過來的那條路沒有河，只有工地和田野。”

        “那條路也可以過來，就是有點繞，不過那條河旁邊的建筑你知道嗎？很舊的那種，政府想征地，但是拆遷價格一直沒談攏。”許延森興致勃勃地給她講這附近的趣事，這片地是近些年發展起來的，原本只是城郊，但地鐵站建到這附近之后，有不少人來這里租房，房價也漲了不少，拆遷工程也搞了不少，有些原居民就此發家。

        “我覺得那河邊的地征不起來，他們要價太高了，政府拿下來可能要花上一兩億，太不劃算了。”許延森的似乎真的就是在跟她分享他覺得好玩的事情，但一兩億又刺激了一下貧困生小李，但少年的眼里，似乎一兩億和一百，都只是一個數字。

        “哎，大學生談戀愛是怎么樣的？”許延森話題一轉。

        “還能怎么樣，就是經常出去吃飯，出去玩……”李鐘磬努力回想梁景欣的戀愛日常，經常拖個行李箱出去找她男友，至于干啥，這是可以跟許延森說的嗎？“好吧，我又不談，我也不清楚他們談戀愛怎么樣，但是只要談戀愛，都是整天膩在一塊，消息發個不停。”李鐘磬經常看著景欣抱著手機聊個沒完，一放假基本都是去找她男朋友，有有幾次不小心瞥見景欣的手機，什么老公，寶貝的稱呼，她迅速移開視線，抱著手臂搓了搓，尷尬癌都犯了。

        “對了，你喜歡什么樣的人？”許延森突然八卦起來，李鐘磬反問：“你說的男生還是女生？”

        許延森似乎嚇了一跳，對上李鐘磬的眼睛，不自覺瞪著眼睛，“你還喜歡女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你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李鐘磬沒想到他是問這個，但她當時也不確定自己是異性戀還是雙性戀，彼時她對同性戀的話題很感興趣。她當時凝神思考了很久，認真回答了他。

        “如果有一天易習謙喜歡你……”易習謙是時下頂級流量小生，微博粉絲兩千多萬。

        ……

        李鐘磬不敢置信地打斷他，“怎么可能！我瘋了吧……大明星怎么可能會喜歡我！再說了，這輩子都接觸不到……而且，我不喜歡他。我也不會去看他的演出，如果張國榮還在，我肯定會去看他的演唱會。”

        許延森還杠上了“我是說如果，假設，萬一真的有那天呢？”

        “……那可能世界上只剩我一個女的了。”李鐘磬無語凝噎。

        現在的小孩腦洞真大，許延森會想這些，想來他班上的女生功不可沒。

        李鐘磬坐回凳子上，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下午四點四十二分了。

        “時間快到了，哎，我覺得你花了錢不上課實在太虧了。明天我講點初中數學的知識怎么樣？你今晚再回去問一下你媽媽時薪的事情，一節課三千，招的都是一群大學生，哪個平臺敢這么干，早就被舉報整改了。”李鐘磬興致缺缺，打了個哈欠。

        許延森起身，“帶你去看看我的房間，我上一下電腦。”李鐘磬跟著許延森進了一個房間，空間很寬敞，只有一些玩具。許延森在電腦桌前坐下，熟練地上機，自顧自地打游戲。“你玩過‘我的世界’嗎？”

        李鐘磬搖搖頭，她都沒聽過這個游戲。她站在旁邊看著許延森用方塊組成的別墅，說道“這涉及到了數學里的幾何圖形，你的空間想象力好強啊！”

        “我就是為了學數學才玩的，我剛開始玩的時候不會建房子，就去看數學書上幾何圖形的板塊，后來我經常想空間圖形，圖形那塊兒我學得還可以。”許延森不滿自己剛搭好的別墅，推倒重來。

        李鐘磬有些意外，對他有些改觀，認真反省自己，為自己的武斷感到羞愧，她剛才想，許延森家里有礦，他不愛學習以后也可以過得很好，學不學習也不打緊，他可以不吃學習的苦。其實還是應試教育給她的影響太大，為了考試而學習，她考完試之后完全不想看到課本和題目，就覺得他也是這樣的。剛進大學的時候，各科老師上課都在討論上大學的意義，老師們的答案是——追求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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