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
攻破教堂等同于阿蕾莎徹底侵蝕表世界, 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掌控寂靜嶺。
警察希比爾、嘉莉都被送出表世界,莎倫躲在二樓的角落里瑟瑟發抖, 緊緊捂住耳朵不敢探出身去查看樓下的情形。
周圍一瞬間安靜下來, 黑霧屏障驟然升起, 隔絕外面的吵鬧。
黑色霉菌開始由內而外封閉寬敞的祈禱室,教堂陷入壓抑的氣氛, 不少教徒停止祈禱, 和散落的烏鴉一樣,跑到大門口想要找出一條逃生路, 全然忘記不久前警報聲響起, 外面已經轉變為怪物出沒的黑暗里世界。
“該死的, 讓我們出去!”
“它要過來了, 救命, 那是什么東西,我們該怎么辦!”
“啊啊啊,神啊,救救我們吧!”
“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
逃出的概率微乎其微, 有人開始把希望寄托在高貴的主教身上,四面八方都有人伸手抓住紫色的袍子, 像是攥住唯一的希望。他們面帶瘋狂地傳遞活下去的懇求。
“求求您救救我們吧,大人!我只是聽從你的命令去抓人呀,為什么快要死的人是我!”
“克里斯貝拉大人,為什么圣光不回應我們?大家快要死了!”
“您說末日審判結束后信仰上帝的人都會過上好日子,為什么現在惡魔能在教堂出現傷害我們?”
“幫幫我,大人!幫幫我吧, 我的兒子是遵從你的命令去抓人的,你不能放棄我啊!”
壁畫上的女巫流下黑色的淚水,祭壇中央的地板像多米諾骨牌般迅速塌陷下去,露出地底深處的火海。
寂靜嶺開采煤礦的礦井四通八達,建立在礦場上的小鎮猶如沉睡在地獄之火中的孤島。
幾分鐘后,從地底升起破爛的病床,發出鐵鏈碰撞的摩擦聲。病床上面是成年的女性,她缺少治療和藥物,身上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無損的,黃色的膿水和紅色的血液滲透了發黃臟亂的繃帶。
因為長年浸泡在仇恨的苦水中,那雙眼睛沒有任何掩飾,飽含著愴痛和憤怒。
圣潔的教堂正在上演精彩的復仇劇目,演員和觀眾齊聚一堂。
黑色的霉菌涌出血銹的腥味,嚙噬著在場灰袍、黑袍的教眾,他們幾十年未變的身體和臉龐迅速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味。
“不,我不要死,給我滾下去,這是什么東西。”
“我的手爛掉了,我的臉上都是黑色的東西!
“滾開,不要靠近我!”
克里斯貝拉環顧四周,看得汗水涔涔,萌生出逃跑的念頭。
大門打不開,旁邊的梯子還可以登上二樓。而且,那個和阿蕾莎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剛剛就逃到二樓去了!
她完全可以再挾持那個女孩,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一轉眼,另外一大一小兩個女的也不見了。可惡,現在是關鍵時刻!
克里斯貝拉退后幾步,不再理會場上的混亂,胡亂打掉伸來的手,朝梯子跑去。
她的手指碰觸到木梯的一剎那,身后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有人被舉起到半空,灰袍教徒的肉塊被撕扯出漫天血雨,一塊殘肢正好掉在附近,鐵銹的味道刺激著鼻子。
黑壓壓的陰影慢慢籠罩頭頂,她僵硬地梗著脖子,無法回頭,身后傳來的恨意視線正在凝聚——猛獸睜開雙眼緊盯著獵物。
恰好,她的余光瞟到二樓俯視她的金發男孩,對方可愛的面孔浮現出譏誚的笑容。
“你會死。”
簡單幾個字落下,涌動的恐懼就像蠕蟲爭先恐后地吞噬了她的理智,腦海中掠過以往的人生景象,雜亂得仿佛蜜蜂和蝴蝶同時發出刺耳的叫聲。
她的身軀不受控制地倒退,宛如被擭住的蟲子呈現在盛怒的成年阿蕾莎面前。
祭壇的地底迸濺出的火星和飛濺的鮮血一樣,地下煤礦躍動著火海,炙熱如火山的熔巖,克里斯貝拉瞪大眼睛,恍惚間聞到濃密的硫磺味。
硫磺的火湖原來是這里,他們腳下永不熄滅的煤礦——寂靜嶺!
“啪嗒——”
阿蕾莎把眼前的小蟲子撕成幾塊,鮮血潑灑在剩余的教徒臉上。
“啊啊啊啊啊——”
關閉的大門后面,是復仇者的虐殺、教徒們的尖嘯。
瑞恩和黑發女孩此刻站在門外,每當阿蕾莎殺死一個人,就有淺淺的光點飛到黑發紫衣的小姑娘手里,狀若飄散的煤灰。
“真是切瓜砍菜一樣利索!比鸲鞲锌,又望向那些光點,歪頭問道,“你在收走他們的靈魂?”
黑發女孩:“這是報酬,用來代替阿蕾莎。”
被拉進寂靜嶺表世界的罪人們仍然活著,時光在其身上暫停,仿佛永葆容顏,每一次的黑暗的侵襲都在消磨他們的靈魂,直到今天。
殘渣的數量勉強抵得上一個強大的女巫靈魂。
惡魔并非做慈善的好心人。
三十多年前醫院最深處的地下室,被重度燒傷折磨的無辜孩子想要奉獻靈魂實現復仇。
與阿蕾莎的黑暗面融合多年,她被阿蕾莎的情緒感染,最后決定用罪人的靈魂代替阿蕾莎支付契約惡魔的代價。
黑發女孩神色軟化:“她自愿洗去過往的記憶,重獲新生!
莎倫本來是阿蕾莎送出寂靜嶺的善良面,幸運地在正常家庭長大。
阿蕾莎本體與莎倫靈魂融合后,會以莎倫的記憶為主導。從此以后,再也沒有痛苦的阿蕾莎,只剩下幸福的女孩莎倫享受美好的世界。
“你要回到地獄之中嗎?”
“地獄位面的通道被強制關閉,我無法回到真身那里,只能棲息于寂靜嶺!
——寂靜嶺的土地擁有神奇的力量,沉睡于此也是一種選擇。
女孩拂去身上的煤灰,恭敬地問道:“閣下,我能否有幸得知您的真名?”
龐大而威嚴的氣勢,滿載的災厄氣息,她能判斷出對方的力量在高級惡魔之上,可無法辨別出真身的面目。
瑞恩眺望遠處:“你大可以去猜測!
——他從來不知曉靈魂的真名。只不過出生就能記事,天然擁有強大的力量,面對惡魔毫無膽怯罷了。
身后的舞臺劇落下帷幕,身體中的另一個人格也在掙脫出黑霧的限制。
現實世界。
寂靜嶺。
陰雨綿綿的天氣持續好幾天,雨水充分滋潤石板上的青苔、門板處的霉菌、器具內部的鐵銹,連蟋蟀都爬出來啜飲葉片滴下的水珠。
警官撐起黑傘,目光跟隨探照燈的光束尋找線索,他在學校教室里一間一間地探查,走進酒店內部大聲呼喊,偏僻的民居翻找得老鼠都跑走了。他告誡自己不能漏下關鍵的地方,可是旁邊吊兒郎當的白發青年讓他深感無奈。
“你不是說擔心學生嗎,為什么不去周邊再找找?醫院、酒店和教堂我們看過好幾遍了,沒有人在!
——那個白發青年像是確認了什么,只在幾個地方來回轉悠還做出奇怪的動作、比劃特別的手勢。
警官內心充滿疑惑。
五條悟不動聲色:“他們應該就在那里,我再去看看,不讓我進去真是太過分了!
他向警官擺擺手,往教堂方向走去,消失在朦朧的雨幕之中。
雨滴劃過傘面,警官心緒復雜,決定再去湖邊的旅館和餐廳找找。沒過幾分鐘,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出現在雨中,他心中一驚,匆忙將傘傾斜過去,扶住那個人。
“希比爾,太好了,你還活著!我終于找到你了!
眼前出現的人正是失蹤的警察希比爾!
“是你啊,古納,謝謝你的幫助!
“這兩天你在哪里?我找了好多地方。對了,我應該送你去醫院,你的摩托車倒在山坡公路上,大家都以為你掉到山底受到重傷!
“我感覺自己還好,就是想不起來這幾天發生了什么,可能我的頭撞到樹或者墻上!
希比爾捂著腦袋嘶嘶叫出聲,臉色蒼白。她感覺發生過非常重要的事情,現在卻遺忘得一干二凈。旁邊人攙扶著她往汽車方向走去,他們得去醫院檢查。
淅淅瀝瀝的細雨中,有幾人從教堂方向走過來。
警官遠遠望見那些人影,便沖著其中最高的青年說:“你也找到人了,我們今天可真幸運啊,五條先生!”
——沒想到學生們真的在教堂。
“對啊對啊,我就說他們在那里。”五條悟的心思不知飛去哪里了,和警官隨意說了幾句,便帶著學生們匆匆離開。
兩批人擦肩而過,警官本想問問具體情況,一道送他們離開,卻突然怔住,心緒紛亂。
那個緊緊跟在老師身旁的女孩,好奇地回頭望了一眼,便轉身離開。
真是熟悉的面容,多年前從火刑架上救下的女孩,和她一模一樣!
不不不,不可能的,我瘋了嗎?阿蕾莎早就失蹤了,這么多年,就算找到也應該是成年人的長相。
是的,只是長得像,我最近太累所有看錯了。
警官搖搖頭,說服自己后扶著同事回到車上,一路奔向遠方的醫院。
寂靜嶺在雨中沉默地矗立,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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