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等到人群察覺到她是家屬, 給她讓開一點時,施明月看到是滿地的血, 鄒慧琴眼睛睜著, 手垂下,血一直在滴在淌。
施明月試圖站起來,她站了起來摔了一跤再站起來, 腿軟到讓她身體不協調, 她喊:“媽,媽, 媽!”
“讓, 讓讓人家屬來了。”
“哎喲這還是個孩子吧。”
“爸估計死透了, 她媽摔背上了, 不知道有沒有緩沖作用, 活不活的過來。”
所有人看著施明月跌跌撞撞追到了前面的手術部, 嘴里喊著媽,手里的東西摔了個稀巴爛,她想趕過去, 卻怎么也追不動。
有家屬幫著扶了她一把, 給她送到了地方。
人推進了搶救室。
走廊里來回有人, 警察也來問了幾個問題, 施明月宛如被抽干了靈魂,一句話也答不上來,電話打進來, 手抖得沒有力氣去拿。
最后醫生說:“抱歉, 盡力了。”
沒搶救過來, 兩個人都死了。
施明月渾渾噩噩的, 沒有哭, 想去看她媽卻站不起來。警察伸手摟了她兩次,最后把她扶到椅子上坐著。
后面舅媽和舅舅趕來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施明月徹底失了魂,在她身邊喊她她一直沒應聲,舅媽蹲下一看,她褲子膝蓋摔破了,血都結痂了,手肘、腿全部摔青了。
舅媽扶著她下樓,讓舅舅去走流程,施明月到拐角跟著舅舅去見了最后一面。
不好看,但眼睛閉上了。
出來后,人又倒下去,她耳朵里全是明月明月,施明月依舊分不清是誰在喊她,她感覺自己好像看到媽媽跳了,跳的時候似乎還喊了她。
出來天黑了,舅媽去病房里收拾鄒慧琴的東西,沒能進去,說是還在檢查病房做調查。
舅媽再下來找施明月,施明月坐在樟樹下的石椅子上,懷里抱著個摔磕角的保溫桶。
這樣一夜,警察來給家屬講了調查結果。她爸媽掉下去之前有人看到施崇斌拆窗戶,及時制止了,施崇斌說老婆手鏈卡住了沒理會,最后站在椅子上掉下去了,她媽著急還是怎么的拉了一把,一塊掉下去了。
然后警察問她:“你媽是有條金手鏈吧。”
警察在病房里發現裝手鏈的盒子,檢驗科查了,上面是鄒慧琴和施崇斌的指紋,警察再問了一遍,施明月愣愣的“哦”了一聲,又點頭,“是,是這樣。”
那條手鏈她媽就沒戴過,不可能是卡在那兒的,但,有什么關系呢,似乎也不會影響結果。
“還有個事兒,你爸手里有十萬塊錢,他最近一直挨打,聽他牌友說跟你妹妹有關系,你妹妹打的,你知道嗎?”
施明月搖頭,聲音沙啞,“不知道,他撒謊,我妹在學校讀書很久了,我媽說他賭博輸了錢被打的。”
警察又說了些什么,醫院的人也來了。
醫院的人拿了外面的視頻。
這場事故要定責,看責任歸屬關系,目前來看跟醫院沒有關系,醫院窗戶有安裝限位器,屬于病人自己暴力拆除,醫護人員也在巡邏,第一次發生矛盾醫院也叮囑了家人24小時陪護,符合了醫療安全標準。
說到這里已經很清晰了,這場意外她們是主要責任,不作不會死,攔不住的。
施明月應了聲好。
一切很快,舅媽和舅舅花高價包了一輛車把鄒慧琴運回去,太急了,棺木也沒來得及定。
最后把外婆的棺木拿出來了,給鄒慧琴擦了身換了衣服,就在外婆老家設置了靈堂。至于施崇斌,這邊沒人去管。
舅舅問:“讓你妹妹回來嗎?”
舅媽說:“問她做什么,她也是個孩子啊,我們決定就行了。”說著,她走到施明月身邊,伸手抱住她,摸摸她的頭,捏著她的耳朵給她叫魂,“沒事了明月,沒事了,別怕,沒事了。”
高三了,這個時候出事兒對孩子影響不小,舅媽給施繁星打電話了,掛了她說:“你妹妹要是聰明點,憋著這骨子氣考個好學校也值了。你媽沒虧。”
鄒慧琴這輩子就一個“虧”字,本來成績不錯,重男輕女,施崇斌供了她一年高中就對施崇斌死心塌地,怎么打都不走,愛的要死不活的。
好在她對孩子的愛終究多了一些,第三個孩子被施崇斌打掉后,就對他絕望了,不再抱有希望了。
施明月望望天,舅媽見她動了,放心多了,安慰她,這事兒和她沒關系。施崇斌今天不死明天死,舅媽說那幾天她媽也給她打過電話,問她以后明月和星星怎么才能離施崇斌遠點。
舅媽回答:你離他遠點不就行了?
鄒慧琴:那不行,會被找到。
舅媽罵她別想不開離遠點就好了,她那時候以為鄒慧琴腦子不好使離不開施崇斌,罵了她兩句,誰知道她用這種方式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離不開,拉著施崇斌一起死……
兩邊是分葬,施崇斌有兄弟姐妹,他們兄弟姐妹還挺團結,跑來外婆家做樣子協商他們來安葬,舅媽叉著腰跟他們大罵,死后不復相見,這輩子明月和星星不會去看他一眼。
罵完舅媽跟她說:“你小叔他們去醫院鬧了,醫院說賠三萬塊錢,本來咱們也沒想要,但錢,人家醫院真要是賠了,這錢怎么也到不了他們手里,等你媽安葬了,他們不主動把錢拿來,我跟你舅去要,好歹給你們留點錢。要是鬧起來,醫生給他們告了,讓他們一分錢撈不著,去坐牢最好!不要臉!”
這個世界怪諷刺的,因著是運回娘家安葬,又是女人,來吊唁的除了親屬附近幾個村的,沒什么人過來,施崇斌那邊熱熱鬧鬧的,流水席都好多桌。
舅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他,施明月說:“只是覺得不公平。”
“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媽也是被逼急了。”
一個大四一個高三,她又帶著病,施崇斌步步緊逼,想要擺脫那就只有一個死,誰能想到鄒慧琴那幾天怎么想的,內心又是做了什么決定。
亦或者,如果那時候察覺到了,跟她說些什么,會不會有哪個瞬間能把她拉回來。
施明月仔細回憶有沒有遺漏的細節,想來想去,每一天都是普通的一天,自己多的那些煩惱就是……肖燈渠要回家了,有點點的煩。
施明月接到了一個意料不到的電話,肖沉越打來的,他知道施明月父母都去世了。
肖燈渠走了保鏢還盯著呢,只是當時鄒慧琴親自去把人接過來的,他們沒近距離揍人,在走廊那貓著聽動靜,等聽到動靜是人掉下樓了。他們自然不敢跟大小姐說,立馬打給肖沉越告知。
肖沉越說:“有錢辦葬禮嗎?”
施明月說:“有。”
肖沉越說:“這件事沒告訴肖燈渠。”
施明月說知道了。
她也沒有問為什么。
電話掛斷,施明月手在發顫,她用力握住。
施繁星當天請假回來了,姐妹倆一句話也沒說,沉默著燒紙,兩個人換班守夜,早上施繁星眼睛腫的厲害,她接受程度比施明月低,開口就是哭音:“姐,你害怕嗎?”
施明月問:“害怕什么?”
施繁星話說不利索,一直哽咽,哭得一抽抽的,兩只手捂著臉,“我知道,你其實也很愛媽,只是你不愛說,媽也說,你最心疼她。你肯定很害怕。”
施明月眨了下眼睛,她走過去碰碰施繁星的額頭,“別哭了,待會要起棺了。”
表弟也回來做為孝子,前前后后擔了很多事兒,表弟跑來跑去,力氣活都由他來,盡量讓兩個表姐輕松點。
兩個人作為孝女要走在前面,下葬的時候兩個人跪在旁邊,涼快了幾天的天氣在今天轉陽。
安葬好人,施明月和施繁星沒離開,一直在墳旁邊坐著,外婆被扶著走了,表弟在路那頭蹲著,到中午太陽很烈,曬得臉痛。施明月起身喊施繁星,施繁星在地上狠狠磕頭。走到路盡頭要拐彎的時候,施明月回頭看了一眼,三天前還在活在她的眼前,如今成了夏天綠草地的凸起,尸首變逐漸腐爛,變成骨頭,再也沒有鮮活的聲音、溫熱的氣息。
回去的路上,施繁星看到她姐用力閉眼睛,眼淚往下淌,她抿緊了嘴唇,手臂繃緊,在烈日之下瑟瑟發抖。
施繁星走過去牽住她姐的手,也心疼她姐,什么事都讓她碰到了,她不敢想姐姐內心究竟經歷了什么。
到了外婆家施明月去睡了一覺,睡到傍晚才醒,舅媽一家把靈堂收拾干凈了,舅媽正在堂屋跟她舅商量,等家里農忙完了就去施繁星學校租個房子專門照顧她讀書,讓她舅先去打聽打聽有沒地兒租房子。
表弟跟施繁星一年生的,成績爛得令人發指,一直在最差的學校讀書,一個普高線都沒有過,現在在學校待不下去,直接去學智能家電技術了。
施繁星跑來問施明月要不要麻煩舅媽,施明月點頭,施明月給導員打了個電話,說家里的事兒處理完了馬上去學校。
舅媽沒多留她,陪著她坐了會兒,讓她有什么事兒打電話。
第二天早上舅媽做飯,施明月走時給舅媽磕了個頭,表弟送她們,施繁星先到學校,最后把施明月到車站,表弟喊她,“姐,有事打個電話,別悶著。”
施明月點頭。
記憶涌現,施明月回憶起第一次去上大學,那時鄒慧琴提著行李箱很想和她說話,她卻不想鄒慧琴送她,也不想看鄒慧琴哭。
這次坐上綠皮火車,施明月再看向窗外,她很想很想找回曾經那種期待憧憬滿懷希望的感覺,可是眼睛看什么都是迷茫的,宛如被抽走了一根絲。
很難受很難受。
為什么當時沒有回頭呢?
哪怕看一眼也好。
哪怕不表現的那么冷漠,再努努力,給她一點希望,像小時候那樣寫信,告訴她自己以后帶她走,逃得遠遠的,也許自己會變得很厲害,會把施崇斌趕走。
施明月不想回憶,可腦子里涌現鄒慧琴種種的好,去學校看她,給她洗床單,怕她吃不飽穿不暖。
心臟很痛,她把桌板拉下來,趴在上面捂著自己的胸口,痛得自己好像要死掉了……
施明月回了學校才想起來交學費,她在宿舍收拾好再去找導員。
前幾天學校到繳費的時間,導員聯系不上施明月,找了她幾個室友問,最后聯系到了程今,程今就直接幫她交了。
導員說帶她的那個導師前幾天來了電話,讓她回個電話過去,導員又說:“我看那個程今一直在咨詢國外讀研的事兒。你確定不保研了嗎,你成績挺好,直接找工作有點可惜。你可以再往里鉆鉆。”
施明月沒向之前那樣直接拒絕,說:“我會想想的。”
導員也知道她家里的情況,大二本來施明月的成績就可以申請直博,很好的機會,家里出事兒硬是錯過了,導員說:“這次有好機會就別錯過了,不然回頭就后悔了,你別忘記了,跟你導師聯系一下,他提了好幾次了。”
施明月從大一開始,只要有錢的項目比賽她都會參加,國家獎學金次次都拿,論文也夠了,沒什么好擔心的。
施明月雖然渾渾噩噩的,心里卻明白怎么回事,她點頭,“我知道了,會抓住機會的,謝謝老師。”
“……嗯,你媽怎么樣了。”導員問。
施明月沒說話,導員語氣溫和多了,讓她去吃飯。
施明月去了一趟洗手間洗臉,擦干凈手把學費轉給了程今,說約她明天吃飯。
回到宿舍她聯系了導師,她跟導師認識并不是通過學校,最早賺外快她一直接單做設計,導師就聯系過她。
導師跟她開了個視頻會議,談了許久,施明月大四也沒有課,導師先讓她去實驗室幫忙,施明月下意識說:“有點忙,要打工。”
說完,她一愣,“抱歉,不是很忙了,很多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別忘記了走流程。”導師說。
掛了電話,施明月打開微信,里面積累的信息很多,她需要挨個看,每次盯著許久才能聚精會神。
看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鄒慧琴說過一句話,“明月從小就很喜歡飛機。”
語氣太小心翼翼的驕傲,那時施明月只是“嗯”了一聲,如今想來是告別。
這幾天睡覺,她沒有夢到過鄒慧琴,以前她回家來學校必定會做噩夢,夢到自己挨打,夢到鄒慧琴挨打,她縮到柜子里堵著耳朵不敢出去。
有次她推開柜子爬出來,鄒慧琴蹲在地上給她黏小飛機的翅膀,然后跟她說:“明月,我明天趕集帶你再去買一個。”
鄒慧琴除了不跑,答應她的事兒從來不食言,總是能做到,施明月一直覺得自己挺恨她的,一定要離她遠遠的。
沒想到……
施明月把鍵盤上的眼淚擦掉,又把宿舍打掃了一遍,去洗了個澡。
她回肖燈渠信息:【后天去你家里。】
肖燈渠:【明天不能來嗎?】
施明月:【學校有點事兒。】
肖燈渠:【好吧。】
施明月把合同拍給她看,表示已經簽好字了,肖燈渠:【明天晚上我去你學校拿。】
施明月:【明天我不在學校。】
肖燈渠:【嗯嗯。】
施明月洗了個澡,躺著睡了一覺,半夜醒了,去洗手間吐了一回,看信息,肖燈渠:【早點來哦,我很想你哦。】
第二天一早去導師的實驗室,簡單的介紹完,施明月跟著學習了,然后跟著幫幫忙。
中午買了飯吃,可能是勤儉節約了習慣吃的還是最便宜的面,下午再去實驗室,有些沒懂的地方又去了一趟圖書館。
晚上和程今在學校后門的火鍋店見面,施明月請客,把菜單推給她,程今說她在美團買了團購用她的。
施明月說:“你隨便點,沒事,團購之后再用吧。”
程今看出她不對勁,問:“怎么了,你媽病情……”
“我走了學校的保研,已經進了實驗室,大四就給實驗室幫幫忙了。”
程今“啊”了聲兒,施明月說:“去國外我沒有那么多錢,我知道你會幫我,但是,那種捆綁感太嚴重了,我還不起,不好意思。程今,我們兩個學習方向也不同。”
程今很失落,心里難受,“因為……”她本想說因為肖燈渠嗎,感覺不像,以前施明月只想趕緊畢業,找個穩定工作,這次選擇了繼續往下讀,她猜到是什么原因了,試探地問:“明月,你……你沒事吧,就是,現在狀態怎么樣?”
“挺好的。”施明月唇微微動,“還能繼續往下讀,我本來就很喜歡飛機,能做喜歡研究課程,真的很不容易。”
程今難受的要命,喉嚨里宛如卡了核,她抬起手,放在桌子上,想去抓施明月,看到施明月攥緊了手指。
程今手撐著臉,說不出祝福的話,猜測施明月母親出事了,也說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話。
施明月說:“祝我們前途似錦,小今。”
程今許久才應這句話,“祝我們前途似錦。”
她隨便勾了兩個菜,施明月拿過菜單在上面選了幾個,服務員上菜。
程今說:“就是一點希望沒有嗎。”
“我也想過,如果錯過你會不會后悔,但是,很害怕,小今你很優秀也很有魅力,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每次吃飯你都配合我,我各種扭捏害怕,你也溫柔的在調節,但是,我抗壓能力太低了。”施明月說:“我真的很謝謝你。”
“是那次去姨婆家嗎,你看到我爸媽了?”程今也猜到了,那時候施明月就很躲著她。
也許想過試試,那一次就徹底不試了。
這頓飯吃的沒什么胃口,程今被嗆了一口,施明月給她倒了水,吃完飯在附近逛了逛。
肖燈渠給施明月打了電話,施明月看了一眼,給她回信息:【有點忙。】
回到學校,施明月送程今到宿舍,程今問她,“你是不是一直沒想過去國外。”
施明月剛剛其實給過答案,程今也覺得再問多此一舉,施明月那個條件,怎么會跟自己走呢?
“為什么一直沒說……怕,我留在國內?”程今說。
施明月說:“你很優秀,如果因為我留在國內不好。”
程今思考了一會兒,“你呀……我們兩個,我其實也沒有那么想飛出去,我讀這個專業完全因為我爸媽,倒是你,很想飛出去吧?我記得,第一次放棄的時候眼睛都紅了。”她記得施明月沒有哭,她那時候沒敢問,施明月就這樣憋了三個月。
施明月花了大半個小時往宿舍走。
到比較黑的地方,她回肖燈渠信息:【明天下午去。】
回到宿舍,她重新給管家發信息,那些條件不用那么好,住家比較困難了,她這邊要重新安排課表,還有條件不用給的那么好。施明月現在沒那么缺錢了,舅媽舅舅說弟弟還小不著急結婚,他們的不著急還。
管家效率快很快弄了一個新版發給她:“你簽的第一個給我,先生要。”
又說:“工資不變,沒有違約金,學業為重。”
施明月應了聲好。
弄好一切,施明月上午研究室幫忙,聽了會兒課,十一點把合同打印出來重新簽了坐地鐵去肖家。
同樣搖搖晃晃,心境卻不一樣了,看著通道里亮著廣告牌,再看向對面的玻璃,應該是無債一身輕。
偏就,也不怎么開心,她勾了勾唇,做個笑臉,發現做不出來。
施繁星發信息:【姐,多吃飯!舅媽來租房子了,我會好好考大學的,我也要飛很遠!】
施明月:【嗯。】
大門別墅的門敞開著。
施明月直接進去了,她站在門口準備抬頭往上看窗戶,不知道為什么,還沒看過去就開始反胃。
施明月彎了下腰,手去捂自己的腹部。
院子里噴水器細細蒙蒙的澆灌著水,京都的天依舊炎熱,高溫籠罩著一切樹木花草,曾經的少女從窗邊坐到了草地里,白色的裙子、乃至她的手臂上的月亮、小熊、貓咪兔子都被淋濕。
一切都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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