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偷襲
見到黛安的那一夜后,堺信奈不再進過空條家。黛安沒有不準(zhǔn)她進入,但她知道那里再沒有,比自己更多余的家伙了。
她每天上學(xué),打工,照顧父親,幾乎沒有再想過黛安和她講過的那些話。
距離空條承太郎離開,第四十一天。
前一天她打工的飯店老板宣布自己要停業(yè)兩周去北海道看望父母,于是那天她正好傍晚回家。
她拐進熟悉的巷口,然后聽見槍聲,從空條家的方向傳來。
堺信奈一瞬間僵住,拔腿,沖上樓去。
她跑到當(dāng)時平川裕內(nèi)觀望空條家的地方,向外看出。
在她看清任何東西前,她先聽見慘叫聲。
那叫聲便她覺得毛骨聳然——只有將死于難以想象的痛苦的人才會發(fā)出那樣的聲音。
她看見就在空條家的大門口,一個保鏢的尸體從空中墜落,血濺一地。
有兩個人,太遠了看不清相貌,但衣著表明他們是中東那邊的。他們行于槍林彈雨中如步無人之境,spw的武器人員躲在車后向他們射擊,其中一人彎腰撿起地上尸體手中的槍,開火,瞬間擊殺對面三人。
而最詭異的是,院內(nèi)的研究人員一如往常在庭中忙碌,對外界一切仿佛充耳不聞。
堺信奈沒有多少思考時間。
來不及回家拿她需要的東西了,她甩下包沖下樓去,從她家到空條家需要經(jīng)過一小片草坪,這個時間常有孩子在那兒玩耍,如果運氣好,他們被槍聲嚇跑時或許會落下那個東西。
這次她運氣很好。
堺信奈把那東西延同幾塊半拳大的石頭丟進口袋,再抬頭時,正看見最后一個保鏢被一槍穿喉而死。
一個替身使者只有一個替身,但能力千奇百怪。黛安是這樣告訴她的。
迪是很可能派人來這里,他需要荷莉的命。
普通人面對替身使者毫無勝算,因為他們甚至不需要發(fā)動能力,大部分替身可以直接扭斷人類的脖子,而你甚至這那鬼東西在哪也看不見。
任何一場替身戰(zhàn)的第一步都一樣,從猜測敵人的能力開始。
堺信奈繞到院子側(cè)邊,躡手躡腳地向著離自己最近的保鏢靠近,她用余光瞥見那兩個中東人正研究著門鎖,討論是否應(yīng)該破門而入,剛剛檢的東西沉墊墊地墜在她的口袋里一——如果她剛剛的想法是錯的,它們將毫無用處。
“啪!”她聽見院中竹杠在水流壓動下敲擊石板的聲音。
她抓起保鏢落下的槍,直起身,然后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來看看這是誰。"
你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一個替身使者。日后每每承太郎和她講起他們冒險途中如何一次次落入那些喬裝為平頭百姓的敵人的圈套時她都困惑不解——替身使者很好認。他們往往自大,不可一世的氣息從他們的每一個毛孔中散發(fā)出來,因為他們擁有力量,他們可以凌駕于其他可悲的人類之上,他們玩著一場規(guī)則完全不同的游戲。
堺信奈后頸上的汗毛全豎起來,她放任自己顫抖,笨拙地仿佛忘了該怎么回頭。
那兩人中的一個站在她后面,沖她微笑。
“你是誰?小姑娘?"他的英語口音很重,"你為什么跑到這里來了?"
“阿杰,”另一個在門口問,“那邊有什么?喬斯達的替身使者嗎?"
“不,"叫阿杰的人步步逼向她,臉上的笑容變大了,“只是一個小姑娘。”
“你是□□,還是施虐狂?”她問,聲音低而顫抖。
所以他不會殺她,不會立刻殺她。她看見了他眼中閃爍的東西,仿佛鬼火——堺信奈熟悉瘋子,正如死亡熟悉瘟疫。
她踉蹌后退,踩在保鏢的尸體上摔倒。
"啪!"竹杠敲擊石板。
空氣中現(xiàn)出一股無形的力,扯起她的衣領(lǐng)把她像一袋面粉一樣拎起來丟向墻壁,她尖叫起來——一槍還在她手上,阿杰根本不在乎這一點。“別傷害我。"她嗚咽著哭泣。她應(yīng)該有多害怕?堺信奈思考著一個嚇瘋了的小女孩兒會怎么說話。
她瞥了一眼天空,還有半個鐘頭才日落。
那股力量把她壓向墻壁,她的肋骨發(fā)出響聲,但她從來沒有像這樣冷靜地思考過,痛苦與死亡威脅不再能讓她驚慌。她清醒,知道自己打算做什么。
她還有幾件事需要確認。
阿杰還在對她說話,他問她是否認識宅子里的人。
“空條何莉是我的養(yǎng)母,"她回答,“我是空條承太郎的女朋友。"
另一人在催促,阿杰不耐煩地用阿拉伯語粗聲回應(yīng)。
“我們不急,對嗎,小姑娘?spw的武器人員都死掉了,我們可以隨時走進去帶上那個病厭厭的老女人——就算她死在途中也沒有關(guān)系了,我們可以把你給迪奧大人。像是那些片子里演的那樣,男主的女票一定得落到大魔王手里。”
那么他不知道黛安。
堺信奈舉槍射擊。
阿杰哈哈大笑。
她開了一槍,兩槍,三槍,這么近的距離,哪怕她沒有專業(yè)受訓(xùn),阿杰也不可能像這樣毫發(fā)無傷。
她開到第五槍,停下。
四下寂靜無聲,竹杠沒有響。
阿杰的替身松手了,她跌坐在地,槍落在一旁——那東西已經(jīng)暫時沒用了。
“里面的人聽不見。"她說。
阿杰漫不經(jīng)心地點頭:"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里面還守了什么大人物,我們希望在他發(fā)現(xiàn)受襲前解決掉他——我們是來陰的。"
剛才他開槍射殺保鏢時沒有瞄準(zhǔn),根本沒有,神槍手也做不到像那樣一擊必殺。她開槍時,竹杠沒有響。
“你知道,”阿杰說,“我與洛,在為迪奧大人賣命前,我們專職暗殺,我們的配合……"
無敵。她不言,心中默想。
“是無敵的。”
真空層。
“洛可以創(chuàng)造一層真空隔離帶,阻斷所有聲音,確保任何人都不可能聽見我們的動靜。”但一定很薄,否則他不可能需要你這個蠢貨,他自己就可以解決掉這群人。你是負責(zé)動手的那個。
“至于我——”
概率。
“當(dāng)一件事的‘因’發(fā)生,它的‘果’并不是注定的,而一定是存在多種可能,用拋硬幣來舉例,就是正面和反面向上兩種情況,而判斷哪一種情況更有可能出現(xiàn),就靠的是概率。"
“哪怕對著我的頭在一厘米的地方開槍,也存在微乎其微的可能打不中,而我可以把這百分之零點零零零幾的概率放大到百分之九十九,使得‘不可能失手變成不可能打中’。”
所以你覺得自己是無故的,因為沒有子彈可以打中你,你卻可以隨便開槍百發(fā)百中。
“啪!”
她一直在計著時。
堺信奈哭喊,尖叫。她是一個普通,無助的女孩兒,絕望與恐懼讓她失去理智,她理解不了這個中東人說的一切,而知道噩運將會降臨。
畢竟一個連替身也看不見的小姑娘不可能從一開始就猜中了他們的能力。
她從兜中掏出石頭對著阿杰丟去,石頭擦著他的臉砸在墻上滾下。
概率可以被仿什,她只需更測準(zhǔn)數(shù)值。
第三塊石頭丟出去,阿杰哈哈大笑。
然后她掏出最后一樣?xùn)|西,她在草坪上撿的第一樣?xùn)|西。
堺信奈用盡全力把那東西砸向阿杰,那東西像那些石頭一樣。擦過了阿杰的臉,擊中了一旁的墻。
棒球彈起來,以詭異的軌跡落進了墻的另一邊。
然后她撲向□□,對著阿杰開火。
概率。
那個球正好彈進水他里有多大的可能?
阿杰的替身擾亂了因果概率,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砸中他的可能性會被分攤進其它結(jié)果中。
“砸不中他”的結(jié)果提至最高后球又會落向哪里?如果后讀概率也受到干擾那么——
“嘩啦!"球落水的聲音。
“那么那宅子里的確有什么厲害人物,”阿杰的替身擊中她,堺信奈感覺自己的胃在痛苦中縮成一團,嘴里泛起血腥味,她翻滾著撞在墻上,“你是想提醒誰?”
“——沒用的掙扎,你以為洛的能力范圍不包括那個小池塘?從剛剛開始,那個他子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被隔絕——”
堺信奈大笑起來。
她說:"啪!"
于是這個蠢貨終于明白了。
從一開始,重點就不在制造聲音上,而在于讓本該有的聲音消失,比如每隔幾分鐘就會敲擊石板的,池上的竹杠。
阿杰抬起頭想警告他的搭擋,但是!洛原先在的位置,站著
一個裹在斗篷中的人。
那人一松手,原屬于洛的那些部分落在地上,血濺一地。
阿杰的替身一定是想來抓她的,因為堺信奈耳畔刮過勁風(fēng),什么東西短暫地觸到了她的喉嚨。
但斗篷下的生物動了。
它以流暢而華麗的動作沖向他們,仿佛一道反射著血色夕光的閃電。
阿杰大叫起來,眼看它的斗篷下什么東西一閃而過,速度快如殘影。
他的脖子上現(xiàn)出一條血線——那生物的攻擊太過精確,連改變概率也無法讓他毫發(fā)無傷。
他們的戰(zhàn)斗發(fā)生的太快,在轉(zhuǎn)瞬間就將見分曉。
堺信奈站起來,分開雙腿穩(wěn)住重心,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但并非因為緊張,而是因為一種純淬的,冷漠的平靜。
她把槍對準(zhǔn)那個生物,連開三槍。
戰(zhàn)斗戛然而止。
阿杰倒地,胸口三個窟窿、汩汩淌出血來。他抽搐著,死死盯著她,面部因極度的震驚與憤怒而扭曲——然后不再動了。
披著斗篷的生物——它的確是人形,但剛剛它戰(zhàn)爭,奔跑的樣子,沒有人類可以做到那般優(yōu)雅而致命。斗篷下伸出的白刃輕盈地彈回它體內(nèi)。
“你知道,”它發(fā)出黛安的聲音,用死白的面具對著她,“我可以殺了他。”
堺信奈丟下槍。現(xiàn)在她開始聞到血,內(nèi)臟填充物,還有嘔吐物的味道了。她聞見死亡。
“說許吧。"她說。
“我不能冒這個風(fēng)險,他要傷害荷莉太太。”
她開始流淚。
黛安走過來扶住她,沒有問她為什么在哭。
“你先進屋,我得把這個爛攤子收拾了。”黛安指了指一地殘尸。
“他們現(xiàn)在就在面對這些嗎?這些人?”她問。
黛安無言。
“之前,”堺信奈接著說,"之前你和我講過了那些事情,講過
喬斯達家的過去,然后你問我……那時我沒有回答。"
黛交打斷了她:“你沒有必要和我說。”
那張完美到失去溫度的臉隱藏在僵冷的面具后:“你的答案不是為我準(zhǔn)備的。"
電話鈴響。
“喂,spw……”
“哈啰。"
“……"
“是你。”
“不驚訝一下嗎?我竟然跑到你家里來接電話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的性格……"
“你是打來問你媽媽的情況的吧?我沒什么好消息,他們盡力了,抱歉。”
“沒什么好對不起的,五十天快到了。”
“你那邊怎么那么吵……有人在說話嗎?”
“吵死了!我在和誰講話不關(guān)你的事,花京院,幫個忙把他施開,讓阿布德爾把這家伙帶去買點兒吃的回來——抱歉,剛剛有個法國人。”
“花京院?花京院典明?之前醫(yī)務(wù)室里那個嗎?”
"說來話長。"
“……”
“所以,你已經(jīng)在埃及了?”
“我們繞了點路,炸了幾架飛機,還有車,還有潛水艇,但我們離迪奧已經(jīng)很近了,我能感覺到。”
“哦。”
“……你見過我外婆了。”
“她人不錯,長得很漂亮——你怎么沒繼承到那一頭金發(fā)秀發(fā)?”
“隔代遺傳,或許我的孩子就有了。”
“你才十七,別想些亂七八糟的。”
“我見過金字搭了,還行,挺大,灰多了點。這里的人在餐廳角落方便,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你回來給我講。”
“……”
“承太郎?”
“嗯。”
“沒什么,仔細想想其實沒什么想說的。”
“回來再說。”
“掛了。”
“好,——回頭見。”
電話掛斷。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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