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戰(zhàn)而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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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若能成為兵家傳人，當(dāng)掌天下之兵馬大權(quán)，決定萬千黎民之生死，豈能以兒戲論之。”
“若無視死如歸之決心，又有和資格踏入兵家之大門！”
老者的聲音很慢，語調(diào)卻十分的堅(jiān)定高昂，像是出鞘的寶劍鋒芒，咄咄逼人。
“在你之前勇于嘗試之人共有十八，無一例外成為了棋局之上的棋子，知難而退者不下千人，都在外面圍觀等候，算不得什么恥辱。”
“小子，老夫真心奉勸你一句，生死之事，性命攸關(guān)，豈可做意氣之爭，此時(shí)退出尚且還來得及，否則將永封棋局之上，不得輪回超脫！”
“好好的用心感受你握在手中的棋子，它會告訴你老夫所言是真是假！”
“棋子……”
平生攥著白子的右手頓時(shí)滲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手指輕輕的顫抖起來，卻并非是他的手在發(fā)抖，而是手中的那顆棋子，似是因?yàn)槔险叩难哉Z而產(chǎn)生了共鳴，產(chǎn)生了情愫，產(chǎn)生寒意！
真的是一個(gè)活人的軀體以及靈魂！
不知為何，平生能夠感受到那顆棋子的溫度，就像是在拉著一只顫抖的手，甚至還能聽到那溫?zé)岬募∧w下血液流動的聲音，聽到那人胸膛如風(fēng)箱般急速起伏的呼吸聲，聽到那人發(fā)出的歇斯底里的嘶吼聲……
豆大的汗珠，開始緩緩的從平生的額頭滲出，帶著絲絲的涼意，沿著臉頰往下流淌，滴落腳下無盡的黑暗里。
“嚓！”
平生松開了雙手，任由那顆棋子從手中掉落，整個(gè)人像是石化了般，怔怔的立在那里，不言不語。
明凈深邃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蒼涼而又悲烈的棋局，似是看到了一場伏尸千里的曠世大戰(zhàn)。
老者輕點(diǎn)其頭，道：“孺子可教也！”
“教，教你娘的教，小爺何許英雄，豈會聽你一個(gè)糟老頭子說教！”
平生一念轉(zhuǎn)動，虛空中頓時(shí)出現(xiàn)一顆碩大的白子，拈在食指和中指間，仿若帝王出巡，不可一世的來回在棋盤上轉(zhuǎn)動著：“想跟小爺較技，你有這個(gè)資格嗎！”
“啪……”
平生的棋子，仿若一座巍峨大山，重重的壓在了棋盤上。
瞬時(shí)，眼前景象變幻，平生只覺自身又處在一場壯闊雄渾的戰(zhàn)場上，刀槍錚鳴，旌旗蔽天，嘶吼之聲仿若九霄雷鳴，不絕于耳，鮮血飛濺如泉，染紅了蒼穹，染紅了視線！
“可笑，無知小兒，如此昏招，也只有你這等乳臭未干之輩才能想出，放著中軍決定勝負(fù)的戰(zhàn)場不管，反而攻占毫無意義的邊角，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老者捻起了一顆黑子，慢悠悠的挪到棋局中央處，而后像是一把重錘般狠狠的敲下，敲在平生的心弦上，似是想將他的斗志和信心全部敲碎：“你輸定了！還是乖乖的留在這里當(dāng)棋子吧！”
老者棋子一落，平生只覺自己像是被人強(qiáng)行挪到了戰(zhàn)場的中央處，一波敵軍猶如神兵天降，突兀的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將己方的人馬團(tuán)團(tuán)的圍住。
正如兵法所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而今老者的兵馬已經(jīng)大有將平生的所有兵馬圍攏吞并之勢態(tài)，使得平生這方的兵馬士氣低下，哭號怒罵之聲不絕于耳。
“孫子云：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溪；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吳起為卒吮膿，視兵如子，故而能得兵卒效死！”
“而你這豎子卻將麾下兵卒，棄之如敝屐，傳言出去，又有誰肯為你賣命赴死！”
老者痛心疾首的駁斥道：“軍心如山，一旦山岳動搖，無須風(fēng)雨摧撼，便會自行瓦解，化為飛灰，此即是你此時(shí)的最佳寫照！”
“斷章取義的本事誰不會，還用你這糟老頭子在小爺面前賣弄。”
平生若無其事的盯著棋局，絲毫沒有理會那些將士的哀嚎，絲毫沒有理會圍攏過來的大軍，反而昂首眺望蒼穹，目光深邃而又悠遠(yuǎn)，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的戰(zhàn)況，看到了勝負(fù)揭曉的未來：
“孫子說的那句話，后半句卻是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
“若是時(shí)時(shí)刻刻顧忌兵卒的性命和安全，那還不如回家種田算了，還行什么軍，打什么仗啊！”
“吳子云：凡兵戰(zhàn)之場，立尸之地，必死則生，幸生則死。若沒有破釜沉舟，不計(jì)代價(jià)取得勝利的決心，又談何帶兵廝殺！慈不掌兵、義不理財(cái)、善不為官，就是此理！”
“紙上談兵爾！沒有了那些舍生忘死之士，又談何取勝！”
“糟老頭子，唧唧歪歪的說了這么一大通，不過是暴露了你的心虛，害怕而已，沒有任何的意義！”
平生執(zhí)棋的右手穩(wěn)如泰山，氣勢十足的將棋子落在棋盤上，眼睜睜的看著老者將棋局中央的士兵全部清理干凈而無動于衷，說話的聲音冷靜得近乎冷酷：
“這盤棋看似黑子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然而棋局的最終目的是攻而勝之，并非廝殺的慘烈和精彩，究其根底，黑子早已大勢已去，你沒有絲毫的機(jī)會！”
“啪！”
白子重重的落下，仿若一座不可窺探的深淵，重重的砸在棋盤的邊角上，同樣也砸在觀棋之人的心坎上。
“這家伙是白癡嗎！還有兩步大龍就要被絞殺了，他不但不思脫困之法，反而還在下沒有意義的棋子。”
“也許他是自知無法過關(guān)，心灰意冷了吧！”
“嗨，肯定是哪個(gè)名門世家的公子哥，平日里別人都讓著他，所以讓他覺得圍棋不過如此，明明爛得要死，卻自以為超凡脫俗！”
外界的吵鬧和評論，平生一概不知，也不會在意，只是雙目炯炯的瞪著前方黑暗凝聚而成的一道身影，強(qiáng)勢的喊道：“想以大龍來牽制我，讓我跟著你的路數(shù)走，做你的春秋大夢！”
“圍棋最終決定勝負(fù)的是目數(shù)，中央的大龍雖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然而并非決定性的，棋局四角已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就竭盡全力的掙扎吧，哭喊吧，然后……乖乖的認(rèn)命吧！”
“嗨……，后生可畏！”
老者的聲音再次悠悠的響起，帶著復(fù)雜莫名的情愫，低低的嘆道：“能破此局者，不在少數(shù)，然而像你這樣為求勝利，以不光彩的手段破局的，古往今來，倒是還有一個(gè)人！”
平生十分自戀的說道：“哦，還有人能夠與小爺?shù)闹腔郾燃纾故请y得，那人是誰？”
“兵圣——孫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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