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怎么樣了？”

老A看著秦烽從臥室里出來，關掉一直靜音播放的電視機問道。

“哄睡著了。”秦烽一臉身心俱疲的樣子：“我從沒看她哭得那么傷心過，原來女人真是水做的。”

“她很愛你，這樣的好女孩你要珍惜，錯過就再也找不到了。”老A一改往日惜字如金的風格。

“這樣當然知道。”秦烽走過來坐到他身旁打趣道：“難得聽見你把愛這個字掛在嘴邊，真是活久見，怎么，你這石頭也有故事？正好沒別人，你跟我說說唄。”

老A側過身去，明顯不想聊及自己的過去。

秦烽也不強求，把雙腳搭在茶幾上，捂著肚子問道：“你這安全屋里有什么吃的么，餓一天了。”

“看來那瓶毒水根本沒嚇倒你。”老A咕噥一聲，明顯是在回擊秦烽剛剛罵他是石頭那句話。

秦烽一臉苦笑：“我怕啊，怕得要死，可又能怎么辦呢，老A，我現在要是連你都沒法信了，那我真不如直接在這屋里上吊自殺了，省得一天天寢食難安的，而且你不是說這間安全屋只有你知道嗎，連你小組里的其他特勤都不知道，更別提省國安廳的人了，所以咱們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老A突然反問：“你知道我們國安特勤的第一課是什么嗎？”

秦烽撇撇嘴：“我又不是國安特勤，我怎么可能知道。”

老A揭曉答案：“就是永遠不要認為自己絕對安全，這個世界也不存在絕對的安全。”

秦烽捂著胸口嘆了口氣：“大哥你饒了我吧，我這心里都夠堵得慌了......”

“沒別的，只有方便面。”老A起身走向廚房。

“能臥個雞蛋嗎？”秦烽一聽說有方便面雙眼都開始冒綠光了，他之前被雙規的時候除了第一頓吃的麥當勞，后面頓頓都是盒飯，早都吃惡心了，還真是有點饞方便面了。

“我看你像雞蛋。”老A的吐槽從廚房里傳出。

秦烽興奮地搓搓手，沒有雞蛋就沒有吧，有方面就行。

十幾分鐘過后，老A端著個湯碗走出來，秦烽都看傻了，樸實無華的紅燒牛肉面為底，兩顆溏心雞蛋，十幾片厚實的醬牛肉，輔以幾種綠油油的蔬菜，就這用料，就這賣相，拿到外面賣個三十塊一碗顧客都得說良心！

“你這你這......”秦烽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趕緊吃吧，別浪費。”老A還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木頭樁子模樣。

秦烽饑腸轆轆，呼嚕呼嚕就吃完了一整碗老A獨家私房方便面，簡直香迷糊了。

“老A，你以后退役了開家飯店吧，我給你投資，你這手藝真的絕了。”秦烽抹嘴的時候都有些意猶未盡。

老A面無表情：“特勤不是一個職位，它是一種烙印，入了特勤籍，終生都是特勤，國安公安都是如此，沒什么退不退役的說法。”

“那你這手藝白瞎了。”秦烽說道。

老A搖搖頭：“不白瞎，像我們這種整天游走在危險中的人，唯一享受生活的方式就是做美食吃美食了，但也僅僅是自娛自樂，跟專業的比不了，你覺得特別好吃只是因為你正身處在這樣的環境里。”

“老A，你真是個哲學家。”秦烽笑著說道。

“少扯淡。”老A難得罵了一句。

秦烽填飽了肚子，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兩邊都有結果了嗎？”

他所指的兩邊自然是抓捕朱永勝和查明內鬼兩件事。

秦烽的手機已經被市紀委歸還了，但因為沒有經過特殊的技術處理，存在被人定位的可能性，所以他和白若溪的手機都沒有帶進安全屋，因此也不知道這一整天下來外界究竟有沒有好消息。

“都在查，都還沒結果。”老A的回答像個人機。

秦烽想了想：“把你手機給我，我打個電話。”

“給誰打？”老A問道。

“富平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史巖，我的老熟人了，他是我在市局里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信得過的人，追捕朱永勝這么大的事，他這個刑偵支隊長不可能置身事外，肯定會知道些什么。”秦烽如實回答。

“哦，我知道他。”老A回想起上午在李浮萍家的短暫接觸，掏出手機遞給了秦烽。

“我靠，你這手機好沉啊，跟塊磚頭似的。”秦烽一拿到手就吐槽。

“特制的，一臺手機夠你換輛奧迪了。”老A哼了一聲。

秦烽暗暗心驚，也來不得研究，趕緊回憶史巖的手機號然后撥打了出去。

漫長的占線之后，史巖終于接通了電話。

“我是史巖，哪位？”

史巖的態度還算客氣，但語氣很兇，一看就是被各方面狂轟亂炸的電話給煩的，偏偏看見陌生號碼又不能不接，生怕是哪里的領導。

“我，秦烽。”秦烽笑著說道。

“靠，你小子還活著呢，我聽人說你今天差點被境外敵對勢力給毒死了。”史巖還真拿秦烽當朋友了，這嘴是真狠啊。

“還行吧，你史巖都還沒因公殉職，輪不到我，到了閻王殿也得退回來。”秦烽不遑多讓。

“哈哈，行，你還能開玩笑就說明沒什么事。”史巖哈哈大笑。

“老史，不鬧了，我問你，朱永勝那邊有眉目了嗎？”秦烽直入正題。

史巖沉默了一會：“秦烽，交情歸交情，但這個問題太敏感了，你敢問我也不敢說啊。”

秦烽是會做閱讀理解的：“那我明白了，就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唄。”

“我可沒這么說啊。”史巖心里發虛，秦烽這小子怎么跟人肚里的蛔蟲似的。

“老史，是不是朋友啊，我以前幫你多少次？每次有案件線索都第一個想著你，你特么馬上要升副局長的人了，現在跟我扯交情歸交情是吧？”秦烽故意發難。

史巖在電話那頭直撓頭：“唉，算了，實話跟你說吧，上級領導這次非常重視，武警支隊和軍分區的人配合我們忙活了一整天，能沒有進展嘛，就是這個進展的結果不太好，我們在富平市火車站的監控里查到了疑似朱永勝的人，他很可能已經于幾天前就逃出富平市了......”

就在這時，秦烽突然感覺老A在懟的胳膊，于是轉回頭去。

只見老A拿著另一部特制手機，用口型告訴了他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抓到內鬼了。”

秦烽只感覺心臟砰砰狂跳，連史巖在電話那頭絮叨了什么都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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