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 選擇
一幕畫面,通過神識,從少女那里傳來,直接映現(xiàn)在方天的腦海中。
那是無數(shù)的光輝,如千千萬萬的流星一般,從四面八方而來,向著中央的一個點(diǎn)而進(jìn)發(fā),然后,投入其中。
“本世界的生靈,已經(jīng)失去了晉升的通道和可能。”
“惟一的生機(jī),就在你們身上。”
少女說著,她沒有嘆息,但此時此刻,方天分明聽到了嘆息,甚至是連帶著世界一起發(fā)出的幽長嘆息,“但是,這生機(jī),也太渺茫了。”
“哪怕再渺茫,也不是沒有一點(diǎn)可能。”
“只要有一點(diǎn)可能,我們就可以付出。”
“這是我們的一位大哥,所說的話。然后,就是他們十二位的沉睡。而我之所以沒有沉睡,除了守護(hù),還有等待和接引。其實(shí)當(dāng)初實(shí)施這個計劃,我們也不知道最終是不是真的能等到。”
“那生機(jī),也只是我們認(rèn)為有,不一定真的有。”
“這期間,一個一個的種子,腐朽,磨滅,消亡。”
“從十多億,到幾億,從幾億,到幾千萬,從幾千萬,到幾百萬,從幾百萬,到幾十萬,從幾十萬,到幾萬,從幾萬,到幾千,從幾千,到幾百,從幾百,到幾十……”
少女說到這里,搖了搖頭。
一種深邃的心碎以至于絕望的情緒,被方天感知著。
“還好,方君,最終,你來了。”
說到這里,少女微笑起來。
仿佛那所有的等待、心碎,和絕望,都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
她的壓力似乎沒有了。
但這壓力轉(zhuǎn)移到了方天身上。
“我需要怎么做?”方天沉聲說道。
“方君,你現(xiàn)在有兩種選擇。”少女眸子再度注視著方天:
“一,我把它喚醒,讓你和它連接,完成最后的晉升。”
“二,你可以離開這里,去往任意的新世界,成為新世界的居住者,就如之前很多其他人的選擇一樣。我和它不會阻攔,會放開通道,并且提供異世界的坐標(biāo)。”
方天露出苦笑。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他看著視野中的那些紅霧,以及那無數(shù)的攻擊生物,說道。
“殿下,晉升之后,我還能回到大陸嗎?”
感嘆之后,方天這般問道。
“如果以前,可以。現(xiàn)在,很難。”
少女搖了搖頭。
“那請再等我一段時間吧,三年之后,殿下,請你為我主持晉升。”方天微微一躬,這般說道。
“好!”
少女應(yīng)道。
整個世界仿佛都為之燦爛起來。
下一刻,光影再次變幻,位于大陸上的方天,緩緩睜開了眼睛。
神識散開,無盡散開。
這是一顆剛剛歷劫后的星球,凋零,破碎,讓人心悲,心悸,以至心滅。
但是方天剛才才知道,這樣的一種破碎,只是一個汪洋大海中的一顆小水滴而已,無數(shù)的小水滴在破碎,而整個大海,也都瀕臨破碎。
他心悲。
而剛才的那一位,承受著的,又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悲?
生靈檢索,是方天此時的第一念頭。
而隨著神識放開,向著四面八方而去,一個一個或黯淡或明亮的光點(diǎn),也進(jìn)入了他的感應(yīng)之中。
神圣同盟,神無量。
風(fēng)家,風(fēng)行水。
火家,火老八。
水家,藍(lán)水心。
土家,方知久。
這幾個人,算是圣域者中最為強(qiáng)大的,也最先進(jìn)入了方天的感應(yīng),然后,是大陸上其他的那些圣域者,然后,是安山久、葉尼……
再傾山倒海,再斗轉(zhuǎn)星移,只要是在這顆星球上發(fā)生,就不可能讓圣域者殞落。
所以,那些所有的,參加過圣域者聯(lián)席會議,和方天有所照面的圣域者,俱皆安然無恙。
當(dāng)然,說完全的安然無恙也不太對,他們幾乎每一個,精神都受到重創(chuàng)。而對于走到圣域這個高度的修者來說,身即是心,心即是身。精神受創(chuàng),也意味著整個身心都受創(chuàng)。
但再重的受創(chuàng),也不能讓他們殞落。
所以,這些圣域者,是方天第一批確認(rèn)的度過大劫的生靈。
而他們中的每一位,都庇護(hù)了一大批的人。
在葉尼那里,方天看到了沙迦,看到了塞勒,看到了加洛多斯,看到了其他好些熟悉的大魔法師,看到了小紅毛格羅特,看到了歐文,看到了安德森,看到了小琪琪,看到了老管家皮埃爾……
看到了莫里希,看到了帕特,看到了小艾薇,看到了雷克斯,也看到了那位前身的“小姐姐”……
葉尼一個人,攜眾多大魔法師,為臨海九城的好多人提供了安然,而這其中,炎黃城是明顯的重心。這可能是葉尼的意思,但也必定有安山久的意思。
安山久,則在另一個保護(hù)圈。
其他圣域者身邊,也大致是這樣的情況。
每一位圣域者所庇護(hù)下來的人數(shù),大概在十萬左右,多則幾十萬,少則幾萬。
歷劫前,炎黃城有百萬眾。
而現(xiàn)在,十去九五。
圣域者之下是大魔法師,在這場大劫中,大魔法師基本也全都安然度過,他們同樣提供了一些庇護(hù),但從情況看,顯然,他們比圣域者差了太多。
一位大魔法師挽救下的,也就是幾十幾百人而已。
感應(yīng)到這里,方天已經(jīng)不再抱有多大的期望了。
大魔法師猶是如此,法師不必多說。——他們恐怕,也只能是僅以身免吧,甚至,都未必能全數(shù)身免。
在方天的神識散開時,隨后,一道一道的神識加入了進(jìn)來。
而神識主人的情緒,似悲似喜。
有見到方天的喜,也有面臨當(dāng)前境況的悲。
方天沒有說什么,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而其他人大抵也是如此。氣氛不是沉凝,而是死寂。接下來,方天也只是帶著他們的神識,在這顆同樣是死寂的星球外圍巡游。
從北到南,從西到東。
本來的毛里球斯帝國,位于南半球,位于東側(cè),但現(xiàn)在,帝國固已不存,其原本的位置,卻已經(jīng)被挪移到了北半球,冰圈附近!
所有的草木,未毀滅于大劫火海的,此刻,也俱都非冰封即枯萎。
從常年的溫?zé)岬綐O冷,它們是無法承受如此之大的驟然溫度變遷的。
樹猶如此,人不必提。
庇護(hù)之外,生靈各安天命,而這一次的天命,在大范圍的降劫之外,卻依然沒能做到完全的滅絕。
只是,那些所有的幸存者,此刻,面臨的境況都不是太好。
整個星球巡完,方天及眾圣域者,也基本上心中有數(shù)了。
“當(dāng)下的首要任務(wù),是救難,聚集幸存者。目前,就以這八個位置為中心點(diǎn)聚集吧。”方天把一幅地圖傳到在場所有圣域者的神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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