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陽
謝蓁在上京城過的第一個節(jié)日是重陽節(jié)。◎頂點(diǎn)小說，
這一****和往常一樣早早的就去了謝老太爺?shù)脑鹤樱憷先思矣迷顼垼缃裉幕ê@邊就住了他們祖孫兩個，謝蓁總擔(dān)心老人家覺得冷清，是以每次相處的時候都盡量活潑一些希望能哄得老人家開心，但謝老太爺卻覺得她吵鬧，因此每次她還沒說上幾句話，謝老太爺就要擺手制止她，唯一例外的就只有在給她上課的時候，她可以滔滔不絕地同老人家談?wù)撘黄恼拢先思夷菚r候不僅不覺得她話多，還常常會贊同地連連點(diǎn)頭，鼓勵她多說一些自己的看法。
平時謝蓁都是用完早飯以后直接留在謝老太爺?shù)臅繉W(xué)習(xí)的，但今日日子特殊，謝蓁不免要問問清楚。
于是她給謝老太爺夾花糕的時候，便問道：“祖父，您今日要不要出去走走？和幾位大人聚聚？”
謝老太爺“噫”了一聲，挑了挑眉毛，似乎眼前這個小孫女再次讓他刮目相看了。
可不是，這小小年紀(jì)就惦記著讓自家祖父趁著節(jié)日和同僚搞好關(guān)系，這伶俐心思除了他這小孫女也沒別人了吧？
謝老太爺輕輕哼了一聲，道：“我用過飯后是要出去一趟，你就自己安排吧，今日就不必讀書了，去找你三哥玩耍也可以。”
“我知道了。”謝蓁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既然說好了，謝老太爺也就不廢話了。只伸手要拿酒壺來給自己倒酒。
謝蓁卻搶先伸手按住了酒壺。
謝老太爺臉色一沉。
謝蓁笑著起身替他倒了一杯菊花酒，然后便擅自做主讓楠兒將酒拿下去了。
謝老太爺不免有些生氣，也不喝她倒得那杯酒，只沉著臉不說話。
謝蓁抿著唇微微一笑，伸手將那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輕聲道：“祖父，酒就喝多了于身體無益的，今日過節(jié)，喝一兩杯應(yīng)應(yīng)景就是了。還有，您待會兒出去。若是要應(yīng)酬。可不許多喝。“
謝老太爺雖然嫌她管的太寬，但好在知道她是一番心意，因此也不為難她，只做出面無表情的樣子仰首喝了那一杯菊花酒。
這樣子。便算是妥協(xié)答應(yīng)她了吧？謝蓁笑瞇瞇地又替他夾了一塊花糕。
待到謝老太爺出門后。謝蓁便打發(fā)云來去白楊胡同走一遭。問問謝玧今日有什么打算沒有。
云來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回復(fù)她道：“少爺說他今日已經(jīng)有安排了，就不來陪小姐玩了。”
三哥有安排了？是做什么呢？謝蓁愣了愣。再想問問仔細(xì)，云來卻支支吾吾地胡亂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了。
謝蓁更覺得其中有古怪，但要是謝玧不想讓她知道，她也不打算自己去問。
“小姐，要不然我陪您出去逛逛吧？”楠兒見她無聊地在院子里來回走動，趕緊放下手上打著的絡(luò)子來問她。
謝蓁搖頭道：“不了，上京城也沒什么好逛的。”
原本聽到楠兒的提議興高采烈湊過來的朱槿聞言不禁有些喪氣，嘟著嘴道：“上京城怎么不好玩了？小姐您又沒出去看過。”
謝蓁只笑了笑。
朱槿于是又?jǐn)x掇她道：“小姐，我可是在上京城呆了很多年了，我同您說，這街上可熱鬧了！還有許多臨安城沒有的好吃的好玩的呢！”
那些好吃的好玩的謝蓁也早膩味了，但想著朱槿如今還只是個孩子，孩子天**熱鬧，她總不好一直把她拘在院子里，便道：“我是真的不想出去，要不然你和云來去吧，也帶些好吃好玩的回來，讓我看看新鮮。”
“這樣不好吧？”朱槿頓時咧開了嘴角，忙低著頭掩飾了，又偷偷瞟著謝蓁的臉色，見她并沒有怒色，這才抬起頭眉飛色舞地飛快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我一定早一點(diǎn)回來！”
謝蓁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楠兒道：“楠兒，你也和他們一起去玩吧？好不容易來了上京城，總要出去看看才是啊！以后回了臨安城和旁人說起，也有面兒不是？”
楠兒卻笑道：“不了，下次跟您出去也是一樣的。再說，我今日要是也出去玩了，誰來伺候您的茶水？”
朱槿立刻道：“那我也不去了！我也留下來伺候小姐。”
謝蓁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得失笑道：“不用了。你便高高興興地去玩吧！我又沒怪你。”
朱槿臉色一紅，她是最近才被派來服侍六小姐的，理當(dāng)事事殷勤一些，沒想到今日光想著玩了，這樣和早些伺候小姐的楠兒一對比就更顯得她不懂規(guī)矩了，沒想到小姐還能不怪罪她……
楠兒也笑著推她道：“好了好了，你就去吧！要是覺得心里不好受，就給我?guī)c(diǎn)好吃的回來！”
“那行！”朱槿也不是扭捏的人，見她們兩個人都沒有責(zé)怪自己的意思，也就放開了方才那一點(diǎn)小糾結(jié)，拍了拍胸脯大聲道：“就包我身上了。”
朱槿一走，院子便更加安靜了。楠兒仍坐在廊下打絡(luò)子，謝蓁便坐在一旁支著下巴看著她的手指靈活地上下翻飛。
謝蓁看了一會兒，心里著實(shí)佩服，便由衷地贊嘆道：“楠兒，你的手真巧，梳的頭發(fā)好看，打的絡(luò)子也好看。”
楠兒得了夸獎，眼睛更亮了幾分，笑道：“這都是我母親教的。”
謝蓁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她道：“楠兒，你如今跟著我來上京城，心里惦記不惦記你在臨安城里的家人？”
楠兒笑了笑，道：“說不惦記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我現(xiàn)在跟著小姐，伺候小姐。我阿爹阿娘因此在府上也很有面兒！等我回去了，再把我在上京城里看到的新奇東西和他們仔細(xì)說說，他們一定更加高興。”
謝蓁笑道：“那你今天就該和朱槿出去啊！說不定還能買到什么東西給你阿爹阿娘做禮物。”
楠兒心里哪里不向往上京城的鬧市？卻還很堅(jiān)守自己的本分，笑道：“下次出去也是一樣的嘛。”
她又有些奇怪道：“小姐，您這樣問我，是不是因?yàn)榈胗浝蠣敺蛉诵∩贍斄耍俊?br />
謝蓁點(diǎn)頭道：“我很久沒有離開過他們了。”
是從來沒有離開過吧？小姐到底還是一個孩子，這么小就離開了父母，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楠兒忙安慰道：“沒關(guān)系的，如今也快要過年了，到時候您就能和老太爺一起回臨安城去了。”
謝蓁笑道：“離過年還有幾個月呢！”
楠兒面色一紅。道：“那也快了嘛。”
謝蓁笑著站起身來。道：“是是是。我現(xiàn)在想給他們寫封信，你要是手上放得下的話，就來替我研磨吧！”
打絡(luò)子不過是打發(fā)時間的，如何比得上小姐交代的事？楠兒忙跟著站起來道：“我給小姐研磨。”
墨磨好了。謝蓁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寫什么好了。
回想那一世。她連奏折都曾幫晏銘批改過。卻連一封家書都沒有寫過——那一世，親情淡薄，她又能寫給誰呢？
楠兒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出聲打擾她，只慢慢地研磨，安靜地等著。
謝蓁沉思良久，終于落筆。
先是在信的開頭給父親母親問好，又問了幾句弟弟謝玨的近況，再將自己到上京城之后的情況略略交代了一遍，臨末了，再請父親母親注意身體。
滿滿寫了三張紙，謝蓁這才擱了筆，咬著指甲自己先將信讀了三遍。
她不知道別人的家書怎么寫，是以有些緊張，擔(dān)心她這封家書寫的太啰嗦了……
“算了！”她下定決心不再重寫，干脆將信紙折好了封進(jìn)信封里，又偏頭問道：“楠兒，你要不要和你阿爹阿娘說點(diǎn)什么？我替你另寫一封。”
楠兒搖頭道：“不了。我阿爹阿娘不識字，就算收到信也看不懂。他們只要知道小姐您過的好就可以了，您好我就好了。”
“這樣啊。”謝蓁沉吟道：“那不如過兩日，你上街去給你阿爹阿娘買些東西，我來出錢，等寄信的時候連著那些東西一起寄回去。”
楠兒忙道：“這怎么能讓小姐您花錢呢？”
謝蓁態(tài)度堅(jiān)決道：“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好，不必再說了，這件事就直接這樣定了。”
楠兒只好答應(yīng)。
寫好了信，怎么寄就成了問題，謝老太爺一回府后，謝蓁急忙就去了老太爺?shù)脑鹤印?br />
謝老太爺在外顯然是喝了不少酒，滿身酒氣，但喝醉后的他倒顯得和氣了不少，看見謝蓁的時候，甚至還笑瞇瞇地招呼她過來。
謝蓁心里有些生氣他將她早上說的話拋之腦后，因此也不近前去，只讓丫鬟吩咐廚房給老太爺煮碗醒酒湯來。
謝老太爺見小孫女板著張臉，更加樂呵了，噴著酒氣道：“我同你說，我今日算是喝的少了，你去看看那個周老兒，他當(dāng)時就喝趴下了，是被他的下人抬回去的。”
謝蓁看著面色通紅一臉得意的自家祖父，很是無奈，他口中那個周老兒八成就是周將軍的父親了，兩個老人家還學(xué)著年輕人斗酒，要是被人看見醉態(tài)，那成什么樣子？
醒酒湯很快就端上來了，謝蓁親自端著，吹涼了才遞給了謝老太爺。
謝老太爺?shù)惯�配合，端著碗大口大口地干了。
喝完他就直打哈欠，謝蓁便又叫人打水來給老太爺梳洗，又替老人家脫了衣裳鞋襪。
謝老太爺一挨到牀，很快就睡著了，屋子里頓時鼾聲大作。
謝蓁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老人家?guī)讜r清醒，又擔(dān)心他醒來后肚子餓，便去了廚房，吩咐廚娘給老太爺熬一鍋白粥，時刻溫著，好教老太爺一醒來便能吃上。
謝老太爺醒來的時候正是半夜，醉酒的后遺癥立刻便顯出來了，只覺得口干舌燥，也顧不上喊丫鬟來，親自下牀點(diǎn)了蠟燭，猛灌了好幾杯茶水。
喝了水，解了渴，肚子就咕咕響了起來。
這檔子去哪里找什么吃的？謝老太爺有些生氣肚子不爭氣，只用力拍了拍肚子，準(zhǔn)備回牀上躺著。
卻已經(jīng)有丫鬟聽到了動靜，忙端著白粥小菜進(jìn)來了。
謝老太爺一聞見熱騰騰的香氣，渾身都舒服了，而肚子里的動靜則更響了，他又覺得奇怪道：“這是誰吩咐的？”
丫鬟如實(shí)稟道：“是蓁小姐交代的。”
蓁丫頭有這么細(xì)心？謝老太爺有些吃驚，但看到端上來的是清粥小菜，更加驚喜。
“這粥也是蓁小姐吩咐熬的？”
丫鬟點(diǎn)頭道：“是。小姐還特別叮囑，爐子上的火不能滅，粥要時時溫著。”
倒真是個心思細(xì)膩的孩子。謝老太爺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再說話，只拿著筷子夾著小菜就了口白粥。
這一口下去，謝老太爺不管是心里還是胃里都舒坦了，因此這一夜也睡得特別好。
待次日一早，謝蓁過來陪他吃早飯的時候，就直覺出了老人家今日心情十分不錯，因?yàn)樗尤恢鲃雍退收勂鹕暇┏堑娘L(fēng)土人情來。
謝蓁自然不會想到是自己昨晚交代下的那一碗白粥的緣故，只當(dāng)老人家是因?yàn)樽蛱旌椭芾舷壬嗑鄄攀珠_心，于是心里便打定主意，日后要時時建議老人家出去和老朋友多聚聚。
謝老太爺不免要問她昨日做了什么。
謝蓁便將自己派人去問謝玧的情況說了。
“三哥不知道要忙什么，沒工夫陪我玩，我也不敢去打擾他，因此便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了。”
謝老太爺有些不高興道：“他忙什么呢？又忙著抄書？”
謝蓁忙道：“這我可不知道，總之三哥做什么他自己知道分寸的，祖父您也別去罵他了，否則三哥還以為我成天在祖父您面前告他的狀呢！”
謝老太爺哼了一聲。
謝蓁看這情形，也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答應(yīng)她了，忙轉(zhuǎn)移話題，分散老人家的注意力道：“對了，我差點(diǎn)忘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問問祖父呢！我昨日給父親母親寫了封信，卻不知道要怎么寄回去，祖父平日是怎么寄信的？”
這在謝老太爺眼里根本不算一回事，他道：“府上有專門的信差，你寫好信直接交給他便是了，他直來直往的，帶回信也方便些。”
這簡直太好了！有個專門的信差，那帶東西回去也更加方便了！
謝蓁笑瞇了眼睛，用力點(diǎn)頭道：“孫女知道了。”(未完待續(xù)。)
ps：啊啊啊~對不起，今日的更新又來遲了~我發(fā)覺我六點(diǎn)根本來不及，嗯，還是改個更新時間吧，晚上十點(diǎn)好了，這樣我一定不會遲到了~
(https://www.dzxsw.cc/book/8913/542509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