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禮
一回到王府,盛安顏就把宗政瀲丟給了青山:“找人來給你們爺換藥。”
青山一愣,忙問道:“王妃你呢?”
盛安顏頭也不回地鉆進(jìn)房間:“我當(dāng)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能比咱們爺還重要?”青山有些納悶地小聲嘟囔。
突地,他背脊一陣寒涼,一回過頭,就見坐在輪椅上的宗政瀲瞧著盛安顏遠(yuǎn)去的背影一言不發(fā),在他周圍,彌漫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強大低氣壓。
青山縮了縮脖子,總覺得有哪里奇怪,卻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給宗政瀲換藥的是下了幾十年戰(zhàn)場的老軍醫(yī),后來年紀(jì)大了腿腳又受了傷,就留在了靖王府當(dāng)了個清閑大夫,也算是頤養(yǎng)天年。
他替宗政瀲拆了腿上的包扎,摸了摸,又瞧了瞧,突地挑高眉眼,“咦”了一聲。
青山瞧見此,有些緊張地問道:“趙叔,王爺怎么了?”
“沒事沒事,”趙叔連忙地擺了擺手,“王爺?shù)膫麆萏幚淼煤芗皶r,恢復(fù)得很快,好好地調(diào)理一下,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了。”
青山不解:“那你剛才怎么……”
趙叔聽見青山的問話,頓時捋著胡須,哈哈大笑起來:“不關(guān)王爺?shù)氖拢抑皇窃诟锌鯛數(shù)膫麆萏幚淼檬謱I(yè),而且手法十分獨特,所以驚奇了一下。能不能問一下,王爺這傷是誰給處理的?我也好去討教兩招。”
“噗嗤,”青山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嘛……就得問咱們爺了。”
宗政瀲想著那張沾滿炭灰的臉,和那一雙異常明亮的眼,忽地莞爾,悠聲言道:“一個有趣的小丫頭。”
“是個小丫頭?”趙叔頓時間驚愕了一下,而后搖頭道,“一個小丫頭能有如此造詣,想必一定師從名家。”
青山也去看了看,又是皺眉又是撓頭:“不就包扎個傷口嗎?有那么玄乎嘛。”
“這你就不懂了。”趙叔指著那些被他換下來的藥渣說,“這幾味藥都是尋常之物,可是在藥性上兩兩相克,是以從未有人會同時用兩種以上。但是她卻想常人之不敢想,把幾種藥混合搭配,在用法用量上十分有技巧地讓這幾種草藥的毒性相互抵消了,產(chǎn)生的藥效,竟要比皇宮特供的極品藥物還要好上一些。可以說,就她這一帖藥,比得上我在這里用的十帖藥!”
“這么神奇!”青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倒是想不到自家王妃包扎個傷口,竟還有這么多學(xué)問在這里面,竟讓當(dāng)了幾十年軍醫(yī)的趙叔都連連稱奇。
趙叔替宗政瀲換好了藥,捧著那藥渣如獲至寶地道:“我啊,照著她這比例去重新配制兩服藥,王爺?shù)膫麆菀材芑謴?fù)得快一些。”
眼瞧著趙叔退了出去,青山不由搖頭感慨一句:“沒想到王妃這么厲害。”
宗政瀲有些出神地望著遠(yuǎn)方,突地想起盛安顏幾次三番擋在他身前的情景。
那時候刀光劍影離得那般的近,她擋在他面前的身影,好似從不畏懼。
他不禁有些好奇:明明那么小的一丟身影,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勇氣?
不知從何時起,不知誰對他說,生在這皇家,不想淪為別人的旗子,就只有比別人更努力,比別人更強大,這樣才能主宰別人的命運,而不是成為任人擺弄的墊腳石。
他一直牢記在心,也一直在不斷地強大自己。
可是一個人太過強大了,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也就不知道有多久體會過被人護在身后的感覺了。
“爺?”青山見宗政瀲在發(fā)呆,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宗政瀲回過神來,瞧他:“何事?”
青山回稟道:“宮里剛有人來傳話,讓爺進(jìn)宮一趟。”
建章宮,千秋殿。
原本最是戒備森嚴(yán)的地方,今日卻一點侍衛(wèi)宮娥都不見。
宗政瀲坐在抬椅上,由人抬著入了殿中。
殿中也沒有人伺候著,只在最高處寶座后面垂落下的珠簾里,隱約有個人影。
宗政瀲剛想行禮,目光卻陡然一瞇,沉了下去。
是皇后?
果不其然,一只戴著尖利指套的手從珠簾后面伸出,輕輕撩起簾子,一道衣著華貴的人影走了出來。
深青色綴石榴紅牡丹暗紋的宮裝,真紅蹙金的海棠錦繡長衣拂開云袖一般的華彩。
她頭上梳著高高的發(fā)髻,戴著九鳳銜珠的鳳冠,眉眼被金色的眼線拉得極艷極長。
宗政瀲微微垂眸,一拱手,朝莫清歡行了個禮:“參見皇后。”
莫清歡一拂袖,淡淡地道:“靖王爺好生客氣,跟本宮都如此多禮。”
“君臣不可越,禮法不可廢。”宗政瀲回答得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莫清歡冷哼一聲,顯然對他的回答不滿意。
宗政瀲抬頭掃看了一下四周,問說:“既是皇上召喚微臣入宮,微臣還要斗膽問皇后一句,皇上現(xiàn)在何處?”
莫清歡拖著長長的衣擺走了下來,說道:“皇上剛剛服了藥睡下了,一時半刻也不會醒。”
宗政瀲雙手合拳,微一拱手:“那微臣先去偏殿等候。”
一只玉手搭上他的肩,莫清歡一張極為美艷的面孔,有了些微怒的痕跡:“你就對本宮那么避恐不及?”
“微臣不敢。”宗政瀲又是一拱手,神色自然,如明月清輝,“皇后母儀天下、儀德萬方,圣元上下女子,莫不以皇后為榜樣。”
莫清歡輕嗤一聲,一拂袖,轉(zhuǎn)過身去:“靖王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本宮現(xiàn)在不顧禮儀,殿前失德,配不上這母儀天下的后位?”
宗政瀲目色一冷,身形卻越發(fā)筆直如松:“還請皇后慎言,微臣先行告退。”
說著,就欲走,卻聽莫清歡突地來了一句:“靖王妃呢?本宮將那么重要的鐲子作為新婚賀禮送給了她,她難道不來宮里謝恩嗎?”
一雙鳳眸陡然轉(zhuǎn)黑,如同一點星月不見的夜幕蒼穹,深邃駭人。
宗政瀲薄唇抿成一條鋒利的薄刃,剛想開口,卻又聽莫清歡道:“哦,忘記了,她是不是掉懸崖下,摔死了?”
“是你!”
宗政瀲心頭一驚,那眉峰瞬間變奇峰險壑,眉眼一瞇,似刀槍似劍戟,出鞘間,寒光湛湛,冷人入骨!
莫清歡抬起手來,鑲嵌著寶石的指套帶著冰冷的含寒意,輕輕劃過宗政瀲的側(cè)臉。
她抿唇一笑,笑得那般嫵媚勾人:“怎么樣?喜歡本宮送給你的新婚大禮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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