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先去吃飯了？”陳蒨放下手中的書笑著對靠在角落的趙默說。

　　“啊？”趙默剛醒還沒有反應過來，對著陳蒨還呷呷嘴：“什么？”

　　“我是說，你站好來。”陳蒨收起笑容，一雙眼就這么看著她，沒有情緒。

　　趙默撐了一下腰，撇了撇嘴：“是，大人。”她站好來，微抬頭兩眼盯著門口。

　　陳蒨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她側臉繃出的美好弧度，小巧挺直的鼻子，略微上翹的上唇…

　　“啊秋…啊秋…”

　　趙默突然連打了兩個噴嚏，他清晰的看到了她噴出的口水，嘴角不經意的抽搐了一下，嘆了口氣，轉過頭去了。

　　趙默用衣袖擦了擦嘴，不好意思的瞄了瞄，發現人家正專心看著書。

　　也是書呆子一個，趙默心想。

　　趙默回自己帳篷準備叫上那幾個兄弟一起去吃飯，路過趙營，本想繞彎拐過去，沒想到那人又在拐角的地方，陰陽怪氣的看著自己。

　　王勇。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他非得在路上堵一陣子才讓趙默過去。

　　趙默這次懶得跟他耍把戲，干脆坐在路邊，沒想到他這次開口了。

　　“韓蠻子，你說你有什么本事，看看你這副樣子，我天天堵著你你都沒本事反抗啊。”王勇陰戾的眼睛盯著腳邊的趙默。

　　趙默抬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沒有一絲反應。

　　王勇突然一把抬起趙默的下巴：“憑什么好事都給你占了去，難道因為這張臉？嘖嘖，真是勾引人的東西，我看了都快要動心了，果然和那些賤人一樣。”

　　趙默下巴受痛，臉上確帶著微笑，果然看到王勇愣了神。

　　兩人看啊看。

　　“哎呀，放手，王勇你干嘛…。”趙默突然摔地上大喊著。

　　王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而且力道極大。

　　“你干什么。”

　　王勇抬頭看到對方深黑的眸子不禁打了下顫：“大人我...我沒碰他”他不知道如何解釋，他明明沒有推韓蠻子。

　　“你們在打架？”陳蒨放開王勇的手去扶趙默起來。

　　趙默臉紅紅的，支支吾吾：“他，他…”趙默咬著上唇，說不下去了，明擺著一副被欺負了的小女…男人模樣。

　　陳蒨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王勇，自己去叫你們營長到我帳篷來，你該知道要怎么辦。”聲音里的低沉讓人不自覺的緊張。

　　王勇垂眼，眼中陰戾劃過，他俯首：“是。”臨走前狠狠瞪了趙默一眼。

　　趙默嘴角斜斜一扯。

　　她知道陳蒨會路過這，沒錯，她是故意摔的，當她從王勇眼中看到陳蒨的身影時。她沒蠢到和王勇硬碰硬，就算和他干架無數場，他們都不可能成為朋友，永遠不可能。她現在只是小兵一個，對付他，只能利用他人權勢將他打趴。

　　“小的謝過大人！”趙默對著他抿嘴一笑。

　　陳蒨定定的看著她，深邃的眼睛看不到底，像一眼就能洞穿人心。

　　趙默收起笑容，不動聲色，心里卻覺得窘迫，有些不服氣的睜大眼睛看著。

　　不知過了多久，陳蒨終于移開了眼睛，轉身走了。

　　趙默暗暗松了口氣，用力眨吧眼睛。酸死了，奶奶的，沒事跟我比耐力啊。

　　沒想到前面那廝又轉過身來，“我想提醒你，下次再裝的時候別摔的那么假。”只不過那人捏著你下巴的樣子讓人看了真不舒服。這句話陳蒨當然不會說出來，他對趙默溫和一笑，終于走了。

　　趙默看著他的笑一陣火大，在她看來他這是活生生的挑釁啊。

　　“切，哪能比得上您吶。”

　　趙默自從從宇文彥那里搬回來就再也沒有看到他了，有時候她晚上有些睡不著時，腦中總會飄過他是身影，那喜歡上挑的眉眼…

　　呀呀，趙默你再發春，你再發春…趙默拿起枕頭拍來拍去。

　　“韓兄弟啊，你可以把枕頭還我嗎？這樣睡著不舒服。”隔壁床的張祥突然出聲。

　　“吵什么，還給你。”趙默把枕頭扔過去，“唉，睡不著啊。”

　　“我也睡不著。”

　　“我也是。”

　　……..

　　黑暗中突然幾個聲音傳來，趙默嚇了一跳：“你們怎么都沒睡？”

　　“你都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半天了，我們怎么能睡得著啊。”其中一個人說道。

　　趙默心想你丫的。

　　“是啊是啊。”沒想到大家都附和。

　　趙默一陣愧疚涌上心頭：“原來是這樣。”她停頓了一下，“那大家都不要睡了，來來來，起來，咱們聊聊天。”

　　“哎呀，有什么…”

　　“江書玉，你想造反？”趙默一記眼過去，不過這黑乎乎的誰看得到啊。

　　“嘿嘿，你想聊什么呢。”江書玉趕緊討好的一笑。

　　“就聊聊…恩…大家是為什么進軍隊的吧，好像以前我們沒聊過這個。”

　　“我娘讓我來的，她說軍隊里餓不著。”江書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讀了那么多年的書，到頭來還不是沒用，我老家那里從來就沒出過一個有用的讀書人，現在打仗，大家連溫飽都成了問題。“

　　“那你娘就不怕你上戰場一不小心就沒命了啊？”

　　“我娘說我命大，死不了。”

　　以現代人的角度去看，她覺得江書玉的想法很愚昧，但是處于這個時代下，她真覺得自己沒理由去教育別人。

　　“你們呢？”

　　“沒多大想法，看到那么多人進來我就也進來了。”謝福說。

　　“我也是。”旁邊的張祥笑著：“其實我們大多也沒啥想法，過一天是一天吧！誒，韓兄弟你呢？”

　　“我啊，習慣吧。呵呵…那這么久了你們就不想家了嗎？”

　　一時間大家都沒說話，突然不知是誰說：“我娘說，要想有出息就不能想家，我想，我應該是不想家的吧。”

　　趙默看過去，借著照進來的月光，她看到那人嘴邊牽強的笑容。

　　“唉，可我是真想家，我家里只有我爹一個人了，我都沒法好好照顧他…快過年了，不知道能不能回家一趟，每年都是和我爹一起過的，今年…嗯，算了，困了不說了，大家還是睡吧。”旁邊的張祥重新躺下了，大家靜默一會兒也都鉆回了被子。

　　趙默躺在被子里，心里突然覺得很蒼涼，是啊，都快過年了！她想到了韓蠻子他爹，她占了韓蠻子的身體，卻沒幫人家照顧他爹，想起他爹用獨特的腔調叫自己“蠻兒啊！”，那種感覺竟在她腦中還是如此清晰。想起了單純的玉玲，不知她有沒有喜歡別人了，還有呆子陳英，還竟想到了韓蠻子他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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