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奪爵 中
& 蘇府的二太太是個做事很特別的人,即便是林茂已經(jīng)一再拒絕了,她仍然認(rèn)為他們家的人可以把林茂帶到那個溫泉莊子上,于是,衛(wèi)氏醫(yī)館便亂成了一團(tuán)。
各種類型的奇葩驕陽也算見得多了,但是蘇太太這種的,還真是頭一回。
“你們的意思是,只要你們太太吩咐了,就一定要把人帶走?”驕陽想問的是,你們太太貴姓啊?
蘇府的下人并沒有把李驕陽放在眼里,這京城稍微耳目靈通點的人家就都知道,衛(wèi)氏醫(yī)館當(dāng)家的,跟晉王去渤海了。
百年蘇府,雖然已經(jīng)極為沒落了,但是,連這點消息還不至于不知道。
更何況,他們上面還有一個催命的楚王世子。
“太太的吩咐,小的們不敢違背。”那婆子雖然是一臉諂笑,但實際上并沒有絲毫畏懼,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對她的態(tài)度很是恭敬,看得出來,這婆子在蘇府地位不低。
然而,蘇府自以為勢大,卻從來都不在李驕陽的計劃之中,可是,今兒竟然跑到她家門口給她鬧上了這么一出,那也就怪不得她心狠了。
“既這么著,我們也不至于讓你們?yōu)殡y,你們且外面候著,我們收拾收拾東西一起上路。”
“姑娘這是?”
蘇府的下人們直犯嘀咕,太太可沒說可以帶上別人。
“林先生的傷一直也沒有養(yǎng)好,我身為大夫當(dāng)然要跟著他了。你要是做不得這個主,就回去問問你們太太吧?”
下人只想趕緊把事情辦完,哪里會考慮那么多。李驕陽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想來也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姑娘既然這么說,那老奴就勉為其難做一回主,請姑娘跟先生一起上路吧。”
“你先候著。”驕陽說完轉(zhuǎn)身便進(jìn)去。
蘇府的下人雖有疑惑,但是并不敢糾纏驕陽,那老婦拉住了玢玉的袖子,低聲說道。“我們莊子那邊一切都是齊備的,姑娘只管直接過去就行,沒必要收拾太多。彼此麻煩。”
玢玉冷冷的盯著她,直到她訕訕地把手拿開,“我們府上自有規(guī)矩,豈是小小奴婢能夠僭越的。姑娘既然叫你等著。那你等著就是了。”
玢玉說完便離開了,留下幾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看里面還是沒什么動靜,他們都有些擔(dān)心林茂趁機跑了。
“后門有人盯著嗎?”
“有。”管事模樣的人應(yīng)道,“除非他們會遁地,否則絕對逃不出去。”
“那就好。”
其中幾人等的不耐煩,嚷嚷著說道,“這樣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要不我們進(jìn)去,把那個林相公抓出來吧。”
管事瞪了幾人一眼。“咱們這趟差事只管把人送到莊子,只要不出岔子就行,就算等一會兒又有什么要緊。咱們現(xiàn)在麻煩還少嗎,非得把事情鬧大才滿意?”
說話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把脖子往回縮了縮,低著頭不再搭話,他們等了大概有半個時辰,里面也還是一點動靜沒有。
玢玉正在一樣一樣的給公主收拾東西,大到衣裳鋪蓋,小到針頭線腦,那東西瑣碎的,就連驕陽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咱們就去住一個晚上,用不著那么多東西。”
“殿下怎知?”
這簡直太容易猜了,驕陽冷冷說道,“蘇府上下都不是有耐心的人,更何況楚王那邊也一定逼的很緊,不早點除掉林茂,難道真的等到三法司開審嗎?”
“可是,這也太明目張膽了些呀,她這案子剛出來,原告就死在了被告家里,怎么都說不過去吧。”
“他們并不需要說得過去,況且,誰能保證咱們?nèi)サ囊欢ㄊ翘K府的莊子,或許,那里跟蘇家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呢。”
驕陽這樣一說,玢玉反而顧慮起來,“殿下不好輕易涉險吧?”
驕陽沒那么多忌諱,“只是對付一個書生,他們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特別厲害的人手,只要帶上幾個護(hù)衛(wèi),就可以給這案子多添把柴了。”
“我去叫沈郎將。”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阮慕陽進(jìn)來說道。
阮慕陽的武力值比沈毅還讓人放心,驕陽相信有他在,就算是皇后那邊下手,都不會有得逞的機會。
“那就勞堂主大駕了。”
“小事,我閑著也是閑著。”
李驕陽是不太了解這位的脾氣,他只要閑著,就一定會鬧出事兒來。
沈毅當(dāng)然不會把公主的安危交給一個幾乎陌生的人,所以他帶了何家兄弟及另外兩個身手不錯的侍衛(wèi),扮作仆人一起上路。
蘇府的人一看見陸陸續(xù)續(xù)的馬車從里面出來,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姑娘直接坐我們的馬車就好了,只不過去莊子上休養(yǎng)幾日,何須如此勞師動眾?”
驕陽看都沒看她們,玢玉開口說道,“我們姑娘用不慣外面的東西,當(dāng)然也自己人伺候著,林先生在中間的馬車上,你們只管帶路就是了。”
管事多留了一個心眼,擔(dān)心林茂根本就沒跟他們一起,他上前說道,“請容小的先去給林公子請個安。”
驕陽微微冷笑,并沒有任何表示,林茂的車上還坐著阮慕陽呢,他們還是自求多福的好。
誰也不知道為什么,去請安的管事冒著冷汗就回來了,他有心派人給府上回個話,事情怕是沒有想象中順利,然而,想想自己雖然有點勢力,但終究還是個下人,心頭的熱血很快也就涼下去了。
反正他只是管送人的,只要人送到了。他的差事就算完了。
“啟程吧。”
驕陽百無聊賴的在車?yán)镒恢挥X還睡了過去,玢玉都有些奇怪了。公主這心里可是很久沒這么踏實過了。
以前沒危險的時候,公主尚且憂心忡忡,如今危機就在眼前,反而能悠然自得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新來的那位阮堂主的緣故。
玢玉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輕手輕腳給驕陽搭了個斗篷。雖然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夏季,但是他們殿下一向矜貴,稍不留意就是一場大病。
天色將晚的時候。才到蘇家所說的莊子,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也不知道溫泉在哪兒。
“殿下醒醒,已經(jīng)到了。”
驕陽睜開朦朧睡眼。有點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意思。“到了?”
“恩,殿下下車吧。”
蘇府的下人安排眾人住下,林茂自然是在外院,跟驕陽隔得很遠(yuǎn),不過,驕陽帶過來的下人,也都被遠(yuǎn)遠(yuǎn)的隔開了。
這就是要殺人滅口的節(jié)奏啊。
林茂已經(jīng)被蘇家人鍛煉的,危機意識空前提高。他自己生死并不是十分在意,但是連累了李姑娘他很是過意不去。
他走到驕陽身邊說道。“姑娘真不該跟我過來。”
驕陽笑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把你救了一半?yún)s放著不管,那成什么事了。”
“哎!”林茂深深嘆氣,“都是我連累姑娘了。”
“先生不必那么客氣。”
蘇府的下人們聽著他們倆越說越接近真相,趕緊把二人隔開,“李姑娘這一路很是辛苦,還是先到房間歇著吧,林公子本就是帶傷之身,也不可過度勞累了。”
驕陽淡淡的笑著,什么都沒說,而越是這樣,越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管事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
然而,現(xiàn)在也不是害怕的時候,事情都到了這個份兒上,容不得他后退,“兩位請先安頓下來,晚飯下人們會送到房里。山間風(fēng)涼,晚上還是不要出來了。”
“好。”李驕陽難得從善如流,“勞煩管事安排。”
翌城公主對一個居心叵測的人這樣好言好語,這當(dāng)然不是什么好的信號,可惜,有些人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死到臨頭。
山間田莊,條件自然是好不到哪兒去,玢玉里里外外收拾了半天,還是不夠滿意。
“你何苦跟自己較勁,我又不是那沒吃過苦的,況且,咱們明兒一早就回去了,有什么將就不了。”驕陽實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勸了兩句。
玢玉放下手上帕子,低著頭說道,“奴也是心氣兒不順,什么阿貓阿狗的都敢給殿下氣受了。”
驕陽一直都知道她在賭什么氣,溫言勸道,“小事而已,何必放在心上,等我光明正大回京那天,想怎么收拾她們不行。”
“殿下什么時候才能恢復(fù)身份啊。”這樣遮遮掩掩的日子,玢玉實在過夠了。
“要不了多久。”驕陽微微笑道,“九娘那邊一切都很順利,這邊只要能開個頭,莫頓就會上鉤的。”
玢玉卻沒那么樂觀,“哪有那么容易,想要重開榷場,全部都得看圣人的意思啊。”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真的容易的,一件一件做吧。”驕陽倒是看的開。
兩人說話的功夫,沈毅在外面求見,玢玉忙開門讓他進(jìn)來。
“怎么,外面的守衛(wèi)那么松懈嗎?”驕陽問道。
“不過是幾個村漢,能有什么難對付的,倒是林公子那邊,守的十分嚴(yán)密。”
“在嚴(yán)密也防不了阮慕陽吧。”
沈毅會心而笑,“阮堂主已經(jīng)過去了,雖然不太愿意保護(hù)一個書生。”
“過去了就好,蘇府的幾個下人盯緊點,事發(fā)以后別讓他們跑了。”
“殿下放心。”這個是難得的人證,沈毅怎么可能會放過。
“這樣就好,既然該來的都來了,就安靜等著吧。”
驕陽這邊有足夠的耐心,但是阮慕陽可沒有,他等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了,渾身散發(fā)著冷氣。
林茂深深的感覺到,這位美的不像人的少年,好像比蘇家的人還要可怕。
“你哆嗦什么?”阮慕陽不耐煩的問道。
林茂愣了一下,“我沒有啊?”
“你的手指。”阮慕陽冷冷的說道,“有毛病的話就讓齊夫人給你看看。”
林茂哭笑不得,自己這么個小動作,竟然都能被發(fā)現(xiàn)。
“阮先生好眼力。”
“快別這么叫。”阮慕陽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顯然,阮慕陽從來都不是一個好溝通的人,林茂試著跟他說了幾句話也就放棄了,然而他卻不知道,從來沒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敢在阮堂主面前說這么多話。
阮慕陽突然從房梁上下來,抓著林茂就往床底下塞,林茂剛開始還掙扎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殺手來了,這人是在救他性命。
阮慕陽對識時務(wù)的人還是比較欣賞,塞林茂的時候手下略看了點分寸。他也沒那個閑心玩什么滅燈的把戲,就這么坐在床頭等著來人。
阮慕陽是個自帶冷氣的人,怎么看跟書生都沒有關(guān)系,進(jìn)來黑衣大漢愣在哪里,不知道是該殺還是不該殺。
他得到的消息,非常確信人就在這間屋里,可是這位怎么看,也不是軟弱可欺的樣子。
“你是林茂?”殺手實在沒辦法了,只得開口詢問,想來書生都有股子呆氣,應(yīng)該不至于不承認(rèn)。
阮慕陽才懶得理他這個,冷冷問道,“就你一個人?”
“恩。”殺手答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顯然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能這么痛快的回答了人家的問題,“我在問你話呢。”他聲音提高了許多,卻是怎么聽怎么一股子老羞成怒的味道。
“一個人啊。”阮慕陽顯然沒理會他,淡淡說道,“那可是有點麻煩。”
“麻煩什么?”殺手也不是很能跟得上阮堂主的思路。
“就你一個人的話,就不能殺了。”阮慕陽有些遺憾,“為什么非要留活口,這是多么麻煩的事兒啊。”
阮慕陽話音未落,一柄軟劍從腰間抽出,殺手都沒反應(yīng)過來,腿上就中了兩劍。
這可不是輕描淡寫的兩劍,他的膝蓋徹底碎裂,跪在地上,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很快,他的表情就被痛苦取代了。
“你到底是誰?”這殺手也算是條好漢,雖然一身冷汗,面目猙獰,但卻沒有絲毫示弱的神情。
然而,作為一個脾氣不怎么好,武功卻很高的人,阮慕陽只會用劍法回答他。(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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