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帛書 上
“韓侍郎好歹也是三品大員,與大人同殿稱臣,再這么打下去,怕是大人跟韓侍郎都不好見面了。⊥,”
高大人瞪了班頭一眼,“師爺要是不說,你們還真打算把他打死呀!”
班頭嘿嘿笑著,沒有半點畏懼,“哪兒能呢,小的們這點數還是有的,只不過那小子實在是張狂,不給他點苦頭,他還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他背后靠著‘天王老子’呢!”高順冷笑,“趕緊把數過了吧,找間干凈點的監房,用不過多長時間,韓侍郎也就該到了。”
“小的明白。”
新上任的刑部侍郎韓啟耀,高順對他的了解并不算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是中規中矩,并沒有什么過人之處。
沒有過人的才能,也不會特別的愚蠢。
正因為如此,他的官途一向平順,四十多歲升到了刑部侍郎這個位置。而他居然養出這樣的一個兒子,高大人深深的為他頭上的帽子感到擔憂。
果然不出所料,韓啟耀輕車簡從來到了京兆府,兒子怎么樣一個字都沒問,只是同僚之間的寒暄而已。
他既然不著急,高順就更不著急,倆人東拉西扯的聊了半天,感覺好像是賓主盡歡了,韓侍郎才開口詢問案子的情況。
“這案子剛到京兆府,什么都還沒查呢,按理說,是不便跟大人透露的。”
高順嘴上說不便透露,但神情卻還是很輕松隨意。韓啟耀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也的確是足感盛情,“不瞞府尹大人。我那兒子是徹底在后宅寵壞了,平日里惹是生非,本官實在是沒少頭疼,不過,他雖然性情不佳,但是膽子卻不大,就算是做了什么壞事。也不敢太出格的。”您也太謙虛了!高順心中嘆道。
就您那兒子,離殺人放火也就一步之遙而已,若是楚王果然當上了太子。那一小步他馬上就能邁過去,一點心理障礙都不帶有的。
所謂說話不揭短,高大人當然是順著韓侍郎的意思打了個哈哈,“說起來也確實不是什么欽命要案。就是去年年底的那點事兒。狀紙遞上來了,總得問上一問。”
去年年底的事情,韓侍郎當然不會忘,那事情他一直都在后怕,要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他早就把韓苑送官了。
可是,他已經叮囑家人出錢安撫了,怎么還是鬧到了府尹大人這里?
韓大人重重的嘆了口氣。“可是孫源會的案子?”
“大人好記性。”高順不咸不淡的捧了一句。
韓侍郎心中略苦,他已經猜到韓苑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了。他是做了什么孽,才生出這么個兒子來!
“這都是下人莽撞才釀成了大禍。”再怎么不堪也是自己兒子,韓侍郎該替他掩飾的還得掩飾,他一邊說一邊抬頭瞄了眼高順,見府尹大人一點表示都沒有,又急忙說道,“當然,犬子也逃不了干系,不過,萬幸燒都是房屋,還能挽回一二。大人您看,這案子可有和解的可能?”
“大人想和解?”高順像是不太相信的樣子。
韓啟耀越發尷尬,“那件事情犬子卻又不是,若能和解,對雙方都有好處。”
“大人想和解卻也不難。”高順微微笑道,“我看那孫源會倒也是個老實人,只要把七寶蓮臺還他,在賠上些修房的銀兩,和解也不是不能。”
一說到七寶蓮臺,韓侍郎可是為難了,那東西都已經送到太后手上了,他拿什么還呢!
“實不相瞞,若是別的都好說,只是那七寶蓮臺,已經轉手出去,想找一個一模一樣的,比登天還難。”
過年的時候,太后收了件玉雕觀音,那下面的蓮臺,十有**就是孫源會的。這件事兒高順早就心里有數,只是涉及到連太后,他可不敢開這個口。
“這么說的話,想和解卻是不容易了?”高大人沉聲說道。
“我與大人同殿稱臣,俱都是為天子辦事,還請大人看此情分,多多設法。”
高大人十分為難,“若是令郎不曾認罪,或者還可能想點辦法,可是,令郎已經在大堂上親口承認了,我也只能秉公而斷啊。”
韓啟耀都快要氣糊涂了,他到底是養了個什么兒子呀,長了個腦袋純粹是為了顯身高!
這是什么樣的罪名,就敢輕易認了!
韓啟耀重重嘆了口氣,“孩子大了,在外面坐下的事情老人也未必都知道,不知大人可否通融一二,讓我見一見那該死的逆子。”
“這有何難,請陳師爺帶大人過去吧。”
陳懷禮一路上還在琢磨,怎么跟侍郎大人解釋人家兒子那一身傷,卻不料,到了牢里,韓苑自己就解釋了。
還沒到關押他的監房,就傳來了韓苑的咒罵聲,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韓啟耀瞥了一眼身邊的師爺,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們府尹大人自然不會跟一個孩子計較,只不過,令郎的脾氣也確實應該收一收,有些話私底下聽見了,大人還可以當做沒發生,但是在京兆府的大堂上,到底還是朝廷的尊嚴體面更要緊些。”
陳懷禮的話簡直讓韓啟耀無地自容,他緊走了幾步,大聲喝道,“逆子還不住口。”
“爹!”韓苑見到他老爹簡直是悲喜交加,悲的是他闖了大禍,回家必定挨罰,不過,也又可喜的地方,至少他不用在待在這該死的牢房里了,即便是回家還有帳要算,那也總好過在地牢里受罪。
年輕人,想法總是很好的。
“爹你是來帶我出去的嗎?”
韓啟耀見自己兒子身上血跡斑斑的,說不心疼也是騙人的,不過,這也是在人家京兆尹的地盤上,該做的樣子還得做。
“你這孽障,到底背著我干了什么好事,還不從實講來,也好求個從輕發落。”韓啟耀虎著臉喝道。
“爹!”韓苑心中惱火,要不是對老子多少存了幾分懼意,只怕當著獄卒們就得嚷起來。
“那府尹說的什么鬼話,爹還當了真了。”他雖然是嘀嘀咕咕的,但是周圍的人都聽見了,韓侍郎真想把他的嘴縫上。
“夠了,你要是沒做什么,青天白日抓你干什么!”
韓苑急躁的直撓頭,“爹就別管那么多了,明天趕緊叫世子殿下來救我,高順那老東西倔的很,只有世子殿下能鎮得住他。”
韓苑兩句話說得韓啟耀差點要吐血了,這陳師爺可還在旁邊呢,況且,世子是說叫就能叫來的?
陳懷禮是個體貼的人,見此情形便說道,“大人跟令公子想來還有些話要說,我們就不在此打擾了,大人要出去的時候,盡管喊我們一聲就行了。”
韓啟耀覺得臉都沒地方放了,不過很顯然,面子和兒子之間,兒子更重要,所以他含糊了幾句就把陳懷禮送走了,對著監房里的兒子一頓痛罵。
“爹,你就別罵了,趕緊想辦法就我出去啊!”
罵歸罵,該想的辦法他還是得想,世子那邊是沒抱任何希望,反而是崔瑾那邊,或許還能幫襯一把。
“那個七寶蓮臺,你果然是交給崔四公子了?”他壓低了聲音問道。
“這事情哪兒能有假,我自己又不稀罕那些東西。我估計啊,那東西現在已經在壽……”
“行了,你要是想活命,嘴上就安個把門的,別什么都說,早晚把自己搭進去。”
韓苑不以為然,他老爹就是謹慎過頭了,他現在可是什么都不怕,等到楚王登基那天,他可就是從龍之功。莫說小小的京兆尹衙門,就是六部正堂,也沒有他不敢闖的。
“我想辦法救你出去,你不可在辱罵高大人了。”
韓啟耀有一種不是很好的感覺,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似的。
三日后,楚王如期回京。整個京城都沸騰了,跟他一樣沸騰的,還有京兆尹衙門,只不過,他們沸騰的點有些不太一樣。
陳懷禮親自帶人過來核實案情,從韓苑提出購買蓮臺,到最后放火燒了孫宅,事無巨細,全都問了個遍。
這個架勢,讓孫源會覺得,京兆尹會認真查實這個案子,所以他無比配合,把整個過程一絲不漏。
“孫先生,該服藥了。”
驕陽端著藥碗,在門口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進來,陳師爺的瞳孔不經意的縮了一下,萬幸沒人看見。
“怎敢勞駕姑娘送藥過來?”
驕陽笑道,“丫頭們各自忙去了,正好我也想過來看看先生。”
李驕陽似乎沒有看見房間里還有別人,孫源會也不好對陳師爺他們介紹一個女孩子,因此,那幾個人好像被遺忘了似的。
驕陽收回藥碗,“先生有事就先忙著,我師父明天一早過來把脈。”
“替我謝謝齊夫人。”
驕陽轉身離開,差人們也都沒有注意,就只有陳懷禮,幾乎是同時跟著驕陽出去的。
“李姑娘!”他在后面喊了一句。
“陳師爺。”驕陽瞇著眼睛笑道,“師爺叫我何事?”
“事情已經按照姑娘要求的辦了,剩下的半張帛書呢?”陳懷禮沉著臉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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