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宿怨
李驕陽想掙條活路，但她前世就是個吃喝玩樂的主兒，不可能走過一遍劇情就脫胎成政治家了，她們最大的依仗就是皇帝，皇帝也的確夠偏心，但即使是皇帝，也抵不過“大勢所趨”！
皇后和太子用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造下的勢，想要把它撕開，驕陽都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
“一步一步來吧！”驕陽嘆了口氣。
分掉楚王的功勞是必須的，但是晉王決不能上戰(zhàn)場，離了京城他都可能小命不保，更何況是那種可以合情合理剪除對手的地方。
那么，合適的人選就是剩下趙王了。
展音卻覺得這個主意有點(diǎn)異想天開，“趙王跟楚王是嫡親的兄弟，他們擰成一股繩，與我們能有什么好處？”
“那可不一定，除了楚王，趙王是離那個位置最近的，要說什么想法都沒有，就連皇后都不會相信。”
“殿下是想讓他們窩里斗？”
驕陽思索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試試總沒有錯，反正，也不可能比上輩子更壞了。
“那該怎么做呢，皇后的戒心一向很重，而且，貿(mào)然干預(yù)其中，露出半點(diǎn)蛛絲馬跡，就連圣人那邊，都未必能容得下咱們。”
“容我想想。”
驕陽心中的那縷沉重?fù)]之不去，她們一敗涂地雖然是四年之后的事情，但真正的轉(zhuǎn)折就是渤海之亂，然而，那件事情她幾乎是無能為力。
想來想去，惟一的可乘之隙，便是“如日中天、功高震主”這幾個字了。只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結(jié)果孰未可料，萬幸，他們還能占著一招先手。
猛然間，驕陽想起一個人來，“你去一趟漫漪園。”
“榮昌長公主的漫漪園？”展音明白了驕陽的用意，“她那邊的女孩，公主不便接觸吧？”
“有什么不便，我如今也是要成親的人了。”
“公主是為了水吟兒？”
“也不全是。”驕陽示意展音附耳過來，“要幾個身家清白的女孩兒，先買下來，放在那里教習(xí)，水吟兒就順其自然，不必太著痕跡。”
“明白，我這就去。”
“去吧。”
禍起蕭墻破金湯！
皇后，這一次，一定要讓你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水吟兒。
李驕陽以后日子過的很平靜，不管是皇后還是七皇子的生母許昭儀，都沒有再來找過她麻煩，吳王殿下差點(diǎn)命喪馬場的事情，好像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
宮里這邊沒人再提，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定國公府的“大太太”，可是瞪大了眼睛想要抓驕陽的小辮子。
“大太太！”
紀(jì)氏一進(jìn)到壽安堂，就有那眼尖的丫頭上前行禮，別看這位大太太來路不正，更沒有敕封誥命，但是在這府上，她就是一人之下，壓得一眾妯娌幾乎喘不過氣來。
“恩！”紀(jì)氏微微頷首，“老太太今兒可還安泰啊？”
那丫頭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回大太太的話，老太太今兒到是比前幾日好些，早上還多進(jìn)了一碗山藥紅豆粥。”
“這就好，如今為了公主回府，前頭忙得腳不沾地，老太太這邊我也不能時時看顧，全靠你們細(xì)心照料了。”
“瞧大太太說的，只要老太太身體康健，大太太萬事順?biāo)欤褪桥緜兊母饬恕！?br />
紀(jì)氏聽得心里舒坦，脊背都挺直了些許，進(jìn)了房內(nèi)，也不覺像從前一樣陰森壓抑了。
“老太太！”
“你怎么得空過來，前面的事兒都完了？”
“前頭千頭萬緒的，哪兒是一時半刻就能完的，媳婦惦記著老太太，過來瞧瞧。”
“不必瞧了，一時還死不了。”
老太太這話實(shí)在是噎人，但是紀(jì)氏臉上卻絲毫不變，顯然，是早就習(xí)慣了的。
“瞧老太太說的，您可是有大福分的人。”
“你也不必恭維我，把前面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別讓宮里挑出毛病，就算是我的福分了。”
“老太太盡管放心，咱們家里連圣駕都接過，很何況，是咱們自家的女孩兒。”
“哼！”老太太鼻子冷哼了一聲，“你倒是認(rèn)親，她可未必還記得自己姓的是哪個‘李’？”
“哎！”紀(jì)氏面露難色，“公主年幼，又是玉貴妃養(yǎng)大的，貴妃對咱們誤會極深，她自然是耳濡目染，既區(qū)分不出好歹，行事就難免偏頗，可她畢竟也還是咱們國公府的女孩兒，別人不顧惜，老太太總得顧惜著點(diǎn)才是。”
“人家如今是當(dāng)朝公主了，我可沒那么大臉面去顧惜，你到底要說什么，不必拐彎抹角的了？”
“媳婦兒哪有什么想法，不過是覺得她馬上就要回府了，在以后闖出的禍來可都咱們將軍府名聲受損。以前她在宮里鬧出多少事兒就不必提了，就是前兒還跟幾位殿下賽馬來著，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害得七殿下摔斷了胳膊，圣人非但沒責(zé)問，還賞了不少東西安撫她。許昭儀這回連鬧都沒敢鬧，多少苦果都生生的咽了，就連皇后娘娘都沒做聲，想來也是覺得捱到把她嫁出去也就完了。到時候她遠(yuǎn)遠(yuǎn)嫁了一了百了，那些帳，可都是記在咱們府上了。”
老太太盯著自己兒媳婦兒瞧了半天，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平日里看著也還算機(jī)靈，真有大事卻是個沒成算的，想想朝廷上的事情跟她說也說不清楚，也就嘆了口氣作罷了。
“與其關(guān)心這些，不如想想她回來以后該怎么應(yīng)對吧，她這次回來，可還不知道要鬧什么幺蛾子呢？”
婦人聽完那眼淚便不要錢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是妾身的錯，讓五姑娘跟自己家里還存了心結(jié)，她這次回來，妾自是認(rèn)她打罵，好歹也讓她出了這口氣。”
老太太沒心思理這蠢貨，在人家眼里那可是殺母之仇，豈是一頓打罵就能了事的？但是，她現(xiàn)在也沒功夫提點(diǎn)這蠢侄女了，“等把她接進(jìn)來，管家的事就交給你幾個弟妹吧，你也別到她跟前兒去，免得生事。”
“老太太！”紀(jì)氏簡直不敢相信，她興興頭頭的來告李驕陽的狀，結(jié)果，卻把自己給扔進(jìn)去了。
自從玉氏夫人過世，紀(jì)氏執(zhí)掌中饋將近十五年，她是真的忘了自己這“大太太”是怎么來的，一時竟難以接受，“老太太，難道咱們紀(jì)家的女兒永遠(yuǎn)要被玉家的女兒壓一頭嗎？老國公一輩子都惦記著玉太妃，國公爺眼里只有玉敏儀……”
老太太臉色大變，“胡吣些什么，這也是你當(dāng)媳婦的該說的話？”
“老太太，我這心里苦啊！”
“你以為我愿意嗎？”
“姑母！”
紀(jì)氏這一聲姑母，到底是把老太太叫的心軟了些，“你的苦我都知道，但是李驕陽現(xiàn)在正得勢，她娘的死又跟你脫不了關(guān)系，眼下也只能是暫避鋒芒。你的那些心思都給我收起來，太太平平的過了這一年，以后想怎么樣我都由著你。”
“老太太……”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紀(jì)氏哭夠了才回去自己的院子，老太太的臉卻更沉了，她身邊一個青衫老婦過來勸道，“老太太別氣壞了身子，大太太只是一時想不通，并不是故意忤逆老太太的。”
老太太目光閃了閃，“都哪輩子的事兒了，我還不至于放在心上，我擔(dān)心的，是李驕陽那個丫頭。”
“老太太何必思慮過甚，公主就是對咱們家再不滿意，那也是咱們家的女孩兒，最多拿大太太撒撒氣，對老太太她還是不敢的。”
“你不明白，最近我這心里總覺得不安，那個丫頭，可不想她那個蠢姨母。”
“老太太何必如此，她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把主意打到老太太身上，您那，就只管享清福就是了。”
鄭嬤嬤的勸解并沒有讓老太太心里舒坦多少，她自認(rèn)為也是大風(fēng)大浪過來的，但是李驕陽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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