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常，妮克絲一定會把戰斗的機會留給他們。

        可這次不行。

        迷宮之主陰險狡詐，不知道會在擂臺賽里動什么手腳。更何況他幾乎是明示了會追加對他有利的規則。

        她答應過艾斯會把船員們送回船上。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最好，她要把所有人都平安送回去。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為此，之前在迷宮時，她用魔咒強化自己本就過人的五感，在此基礎上再動用見聞色鋪滿整個迷宮。也因為見聞色的緣故，她發現了艾斯并不在她所處的迷宮之內。

        而迷宮之外的地方……無法探查。

        好在迷宮之主送了他的手下進來勸降。通過魔咒讀取了他們的記憶后，妮克絲總算是掌握了一定的線索。

        通過已得知的情報，妮克絲推斷這個迷宮并不存在于現實，而是迷宮之主通過果實能力制造出來的異空間。迷宮之主掌控著這個空間，但他本身無法進入。他通過能力可以把存在于異空間的迷宮具現化，生成肉眼可見、大小和外觀近似益智玩具的迷宮模型。迷宮模型是連接現實與異空間的橋梁。迷宮之主用意念連接迷宮模型，便可以感知迷宮內的一切。

        被制造出來的迷宮只有出口，入口的位置由迷宮之主設定，并且隨時能更換。比如，那張陷阱藏寶圖的終點，就是迷宮之主當時設定的入口。

        根據超人系果實的一般能力特性，妮克絲推測出去的方法有四個——找到迷宮出口、毀掉迷宮空間、讓能力者昏迷或死亡，或者，使用魔咒進行轉移。

        她身處迷宮，暫時想不出什么辦法對迷宮之主造成傷害。

        至于毀掉迷宮空間……如果這個迷宮只有她一個人，妮克絲會傾向這樣做。但這個迷宮里還困著其他伙伴。妮克絲不能確定毀掉迷宮的時候會發生什么，她做不到拿伙伴的性命去賭那個可能。

        魔咒轉移雖然便捷，但它在使用上存在著限制——它要求巫師必須確切知道目的地的位置，對目的地非常了解。而存在于異空間的迷宮無法被準確定位。妮克絲能靠這個能力逃出去，可她不能用這個能力返回迷宮接應其他人。

        雖然也考慮過先逃出去再找迷宮之主算賬的方法，但迷宮之主的位置同樣未知。妮克絲從敵人的記憶中得知，迷宮之主把自己的大本營也做成了迷宮。存在于現實中的迷宮雖然不如異空間迷宮那樣改造方便，在果實能力覺醒之前也無法感知迷宮內的動靜，但迷宮之主仍舊可以動用某些能力。況且無法保證他不會用迷宮內的伙伴作為人質來威脅。

        思來想去，妮克絲只能選擇僅剩的辦法——找齊所有同伴后，帶他們從迷宮的出口逃離。

        除了陷入昏迷的丟斯，其他人的位置每時每刻都在變化。為了達成目的，妮克絲不得不維持著使用見聞色霸氣的狀態。

        妮克絲要確認同伴的動態位置、腦內推演集合伙伴的最短路線、又時不時要應對迷宮之主的騷擾、還要警惕迷宮內可能會存在的陷阱。加上艾斯行蹤未卜，斯佩迪爾號的形勢不明。煩躁、壓力和疲憊一同沖擊著妮克絲的心理防線。

        雖說還遠稱不上情緒崩潰，但妮克絲的理智確實已經有失控的征兆。

        這也是她必須登上擂臺的另外一個原因。

        她需要一個渠道去發泄自己的負面情緒。

        “我贏了。”妮克絲再次強調道，“一對一贏了所有人。”

        “不，等等！”其中一個船員忽然靈機一動，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抱住丟斯的小腿，“丟斯老大，你還沒有和妮克絲猜拳！”

        其他船員也用飽含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丟斯無奈地看向妮克絲，發現她已經把右手背到了身后，一副隨時可以和他比劃的樣子。

        丟斯：“你真的要上場嗎？”

        “我會贏的。”寬大的帽沿擋住了妮克絲的表情，“無論是猜拳還是擂臺。”

        船員幫他們喊起口令：“石頭、剪刀——布！”

        丟斯出了石頭，妮克絲出了布。

        丟斯看了看自己握住的拳頭。

        妮克絲攤開的手掌也握成了拳，和丟斯輕輕碰了碰。

        妮克絲：“走了。”

        丟斯：“加油。”

        船員們見到丟斯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氣得直撲上來用手臂勒住丟斯的脖子：“丟斯老大，你怎么能輸啊！怎么能讓善良柔弱的淑女去打那么危險的擂臺啊！”

        剛準備跳上臺的妮克絲身形一頓。

        “善良？柔弱……？”她的語氣里充滿疑惑，“是在……說誰？”

        船員們停下了毆打副船長的舉動，同樣疑惑地看著她：“當然是在說你啊？”

        妮克絲：“？”

        船員們：“？”

        妮克絲猶豫地指著自己，再度確認道：“善良？柔弱？淑女？我？”

        就算最后一個詞或許還和她沾點邊，但前兩個，尤其是第二個形容詞是怎么回事？

        船員們：“對哇！我們黑桃海賊團人美心善做飯好吃的溫柔廚娘——善良柔弱需要我們保護的淑女妮克絲！”

        妮克絲：“？”

        前綴怎么還越來越長了？？

        船員們：“？”

        他們說得有什么不對嗎？為什么妮克絲的反應那么奇怪啊？

        在場唯一知道內幕的丟斯差點笑岔了氣。

        妮克絲緩緩轉向在狂笑的丟斯：“你在笑什么？”

        丟斯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我還以為你早就察覺到了。”

        妮克絲皺眉：“我應該察覺到什么？”

        丟斯攤手：“你看啊，平時他們不都沒讓你參加戰斗嗎？”

        “和那個有什么關……”妮克絲那藏在兜帽下的表情難得裂開了，“等等，是因為這個？”

        丟斯：“喂，你該不會完全沒有想過吧？”

        “我……”妮克絲一時語塞。

        妮克絲向來是個對自己要求嚴格，卻對伙伴相當縱容的家伙。只要船長和副船長沒有意見，船員們又樂在其中，妮克絲基本都會順著他們的意愿行事。

        所以她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一直沒有深究其他人不讓她參與戰斗的原因。

        妮克絲捂住了臉：“我完全沒往這方面考慮過……”

        丟斯的嘴角抽了抽：“我開始好奇你到底是往哪方面考慮的了。”

        妮克絲掰著手指：“非要說的話……比如希望在漂亮的女性面前展現自己的強大與可靠？”

        的確抱有過這樣心思的男人們膝蓋中了一箭。

        丟斯也無法反駁，只是小聲地吐槽了一句：“虧你能那么坦然地稱呼自己為漂亮的女性啊。”

        “除了這一點，再比如不允許，嗯……”妮克絲想到船上的班西，換了一種更嚴謹的說法，“盡可能不希望有女性戰斗員出現？”

        丟斯：“……黑桃海賊團沒有這樣的規定。”

        妮克絲：“再或者說，你們很介意廚師用剛殺過人的手替你們處理食材準備料理之類的？”

        有船員聽到這里，不由得大喊冤枉：“妮克絲，大家出來當海賊都是在刀口上過日子，誰會在意那些有的沒的啊！”

        丟斯：“你連這么離譜的理由都能想到，就想不到是因為他們覺得你是位需要保護的柔弱女性？”

        妮克絲：“我怎么會想到這個？”

        丟斯：“你怎么會想不到這個！”

        “因為，”妮克絲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我很強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啊，”妮克絲后知后覺地扯了扯兜帽，“由自己說出口果然有些不好意思。”

        丟斯：“你剛剛可不是不好意思的語氣。”

        船員們還處于目瞪口呆的失神狀態。丟斯看了看這群還不肯接受現實的笨蛋們，無奈地對妮克絲繼續說道：“別管他們了，去贏下擂臺賽吧。我們還要抓緊時間找到艾斯，返回斯佩迪爾號。”

        說來也奇怪，那個迷宮之主，好像也很久沒出過聲催促他們了？

        總算是被想起的迷宮之主正在忙著布置他的觀影區。

        他趁黑桃海賊團還在爭論上場人選時，往迷宮里輸送了幾個監視用的映像電話蟲，讓人找絕佳的觀影角度安裝好，又在身邊設置了放映用的映像電話蟲，還喊人搬來了一張躺椅。

        雖然通過能力也能看到迷宮內的景象，但這樣看得更賞心悅目啊。

        他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上，打開映像電話蟲，想看那群人吵到什么地步、有沒有內訌打起來。

        結果，他看到了妮克絲站在了擂臺上。

        最后還是被同伴們推了出來？還是自己甘愿為了同伴赴死？

        迷宮之主興奮了起來。

        他原本是想讓那個女人嘗嘗同伴們為保護自己而死去的痛楚，現在看來，讓她親身體驗得罪自己的后果也不錯啊？

        對了，不如再讓那個同樣惹人厭的船長也看看這一幕吧？

        他揮了揮手，讓信任的干部上去他的房間里把剩下那個迷宮也拿過來。

        好戲正要開演，他一秒都不舍得離開。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哎，他們怎么舍得讓你上場啊？就不怕你死在這個臺上嗎？”迷宮之主陰陽怪氣地說道，“不過沒關系，你死了之后，我會把他們也送下去陪你的。”

        面對迷宮之主的挑釁，妮克絲只是用對外一貫淡漠的語氣道：“讓你的人上臺。”

        “哼。”迷宮之主的電話蟲在妮克絲開口的那一刻便識趣地轉移到了臺下自己人手里。仗著妮克絲夠不到電話蟲，他肆無忌憚地嘲諷道，“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時候。”

        在迷宮之主的命令下，一個扛著斧頭的壯碩男人跳了上臺。

        他看著相對他而言“嬌小”的妮克絲，發出了不屑的鼻哼聲。

        “小妞，你都不嫌你那帽子擋視線嗎？還是說，害怕得不敢看了啊？”

        臺下的人群哄然大笑。

        “要不你脫下帽子，脫下斗篷，讓我們好好看看你的臉？”

        “如果能讓我滿意的話，興許我下手會溫柔點的，哈哈哈哈。”

        黑桃海賊團一方的船員們聽著對面的污言穢語，恨不得親自上場把他們都挫骨揚灰。

        臺上的妮克絲聞言，更加用力地往下拉扯自己的兜帽，讓本就幾乎擋住整張臉的帽檐擋得更加嚴實。

        “別緊張啊。”對面男人笑得更猖狂了，他掂了掂手上的斧頭，“只要這把斧頭劈下去——”

        “千萬不要躲啊！劈到腦袋還能有個痛快。要是你躲了，就是斷了手，那得多痛啊，哈哈哈哈！”

        在他眼里，妮克絲不僅沒有拿出任何武器，裹在斗篷里的身軀甚至還在微微顫抖。可謂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迷宮之主也不催促部下動手，反而是津津有味地聽著部下對女人的挑釁和威脅。

        臺下觀賽的黑桃海賊團的船員們都非常不安。

        就算她說自己很強，可是該擔心的還是會擔心。

        “果然還是好擔心啊。”船員們對比了下兩方選手的體型，“妮克絲真的能贏嗎？”

        “為什么她不拿出那根叫‘魔杖’的木棍？那不是她的武器嗎？”

        在他們的記憶中，妮克絲每次動用她的能力時，手上基本都會拿著魔杖。

        他們只見過妮克絲用能力烹飪、瞬移、操控。

        至于用能力打架？

        如果不算她操控著鍋碗瓢盆書本甚至釣魚竿之類的東西去砸到處搗亂的艾斯船長，不算這些打情罵俏的舉動……那他們還真的是沒見過妮克絲認真動手，也想象不出平常溫溫柔柔的妮克絲打起架來是什么樣子。

        與眾人的擔憂相比，被妮克絲在上臺前放到地上的尼亞倒是百般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蜷成貓團打算閉目養神。

        這幅身為寵物卻對主人的遭遇漠不關心的模樣引來船員的憤憤不平。

        “你怎么一點都不擔心你的主人啊！”

        有個船員想把它撈到懷里狠狠揉搓一頓，閉著眼的尼亞卻仍舊敏捷地躲開了伸向它的魔爪。

        “可惡，我就不信抓不到你！”

        追著尼亞四處亂竄的時候，船員沒留神，撞到了站在最后方的男人身上。

        “啊，抱歉。”雖然他們曾是短暫交過手的敵人，不過既然男人已經投降，船員便老老實實地道了歉。

        男人目光呆滯地看著臺上，對他的道歉毫無反應。

        船員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臺……臺上……”男人磕磕巴巴地答道。

        不會是妮克絲出事了吧？！

        船員嗖地一下扭過了頭，只看到臺上，一把巨大鋒利的斧頭正明晃晃地懸在妮克絲的頭頂。

        為了讓擂臺賽看起來更刺激，迷宮之主專門給擂臺打了燈。此刻，巨斧反射的亮眼白光刺得船員的眼睛一陣生疼。

        “妮克絲！”他不管不顧地沖到擂臺旁邊正要往上爬，卻被同伴們七手八腳地拉住。他近乎抓狂地喊道，“你們在干什么！妮克絲有危險啊！”

        “你現在沖上去才會影響到她！”其他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住，“你冷靜點再看看！”

        “哎？”

        被拉住的船員眨了眨眼。

        臺上，那把巨斧仍停留在妮克絲的頭頂，沒有上升一分，也沒有下降一毫。

        再定睛一看，妮克絲右手的手指，正按在巨斧的刃口兩側。

        巨斧不是將要落下，而是被卡在那個位置動彈不得。任由它的主人如何面紅耳赤地用力，它始終沒有動靜。

        船員驚掉了下巴。

        注意到身后的騷動，妮克絲仿佛無視了頭頂的巨斧一般側過頭問道：“相信我能贏了嗎？”

        “相信，相信了。”船員們不約而同道，“你快換個姿勢，現在這樣太危險了。”

        萬一妮克絲沒控制住那把斧頭就完了！

        “嗯……斧頭是很危險呢。”妮克絲又轉過頭，對著巨斧的主人語氣平靜地控訴道，“你嚇到我的同伴了。”

        對手：“？？？”

        到底是誰在嚇誰啊？！

        在對面驚恐的目光下，覆蓋著武裝色的手指猛地發力。整個斧面竟是就這樣被幾根手指硬生生捏碎。

        現場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妮克絲：“勝利的規則是……只有一方在臺上，超過十秒。”

        沒等敵人有所反應，妮克絲已經俯身沖到他身旁，一個橫踢把他掃下了臺。被踢飛的敵人重重地砸進臺下觀賽的人群里，在人堆中壓出一道筆直的痕跡。

        沒有理會臺下那在劇烈的沖擊下昏迷不醒的挑戰者，妮克絲撿起敵人留下的“木棍”，用木棍挑飛擂臺上的斧頭碎片。她一邊打掃擂臺，一邊冷靜地開始倒數。

        “十、九、八……”

        在她倒數到“二”時，臺下又跳上來一個手持匕首的瘦小男人。

        與此同時，迷宮之主用陰沉的聲音“善意”提醒道：“勝利的規則是——只剩一方在臺上超過十秒。可沒有說不能再派其他人上來。”

        丟斯立馬反應過來這是規則的漏洞：“你們……！”

        黑桃海賊團的其他人也大多是一副憤怒的表情。

        他很快又想起另一條規則，臉色愈發難看。

        不限挑戰次數，直到黑桃海賊團沒有能站起來的人。表面上看是有利于他們的規則。但如果按照迷宮之主的說法，真正的勝利條件應該這樣解讀——

        在全員敗北之前，打倒迷宮海賊團的所有人。

        “哈哈哈哈，看樣子有人終于想通了啊？”迷宮之主絲毫不掩飾他的惡意，“我真的好喜歡你現在那副……”

        砰！

        剛剛登場的男子從臺上被一棍子掃下了臺，又精準無比地砸到了負責捧著電話蟲的人。

        “……絕望的表情。”迷宮之主的聲音像卡了殼一般說完了最后半句話。

        沒有去管臺下的騷動，妮克絲用剛剛擊飛敵人的棍棒直指場上的某個監視電話蟲。

        “十、九、八……”

        妮克絲的聲音很平靜，迷宮之主卻莫名覺得那平靜得幾乎毫無起伏的倒數聲中，隱藏著微不可察的、讓他感到非常熟悉的情緒。

        是什么。

        是什么讓他覺得熟悉。

        迷宮之主沉思之間，第三場的戰斗已經打響。

        ——

        早在第一回合開始的時候，接到迷宮之主的命令去拿另一個迷宮的干部就已經抵達了迷宮之主的房間。

        他是被迷宮之主用能力送過來的。不過回去的路就需要他自己走了。迷宮之主已經把路線寫在紙條上交給了他。

        干部美滋滋地推開了迷宮之主的房門。

        老大竟然愿意讓他去他的房間哎！還讓他碰那個寶貴的迷宮模型！是不是代表那個多疑的老大更信任他了？這么一想，級別晉升到能接觸金礦礦脈也是指日可待啊。

        不就是把迷宮帶給老大嘛？他一定圓滿完成任……

        干部的所有想法在推開房門后戛然而止。

        這房間怎么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這真的是老大的房間嗎？不會是在耍他吧？！

        干部狐疑地踏入房間，在一片焦黑中四處尋找迷宮之主所說的另一個迷宮模型，卻怎么找也找不到。

        還是說，老大只是找個借口支開他？可為什么呢？難不成他上次偷藏寶貝的事情被老大發現了嗎？所以現在是在警告他？

        等等……該不會回去的路線也是錯的吧！

        干部慌了神。

        啪嗒。

        一只手忽然搭在了干部的肩膀上。

        干部：“啊啊啊啊！”

        艾斯：“哇啊啊啊！”

        兩個人互相均是被對方嚇了一跳。

        干部捂著狂跳不已的胸口，顫顫巍巍地回過頭，又爆發出了第二聲尖叫。

        他記得這張臉，他上午才敗在這個人的手里！藏寶圖還是他親手交出去的。

        艾斯雙手捂著耳朵：“嚇死我了，你干嘛突然大叫啊！”

        干部驚恐地往后退：“你你你你怎么在這里？！”

        他不是應該被關在迷宮里嗎！

        “哎？你問我啊。其實我也不知道。”艾斯撓了撓頭，“之前走的路太繞了，我就干脆定了一個方向，一路打碎了墻壁走著……”

        艾斯爽朗地笑著：“總之最后這樣那樣轟的一聲過后就到這個房間來啦。”

        干部：“這樣那樣轟的一聲是什么鬼啦！！！”

        但是表面上抓狂的干部已經敏銳地提取出了關鍵信息。

        這家伙，是把老大的迷宮從內部毀掉后逃出來的……？

        沒等干部消化完這個事實，艾斯又彬彬有禮地問道：“對了，我現在在找我的伙伴，請問你知道他們在哪里嗎？”

        干部：“呃……這個……”

        他當然知道這人的伙伴在哪里，他剛從那個地方過來呢。

        艾斯繼續說道：“我剛剛在外面繞了一圈，結果又回到了這個房間。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繼續轟出一條路啊？”

        干部連忙阻止了他：“不行，這樣做的話，這里會塌掉的！”

        “會塌掉啊……”艾斯陷入糾結，“這可就難辦了。”

        趁著艾斯思考的時候，干部一點一點地朝門口挪動。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說起來……”艾斯忽然湊了上來，“你的樣子看著有些眼熟啊。”

        干部一時氣急攻心：“你竟然忘了我？！我們……”

        他忽然沒了聲。

        壞了……這個人不記得自己，分明是好事啊！

        干部立馬改口：“不不不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不對，我們一定見過！”艾斯搖了搖頭，更加仔細地回憶著，“哎，到底是在哪里……？”

        干部的心一橫，閉上眼大喊道：“我知道你的伙伴在哪里，我可以帶你去！”

        果然，艾斯被這句話轉移了所有注意力。他開心地拍著干部的肩膀：“哎呀，真的嗎？真是太感謝了！”

        干部忍著肩膀上的疼痛，努力扯出討好的笑：“哪里哪里，能幫上你是我的榮幸。”

        艾斯：“你這樣笑起來看著更眼熟了啊……”

        干部：“大哥，我們快點走吧！你的伙伴肯定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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