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病死還是他殺
于是張縣令和姓全的少年來到客房門外,那仵作則獨自進了屋中,仔細勘察,趁著這段時間,張縣令便和那少年聊了起來,張諾談笑風生,那少年則有些傲慢,有一句沒一句地回著。
魏容站在人群中,聽著周圍人竊竊私語,
“全紀來者不善啊,張大人這次有麻煩了,正競爭毘陵校尉的關鍵時刻,他治下發生了殺人案。”
“張大人也是點背,偏偏趕上這一出,他要是晚點到,這事可能就私下了結了。”
“死者分明是病故,不是殺人案,也不算什么麻煩。”
“你忘了全家后面是誰了么?十個張縣令,也得罪不起那位,全家說這是殺人,那就是殺人!”
魏容在一旁聽著,心中好奇,當即側身,低聲詢問旁邊很是健談的男子,
“這位仁兄請了,在下初來乍到,不知本地形勢,這全紀又是何人?在張縣令面前,為何又如此傲慢?”
那人聽了,便是自得地一笑,有些賣弄地跟魏容解釋了起來,
“賢弟是外地人吧?難怪不知道這其中緣由。”
“全紀雖然是布衣,但他乃是左護軍全琮的族人,這背景,你說他有沒有硬氣的資本?”
魏容聽了,頓時恍然大悟。
全琮乃是東吳大將,曾配合陸遜,大敗來犯的曹休,屬于文武雙全的將領,在軍中威望深重,
但他并不是全家最厲害的人,全家最厲害的,乃是全琮的妻子,被稱為全公主的孫魯班!
全公主乃是孫權愛女,母親是美人步練師,孫權對其十分偏愛,并且孫魯班雖然是女子,但心機極深,政治能力超卓。
這位全公主,在孫權面前很能說上話,說是整個東吳,最有權勢的女人,也不為過。
張諾雖然是知縣,但背后的張家聲勢大不如前,他還是張家的旁支,
仗著全公主,全紀敢對主管曲阿縣的張諾如此傲慢,也就可以理解了。
“小兄弟你也知道,咱們曲阿縣,和丹徒縣,無錫縣同屬毘陵,現任毘陵校尉年事已高,即將隱退,不光是張縣令,還有很多人,也都盯上了這個位置,
今日這案子,張縣令若是處理不好,全紀定會趁機發難,破壞張縣令的晉升。”
魏容連連點頭。
他萬萬沒想到,小小一件殺人案,居然牽扯到了全家,還牽扯到了毘陵校尉的歸屬,毘陵跟東吳的國都建業緊挨著,北抗長江,南臨大海,地理位置極為重要,
毘陵校尉的地位,相當于一方太守,再加上毘陵農田廣闊,土地肥沃,是個富庶之地,也難怪把全紀招惹了過來。
片刻之后,仵作結束勘察,出了客房。
張諾急忙詢問,“結果如何?”
仵作道:“啟稟大人,房門有反鎖的痕跡,窗戶緊閉,屋中只有死者一人,身上沒有外傷,此人應該是突發疾病身亡。”
張諾聽了,頓時松了一口氣,“原來如此,本官知道了。”
他野心勃勃,正準備爭奪即將空出來的毘陵校尉一職,所以這幾日分外勤勉,天不亮邊帶著手下四處巡視,探訪民情,就是怕在晉升前夕,出什么意外,
誰想到,怕什么來什么,偏偏碰上一件命案,還碰上了全家的人。
如果死者是病發身亡,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張諾正準備把此事含混下去,誰想到全紀上前一步,冷笑著詢問那仵作,
“病發身亡?本公子看這死者的情況,可是古怪的很啊,我且問你,此人為何赤身裸體,死狀如此可怕?
我剛才問過小二,他可是說死者進屋時,還穿著衣衫。”
仵作小心翼翼地答道:“這人昨晚喝多了酒,或許是產生了什么幻覺也說不定,所以把衣衫脫了,結果偏偏在這時發病,于是死在地上。”
全紀冷哼一聲,“你這解釋,實在難以讓人信服,我倒是覺得,此人乃是被人殺害!”
此言一出,張諾頓時皺了皺眉,
仵作強行辯解道:“公子有所不知,這屋中乃是密室,除了頂上有個極小的通風口外,再無其他進出渠道,怎么會是殺人?”
全紀頓時眼前一亮,“通風口?難道賊人不是通過這個進去的么?”
仵作苦笑道:“通風口極為窄小,就連小孩都爬不過去,兇手不可能從那里出入的。”
雖然感覺全紀在尋釁找事,心生厭惡,但張諾這個人,一貫謹慎,當即親自走進客房,仔細查看,
果然在屋里的墻壁高處,發現一個方形洞口,但這洞口確實如同仵作所言,極其狹窄,人根本沒法通過。
也就是說,死者當時所在的房屋,是間密室,沒有其他人存在,也難怪仵作認為死者是病故。
張諾沉吟了一下,感覺有些為難。
他倒是想盡快結案,但全紀這態度,總讓他心中有些沒底,暗想自己在曲阿縣辛辛苦苦這么多年,好容易碰上晉升機會,
如果這件案子出了紕漏,全紀肯定會把這件事捅到上面去,從而讓自己晉升希望,化為泡影。
他可是知道,競爭對手丹徒知縣,背后就是全家!
張諾皺了皺眉,當即邁步上前,仔細地在屋中巡視一番,幾乎把每個角落都看了個遍,甚至強忍不適,在死者身上也檢查了半天。
結果發現果然跟仵作說的一樣,死者雖然死狀極其恐怖,尤其是血盆大口,更是讓人心生恐懼,但身上偏偏沒有半點傷痕。
沉吟片刻后,張諾終于拿定主意,
暗想無論從哪個跡象看,死者都是病死,看來是自己多心了,至于全紀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邊,想來應該是巧合。
“死者乃是病死無疑,此案就此了結。”
“全賢弟,你我難得相遇,不妨去喝杯酒。”
全紀聽了,卻陰陰一笑,擺手拒絕,
“喝酒就算了,不過張大人,您真的認為,此人乃是病死?”
張諾心中頓時升起不妙預感,感覺自己仿佛是徘徊在陷阱邊緣的獵物般,周圍有未知的可怕危險,即將大禍臨頭,但自己卻不知危險來自何處。
難道全紀在虛張聲勢?
張諾冷哼一聲,正待開口時,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溫和的嗓音,
“此人當然不是病死,對此,張大人想必也心知肚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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