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 恍如夢,道行于途
(PS:今天這章節名好像有點不搭邊。算了,當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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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臉色非常差,沉聲道:“不錯。方才敦煌郡守保仲送來八百里加急,說西北三州已經半年未曾下雨,新州災民如山似海,已隱隱有不可彈壓的跡象。匈奴又在北疆作祟,不斷沖擊西北三州,涼公再發急奏,希望內閣批準執行紅色警戒令……”
“紅色警戒令?”胡公倒吸一口涼氣,趕緊道:“陛下不可啊,紅色警戒令一下,那西北三州就徹底淪為血海了……”
皇帝長嘆一聲道:“朕何嘗不知,只是……”說到這,他似乎想到沈云還在這里,便道:“淵讓啊,你先回去吧。”
沈云知道他們將有重大國事要商量,便也不再多說,躬身準備辭別。這時,皇帝又從懷里掏出一塊牌子,遞了過去道:“對了,這塊牌子你拿著。”
沈云接了過來,發現是一塊黑色的玉牌,黑的深沉,如墨般的色澤都快要從玉上滴出來一般。正面是一個鳥篆的“漢”字,反面是一個隸書“令”。玉色深沉,觸手溫滑清涼,絕對是塊價值連城的寶貝。
“這……”沈云疑道。
劉炬呵呵笑道:“明日便是你的生辰,朕沒什么可送的,就送你這塊玉牌當是禮物吧!”
我的生日?沈云有些恍惚。
穿越前和穿越后,沈云從來沒有記過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時候,但眼前這個第一次見的皇帝,自己的劉伯伯卻記著,這……
胡公一拍腦袋,訝然道:“呀,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往年你生辰之時我們都是會給些禮物的,不過都在清泉那里放著,現在……唉,就交給你吧!”說著他也從懷里拿出一個小東西丟給沈云,“賢侄,匆忙之間也沒別的,這個你拿著吧!”
沈云接過一看,靠,又是玉牌!
這是一塊墨綠色的玉,環玉一周還有金鑲的鍍邊,像是一只展翅的雄鷹。正面是也是一個鳥篆的“漢”字,但背面卻是一個“胡”字。看玉色肯定不如皇帝給的那塊貴重,但好歹也算是塊極品。
媽的,這兩塊玉牌是干嘛使的?沈云也不好問,只能躬身道謝。然后款款辭退。
等沈云走出大殿,胡公忽然道:“陛下,你怎么把羽林暗衛的令牌給他了?”
皇帝朝他一瞪眼:“那你還不是把能夠調動一連軍隊的胡公私令給他?”
胡公撓撓頭:“呵呵,我這不是擔心他回渤海侯無法應對涼公家那個小妮子么,有我這塊令牌,怎么說那小妮子也不敢對他動手什么手腳吧?”
皇帝則長嘆道:“唉,朕也何嘗不是擔心清泉之事再度上演,所以給他這塊保命符罷了……”
胡公正色道:“陛下,既然壽成殿那位能夠偽造令牌調動羽林暗衛,那事情可就不一般了,您可得多多防備才是!”
皇帝凝肅地點點頭:“朕已經讓屠天驕去查了,很快就有結果。哼,不能找元兇出氣,收拾那些幫兇朕還是能做到的。凡參與這件事的所有人,朕都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哦,對了,微臣還有一事要求陛下!”胡公忽然道。
“何事?”
“微臣得知在甲級監獄里有一批能人異士,我想將他們帶到北疆去……”
皇帝忽然似笑非笑地看著胡公:“你得知?呵呵,是不是淵讓告訴你的?那些人的父母親眷都在彌蘭農場不是么,你帶他們去北疆又要做什么?”
“呃,陛下圣心燭照,明鑒萬里,微臣不敢隱瞞。不錯,的確是淵讓那臭小子告訴我的。不過那些人的確有能力,況且那份傳位詔書……”
皇帝忽然變色,冷哼道:“莫要提那份詔書,那天若不是那臭婆娘相逼,朕何必簽下這份詔書……可恨,實在可恨!”
胡公沒有問皇太后是如何相逼,但想必跟宮廷隱秘有關,所以道:“陛下不必憂慮,那些人亦是忠義之輩,微臣將他們帶到北疆好生訓練,他日未必不是國之棟梁。至于那份詔書,人都在我們手上,那份詔書等于消失了!”
皇帝忽然冷冷地盯著胡公,沉聲道:“你能保證這份詔書永遠不會出現?”
這突然的森冷,讓一向大大咧咧的胡公都低下了頭,有些不自在地說:“這……微臣愿擔保!”
“那好,人都給你!”皇帝突然很快地接口。
這么爽快的答應下來,倒是讓胡公突然有種不真實的錯覺。他滿以為皇帝就算答應也會提出條件呢,或者會單獨留下那個敢偷入皇宮盜取詔書和放書信的時遷,可是皇帝卻沒有再說任何事,就這么干脆地應承下來。
胡公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皇帝,后者卻已經長身而起,走下龍庭,邊走邊道:“走吧長戟,西北三州之事朕還要跟你好好商量呢!”
“喏!”胡公趕緊起身跟,皇帝沒發火,也沒講條件,他反而有點不自在了。
這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是圣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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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宮,從新鉆進馬車里,晃悠悠地往回走,心里還在納悶。
這一趟皇宮進的,啥賞賜沒拿到,就拿到一份還沒宣讀又不算密旨的圣旨,對了,還多了兩塊價值連城的玉牌……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
不過想了一會兒,沈云還是斷定自己賺了。最起碼他知道皇帝沒有真的生自己氣,而且跟自己感情還不錯,雖然在如今的大漢帝國,皇帝還有一個太后掣肘,但能夠得到國家領導人的青睞,這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機會。
回到別院居所的那個院落時,沈云把墨玉牌交給沈武看,沈武拿著玉牌看了半天才問:“世子,這是什么牌子?”
沈云愕然道:“武叔,我還正想問你呢!”
沈武不好意思地道:“我見識淺,不認識。不過這玉的成色不錯,應該能值百金!”
“何止百金,簡直是與天地同價!”院外有人大喊。
沈云扭頭望去卻見是公甫效,他頭纏白巾,眼睜的溜圓,直直地看著沈武手上那塊墨玉牌,搶前幾步,想要拿過來卻又不敢,囁嚅著說:“淵讓啊,這,這,這玉牌……”
沈云從沈武手上接過玉牌,隨意地笑道:“怎么,藹成君也想鑒賞一下這塊墨玉?這是陛下送予我的生日禮物,拿去把玩便是!”
公甫效趕緊擺手:“淵讓,你趕緊把這東西收好!輕易不要示人!你可知這是什么玉牌?”
沈云搖頭說不知。公甫效道:“這是能號令羽林暗衛的墨玉牌啊!這種玉牌共有六塊,三位統制每人一塊,陛下拿三塊。一旦有旨意,只需拿出其中一塊玉統制手中的核對,便能號令羽林暗衛……陛下這是擔心清泉兄之事重演啊,故而將此國之利器交托于你!淵讓,你的圣眷之隆實在讓人傾羨!”
沈云這才明白這塊玉牌竟然這么貴重。壓抑之余不由對皇帝劉炬又增添了幾分好感。這時他有想起另一件事,趕緊掏出胡公送給他的那塊玉牌,問道:“藹成君,你看看,這塊玉牌又是干什么用的?”
公甫效接過一看,“咦”了一聲,“這是胡公殿下的私牌啊!做什么用的呢?”
“調動軍隊!”旁邊的沈武忽然道,“世子,我識得這塊玉牌。這是飛鷹衛的軍牌!憑此令牌能夠調動一連的士兵!”
沈云和公甫效同時問道:“你怎么知道?”
沈武撓撓頭:“我之前在軍隊服役過,所以知道。這種軍中令牌是每個軍團統帥繼任之后都要打造的。不過這種玉牌只能調動一連士兵,若要抽調一連以上兵力則需要有統帥的親筆諭令。這種令牌在乙等軍團很少見,甲等軍團中也只有在戰時緊急情況下才會使用!”
沈云和公甫效同時恍然。可沈云卻不解地問道:“那胡公殿下為什么給我這塊玉牌?”
公甫效道:“胡公總有胡公的道理,你且好好保管,不要丟失了。對了,陛下可曾將爵位傳給你?”
沈云嘆聲把這次入宮的所見所聞對公甫效說了,公甫效也恨恨道:“太后跋扈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次之事乃是她所為,阻止淵讓繼承爵位我也早該想到的,唉,實在讓人憤慨!別急,明日朝會我讓同僚上奏,定要將這事……”
“藹成君,”沈云趕緊打斷,“此事陛下自有主張,你們此刻應該集中全力應對帝國銀行之事,不宜節外生枝啊!”
公甫效嘆了口氣,便也點頭應喏。
雖然沈云沒有繼承爵位,但沈家的所有人還是把他當成渤海侯來看待,當然,稱呼上還是以世子相稱。
走進房間,沈云又將心中的許多疑惑聞訊于公甫效。
“藹成君,說起來陛下登基也有二十年了吧,難道一直都被太后掣肘嗎?”
“非也。陛下自漢元980年登基至今,其實一直獨掌朝綱,涼公、英公、智公三位也都悉心輔佐。當然,太后與陛下之間其實早有芥蒂,只是那是三位公爵還忠于陛下,太后也苦無朝中奧援,故而一直隱忍不發。
直到十年前,內閣首輔關歆私自向帝國銀行借款一千萬金幣,到期后無力償還,故而引咎辭職。陛下力主當時的戶部尚書宇文護出任內閣首輔,但涼公和英公卻力推智公上位。當時朝中頗多官員支持智公殿下,陛下也非常猶豫。后來不知是何緣由,陛下還是將宇文護推上了首輔之位,同時聽信了宇文護之言,擢升胡公和益公為元帥,執掌近衛、飛騎、飛鷹、彪騎四支甲等軍團,用以制衡三公。于是三公對陛下愈發不滿,這才讓太后有了機會乘勢而起。
太后出身竇家,與智公、英公家族在三代之內都有姻親關系。當年太后之女華陽公主嫁給了英公殿下,生下了端平公主。而英公之女榮靜郡主則嫁給了智公殿下,生了智公次子諸葛允,智公堂妹滎陽郡主則是涼公世子的正妻,生了兩子一女,其女嫁給了渤海侯……”
沈云聽的頭大如斗,忙揮手道:“等等,等等,別說那么快,我都暈了。什么跟什么啊,這關系太復雜了!”
公甫效定定地看著沈云,說了一句非常讓沈云吃驚的話:“如果按照禮制,你必須管涼公殿下叫外公,而管太后叫外祖奶奶!”
“可現在這個外祖奶奶要殺我這個外孫?!”沈云吃驚道。這他媽也太亂了點,差點就跟那“自己成自己的祖宗”有得一拼了。
想通這點,沈云有點黯然道:“其實這都是兄弟鬩墻的事,我們漢人內斗可是出了名的……唉,那這么說我該早點離開雒陽,免得讓這些親戚們背后下了黑手!”
公甫效點頭。
“那好,武叔,你跟藹成君去準備一下,我先睡下,明日一早就離開雒陽!如果沒什么事,就不用打擾我了!”
“是,世子!”沈武拱手告退。公甫效也退了出去。
他們兩人一走,沈云立即躲進內室,脫去了身上的孝服,換上一身簡便的服裝,然后從后院一個僻靜之處跑了出去。
別府之外,何寬和竇冼已經等在那里,見他過來忙迎了上去,急道:“你怎么才來啊?滕宇兄都等急了!”
別府這一帶是在宮虞山,都是貴族居住之地,房屋頗多,但人流卻稀少。沈云跟著何寬和竇冼跑到一處僻靜的墻角之下,那里一身風塵仆仆模樣的方謄已經等候多時。
“滕宇,等急了吧?”沈云道。
方謄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那么容易放手,受了這么大委屈,若是不討回點公道你是不會這么容易離開雒陽的!”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滕宇兄也!”沈云也笑道,轉身對何寬和竇冼兩人說,“季如、子達,你們兩人先回去吧!記住,接回滕宇兄的事對誰也不能說。”
何竇兩人同聲道:“淵讓放心,我兩人絕不透露一個字!”
何寬有些猶豫道:“可是,真不需要我們再做什么了?”
沈云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了,此事如果事敗,以我和滕宇兄的身份還可逃脫一死,但你二人……過了這個學期,你們就能進入行政院了,不可因這小事而耽誤了一生,再說,辦此事不宜人多!”
何寬點點頭,便拉著竇冼離開了。從頭至尾,他們都沒有問沈云要做什么。
方謄望著他們的背影低聲道:“淵讓,你都沒有告訴他們你打算搶劫帝國銀行嗎?”
沈云點點頭:“不錯。他們知道的越少,對他們對我們都好!”說著,他扭頭看向方謄,笑道:“怎么,你怕了?”
方謄呵呵一笑:“怕倒不至于。淮南侯與渤海侯向來同氣連枝,只是我這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最終還是被你帶壞了,感覺有些失望!”
沈云撇嘴:“失望個毛,你若真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當初所有人不理我的時候,你也應該乘機跟我了斷了才是。可你偏偏還跟我曖昧不清,嘿嘿,那就只好跟我一條道走到黑吧!”說完,沈云大步向前。
方謄跟上,在背后叫道:“喂,你可把話說清楚,什么叫曖昧不清啊?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快點吧,不然等天黑也行動不了就出大事了!”沈云不理他的叫喚,嘿嘿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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