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驚鴻
readx; “琴師?”謝梵煙奇怪的反問一句,“天寒地凍,為何你要在這里撫琴?”
“天寒地凍,夫人又為何在這里聽琴?”司徒琰笑一笑,倒是反問了回去。
“你認(rèn)得我?”謝梵煙更加詫異,隨即看到對方目光落在自己的發(fā)髻上,才恍然笑道。
自己是出嫁婦人的發(fā)髻,身著又與一般丫鬟不同,是以稱自己為夫人,并非是認(rèn)得自己。
“夫人聰慧。”看謝梵煙了然恍悟,司徒琰笑著稱贊。
謝梵煙一步步走上高臺,走近那琴,端詳一陣,用手慢慢撥弄,彈出幾個不成調(diào)的音符,有些失望的搖頭,“琴雖是好琴,畢竟凡品,也虧得先生技藝高超,才能讓那曲子這般動情。”
“夫人謬贊了。”司徒琰雙手長揖,微微俯身謝道。
謝梵煙笑了笑,這個琴師固然奇怪,可這里是曄林。
也許該回去看看了,或許老夫人醒了也不定。
想著微微沖司徒琰頷首,轉(zhuǎn)身便要回去。
只是在下臺階的時候忽然覺得腰間一軟,未等反應(yīng)過來腳底便是一滑。
手里的暖爐重重的跌下。
思想好像還是快過了動作,謝梵煙已經(jīng)輕嘆著閉眼,準(zhǔn)備挨這一下,這高臺臺階不高,可是一層層摔下去,只怕今日不用見老夫人了。
可是想象中的痛感并未到來,驀然睜眼,正對上另一個漆黑璀璨的眸子,身子靠的不是冰冷的臺階,而是一個柔軟的懷抱。
懷抱里有淡淡的茶香。
“夫人當(dāng)心。”
謝梵煙等意識過來發(fā)生什么后,立刻從這懷抱里起來,有些慌亂的整理著衣服,看四周無人后,才又重新看向司徒琰道,“多謝你。”
司徒琰后退一步,又是清冷的模樣了。
謝梵煙心里有些疑惑,原本是想著快些離開,可是看了一眼司徒琰,還是不由得問道,:“你,可是有功夫在身?”
剛才那情景在瞬息之間,他卻迅速護(hù)住了自己,那時她記得她與他該有四五步甚至更多才是。
這北風(fēng)寒冽,她已覺得面上冷風(fēng)入骨,可是看眼前的男人,舞琴依然瀟灑,十指纖長,皮膚很白,仿佛很薄,幾乎能看清皮膚下的血管,卻沒有一絲受了寒的紅,剛才這雙手扶著自己身子,傳達(dá)的是不容忽視的溫暖。
面如冠玉,更無一絲狼狽。
是以謝梵煙有此一問。
司徒琰遲疑一下,終還是淡笑著,“夫人聰慧。”
進(jìn)退有度,回話恭謹(jǐn),琴技高超,又在方才護(hù)住了差些跌下高臺的自己,謝梵煙心里對這個人有了幾分好感。
“我是這王府的少夫人,日后若有事可來找我,我定會盡力相幫。”謝梵煙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說,少夫人不錯,卻是個失了勢的少夫人,如泥菩薩過江般難保自身,卻還對他人許下承諾。
只是到底,因著不想相欠吧,他若來,自己還清人情,是好,若是不來,那自然也好。
司徒琰幽深的眸子忽然仿佛亮了幾分,但又似乎是光線晃眼,轉(zhuǎn)瞬又如平常了。
“少夫人,左右今日也是有緣,我獨(dú)自撫琴,少夫人又獨(dú)自散步聽琴,若是不忙,再聽司徒琰一曲如何?”
謝梵煙聽聞,有些猶豫,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來路,說也奇怪,竟無一丫鬟仆從路過,約莫曄林便是這樣吧。
謝梵煙想還未有人來喚自己,可以再聽一曲。
便輕輕點(diǎn)頭,“好。”
這是個初晴的冬日,零星的雪花也是從積雪的樹上飄下,陽光透過厚重的烏云,淡淡的灑下光輝。
照亮了天地之間,卻并不溫暖。
謝梵煙仰頭,看著這個琴師,輕輕的說下一句:“好。”
那時的她并不明白,這一句“好”,從此為自己帶了多少紛爭糾葛,而原本不該有什么糾結(jié)牽掛的二人,因著一場陰謀,終牽連在了一起。
如手掌心那些紛繁復(fù)雜的紋路,誰與誰遇見,誰與誰交匯,誰也不能未卜先知。
司徒琰重新走上高臺,在箏前坐定。
謝梵煙跟著上去,坐在琴臺旁邊的石凳上,注視著前方那一襲白氅。
輕攏慢捻,一首曲子如流水般在司徒琰的十指下流淌。
謝梵煙靜靜聽著,表情從最初的恬淡到欣賞,最后從欣賞到了驚詫!
這一曲,天高云淡,謝梵煙細(xì)細(xì)品味,忽覺得心懷寬闊,無盡的天空如自由。
只是琴聲漸轉(zhuǎn),原本廣闊的曲調(diào)一下子變得激切,謝梵煙眼見那白氅不住的抖動,可見彈琴的人如何用力,而箏聲也是不辜負(fù),謝梵煙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抹令人驚艷的身影。
舞姿曼妙,長袖如風(fēng),腰肢婀娜,翩然如蝶,卻看不清面貌,仿若一場好夢。
這是,驚鴻!
謝梵煙下意識的肯定,一下子站起了身子。
若說第一曲只是覺得這是一個琴技高超的琴師,謝梵煙尚且不覺得如何,畢竟有名的琴師不在少數(shù),他也終究不算絕頂。
可是這第二曲,謝梵煙要對他刮目相看!
不說這琴技,不說他感情的融入,只說這一曲子,他就當(dāng)?shù)靡淮麕煟?br />
因?yàn)橹x梵煙只能在舊書傳說里找到《驚鴻》的影子了。
相傳自古傳下,如今依然失散,只留下伶仃的樂符,何時傳下,何人所著,為何失散都語焉不詳,只是大片的描述都是聽了驚鴻后的感觸!
只有真正愛箏的人用心去聽才能聽得。
曼妙的絕色佳人,在曲中被幻化,翩翩起舞,那時才會驚覺,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此言不虛!
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此曲禁錮天人魂!
謝梵煙起身,表情震撼!
這豈能是一般的琴師!
而在高臺上的二人都不曾留意到,謝梵煙來的路邊,有三個身影,在枯枝中影影綽綽。
“少夫人經(jīng)常來這里聽琴?”其中一個陰影開口,語氣里是不容忽視的陰霾。
“是,不敢欺瞞世子。”
“哼,難怪祖母說最近她來曄林來的勤了,本以為她又悔過之心,卻不想……你查的這些也俱是屬實(shí)?”語氣里冷意更甚。
“全部屬實(shí),屬下皆命可靠之人查探,少夫人與這琴師司徒琰,在未入王府時候便相識,少夫人此前幾個月出府,多數(shù)是去的此人落腳的倌樓,如今這琴師是自薦入府,得老夫人賞識,日日在此時此處撫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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