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死亡湖泊
顧沐辰雙眼半闔著,顯然還很虛弱,寬大的長袍將他身子包裹起來,顯得空蕩蕩的,蒼白的肌膚,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所以,除了那五個人,其余的人都感覺顧沐辰是一個累贅,他能活下來是憑運氣和自身手段。
顧沐辰在他們四個來沒醒來前已經到達這里了,他環視草原一圈,看到了湖泊,想到琉璃板的提示中出現不要輕易靠近湖泊,走了過去。
流水清澈見底,魚兒許百許頭,看著很正常,但一到晚上就不知道有多詭異了。
草原的景色很平靜,會讓人不禁放下警惕心。
可是,在夜晚時分,表面的假象將撕開偽裝,露出它兇惡的一面。
那里的族人很是熱情,將美味的菜肴盤上他們桌上。
他們屬于北方地帶,所以口味會偏重,糟糕的是,餐具還是鐵質的。
顧沐辰沒有動筷,抬起手,修長的十指撕開馕,蘸著一碗羊奶吃下去。
其他人注意到他的菜一口都沒動,內心認定這小孩挑食。
一個中年男子趁著游牧民族族人不在,看向他道:“小孩,你是第一次來吧”
顧沐辰吃的慢條斯理,許嵐起初沒有什么胃口,就無聊看著他吃馕。
顧沐辰聞言,停止進食,端起羊奶抿了一口,讓自己干澀的嗓子潤了潤,余光無意和許嵐對視。
他微微一笑,垂下眼眸:“第一次?我們這里恐怕沒有新人吧?”
若是有新人,一定會對旁人問東問西,主動示好和拉攏。
旁人又道:“既然你不是新人,也知道體力對于我們現在的處境有多重要吧?”
話中有話,訓斥著顧沐辰是一個像是富家子弟,因為這里的食物不和他口味,所以不吃,不懂得珍惜糧食。
顧沐辰眼底盡是寒冷,卻如面春風:“是啊,那我不更應該補充蛋白質和葡萄糖嗎?”
話音間,頭微微偏向旁邊的方向,而那邊空無一人,只斜見身邊有一片白色的衣角,他抬起頭,看見許嵐半蹲在他旁邊。
只聽他側耳對他說:“我不喜歡這對筷子,跟你的換一下。我的這雙筷子是干凈的。”
說完,將手里的筷子放在他的桌子上。
顧沐辰想也沒想就點點頭,畢竟又不是什么大事。
許嵐見到他答應,便拿走了他的銀筷子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顧沐辰轉回頭,垂下眼簾看到自己的桌上放著一雙木質筷子。
顧沐辰:“······”
半晌,他輕笑一聲,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微笑,又迅速消退下去,想什么也發生過。
許嵐交換完筷子后一直注意顧沐辰的表情,看到他那幅度小的嘴角勾起,耳朵靈敏地聽見輕笑就知道他心底應該是接受了。
他便收回目光,顧沐辰卻看了過來,被猝不及防抓了個正著。
顧沐辰眉眼彎彎,做著口型:謝啦。
許嵐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忽然間,他又有胃口吃飯了。
陽光明媚,照進招待所里面,暖洋洋的,讓人情不自禁的放松。
待吃飽喝足后,餐具收拾完,帳子被放下來,他們可以自由討論話題時。
忽然有人道:“何當共剪西窗燭?”
所有人像看著傻子似的望向他:“卻話巴上夜雨時。”
有人嗤笑道:“兄弟,它的意思是誰要是你分不清隊友和這里人。可以用它來分辨。”
那人臉不由一紅,尷尬的低下頭。
“我叫楊冉,第三次參加游戲,身份為獵人。”一個女孩子大膽而開朗道,她的眼眸明亮極了,像極了楊依依。
蔣曉燕不禁向她那看去,眼神復雜許多。
眾人見她開起頭,旁人也積極道:“黎云,第三次參加游戲,身份為女巫。”
“嘉利,第二次參加游戲,身份為預言家。”
“黃穎,第四次參加游戲,身份為平民。”
···
待所有人自我介紹完,許嵐將自己是狼人的身份隱去,現在看來,十五個人當中,有兩位女巫,一位預言家,五位獵人,七個平民。
狼人卻一個也沒有。
眾人紛紛沉默。
沒有狼人嗎?有人發聲問。
一女子道:“有肯定是有,就是在晚上就業而易見了。”
“不。”顧沐辰出聲打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蒼白美艷的臉上勾起一抹自然的微笑,毫不畏懼道“狼人不一定指人,那些不明生物也是狼人哦。”
眾人聞言,均是一愣,這么想來,好像也聽符合的。
“所以,現在,要找到狼人并且鏟除它們就要等到夜晚了。”
一男子眉間一閃,拿著桌上的茶杯問:“小朋友,不要胡說。”
顧沐辰眼底閃過薄涼,隨機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應對:“胡說?你們在之前遇到的“狼人”不就是自己隊友變成的,還外加上外界的怪物,兩者均成為狼人。當然,狼人不止被定義為怪物和異生物,當人的險惡暴露出來時,他比獸性還要可憎,這種人,也被成為狼人。”
當人是獸時,他比獸還壞——好一個文字理解。
他們聽著他頭頭是道,好像也悟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我們都是殺死狼人而勝利才活下來的,怎么能懷疑大家是狼人呢?”
他們面面相覷,好像也是啊。
這不是對臨時隊友的不信任嗎?
段星沉,陌昽,許嵐,蔣曉燕,心底默默為他鼓掌。
這樣一來,他們對顧沐辰的印象稍有好轉。
就當他們又要進行深度討論時,一位身穿黃色長袍,頭戴民族頭飾的女子,臉上泛著健康的紅暈,她走進來道:“啊,歡迎你們來到“神的恩賜”,外面備好馬匹,請游覽一遍這里的奇跡吧。”
他們還不了解這里的地形,跑馬正好符合他們意。
一人牽著一匹馬,悠閑的游走在草原上,人們就這樣分散得七七八八。
在他們翻身上馬時,那女子在他們背后大喊:“請在日落前回來!”
少年們默契的匯聚在一塊,段星沉控制的很好,他顯然很興奮,轉頭看先與他馳騁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顧沐辰:“我們去哪?”
顧沐辰拉緊韁繩,讓馬放慢速度,這樣好等待后面的人:“先到一處落腳處。”
后面的三人馬術有點生疏,所以跑起來沒有那么快,都是小心謹慎的。
段星沉讓馬停止奔跑,調轉頭看著靠近的他們,挑眉贊賞道:“沒想到你也會騎馬,馬術很不錯。”
顧沐辰勾起嘴角:“彼此彼此。”
他們在一處近距離的湖泊停下,他們下馬坐在湖泊旁,看著那清澈的湖水。
蔣曉燕的高馬尾如今成了低馬尾,整個人成熟很多,聲音變得穩重,她看著少年們,語氣愉快道:“一年不見,沐辰長高了不少啊。”
顧沐辰賣笑道:“我怎么可能不會長?”
段星沉在一旁扣著他的黑歷史,在半空比劃道:“剛見面時,你是全員中最矮的,我一見你還以為是小升初的學生。現在看來,有一點十六歲的風范了。”
顧沐辰冷漠的歪頭凝視著他,從他的表情就可以讀出——你能好好說話嗎嗎?
蔣曉燕:“噗!”
許嵐也垂眸一下,看向顧沐辰,顧沐辰是歪著脖子的,所以他那纖細白皙的側頸毫無疑問的暴露出來。
許嵐在耀眼的陽光照射下,頸上的淡粉色顯露出來,那種像是愈合的結痂的傷疤。
許嵐臉色一點點的沉下去。
陌昽察覺到許嵐的表情變換不對勁,抬臂撞了撞他的胳膊肘,問:“嘿,怎么了?”
許嵐轉頭看向他,眼神帶著一層陰郁,眉頭略微縮緊:“你要是發現朋友被欺負了該怎么辦?”
陌昽感覺他問得莫名其妙,愣了半晌,注視著那雙黑色明亮的雙眸,回答道:“告訴老師?”
“排除這個選擇,不存在的。”
“那···打回去?”
許嵐很滿意這個答案,轉過頭發現顧沐辰看著自己。
許嵐心里感到一陣心虛···
很快,他與顧沐辰的精神識海聯通了,顧沐辰那清澈溫涼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怎么了?
許嵐:“沒什么。”
顧沐辰聞言,用一鐘你覺得我信嗎的眼神看去。
許嵐不知為何有點接受不了這種目光,帶著審視的壓迫感。
“···你脖子上的傷?”
那邊的顧沐辰沉默幾秒,長長的睫毛下垂,似乎在思索。
許嵐的心卻一點一點緊縮起來。
“你有被帶項圈嗎?”
許嵐道沒有。
“這就是在禁錮和限制異能的情況下,強行擺脫它的后果。”
許嵐聞言,不由在他身上掃視一遍——他身上有很多傷疤吧···
顧沐辰和他的精神識海相通的,他想什么他都聽的一清二楚,像個神明在聆聽自己信徒的禱告那般。
“你們在眉來眼去做什么?”段星沉看他們這般安靜,還用眼神交流,八卦問道。
顧沐辰在這個時候切斷精神識海相通,轉過頭對他笑了笑:“我們在訓練眼神默契。”
段星沉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蔣曉燕從自己的馬背上拿出一袋水囊,擰開蓋子給自己灌了口水,仰首看著火熱的太陽,瞇起眼問少年們:“你們覺得這次的狼人會是什么?”
顧沐辰拿出琉璃板,指尖在上面的文字上摩挲著,道:“它不是都講了,云婷因為被獻祭與河神,不堪其辱,十年后前來報復嗎?所以說“狼人”肯定是與湖泊有關的生物。”
段星沉注視著湖面泛起的波瀾,陽光照射在湖面,在反射下波光粼粼。
他看著光斑的浮動,道:“魚?”
許嵐否認:“不是,若是魚,未免太小兒科了。”
陌昽抬起下巴,望著不遠處在高坡上放養的牧人,問:“羊?”
許嵐:“···這更加不可能。”
顧沐辰掃視水面一眼:,分析道“它讓我們要遠離湖泊,只能說水里有東西。”
許嵐忽然想到什么,脫口而出:“水鬼?”
陌昽,段星沉,蔣曉燕也反應過來,是啊,是水鬼啊。
蔣曉燕摸著懷里的槍,走上湖泊前,看著平靜的湖面:“水鬼是狼人?”
顧沐辰站起身,也走近湖畔:“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畢竟在莊園祭祀計劃中,我們也不是沒想到村民會變成狼人嗎?”
他們贊然相許,陌昽抬首看著顧沐辰的背影問:“那么它們的操縱者,也是像凱爾那樣?就是云婷操控這些水鬼前來報復?”
段星沉在顧沐辰開口前搶先一步,他思維變通的敏捷,情緒有一點高漲;“你忘了被殺的是迪亞,而迪亞沒有報復動機,有報復動機的是凱爾!”
許嵐接著段星沉的話,講下去:“她本人和親人這兩個有較大的的可能。”
陌昽問:“愛人呢?”
蔣曉燕忽然轉頭對他們說:“云婷,是在你們這個年紀被推去作為祭祀貢品的。”
他們均為一愣。
蔣曉燕繼續說著,語氣平淡,話中的信息卻寒冷殘酷:“她和妹妹云詩是一對姐妹,自幼父母雙亡,外婆與外公撫養她們長大,對她們百般疼愛,好景不長,他們相繼去世。因為云婷長得漂亮,這里的族人便說云婷是災星,被人褻瀆被人污蔑,最終被推到了祭祀的浮板上淪為祭品。”
“他們說,祭祀河神是他們的傳統,是他們的信仰。可怕的是,每一年的河神祭祀都會配上一位鳳冠霞帔的少女,而她們的年齡均為十五六歲。很多的女孩子都是被強行拉上去的。”
她們被捆綁起來,跪在船上,哭泣著求饒,讓他們放了自己。
族人們在岸上圍觀,雙手十合攏祈禱,沒有人去管少女的死活,他們只在乎,河神不怒,給他們恩賜就好。
他們甚至覺得,少女的獻祭,是應該的,他們覺得她們的生命換取神的恩賜與美好的生活是應該的。
當蔣曉燕問這個問題時,他們竟然理直氣壯地說:“為什么要抵抗?她們應該感到光榮才對啊!她們的嫁給河神為我們換來多大利益啊。”
盡管一年有一次干旱,一年有一次洪水,他們都覺得,是少女討河神不開心了,然后就有再次舉辦祭祀,再抓一名少女。
好可怕的迷信和封建思想啊···
所以說啊,要是是云婷帶著千萬個少女的冤魂回來復仇,那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的。
他們聽后都憤恨不平,結果他們還要完成保護他們的任務!還要讓他們與云婷達成和解!這有病吧!
顧沐辰忽然幽幽道:“和解要是個隱晦詞呢?”
在溫暖的陽光下,他的話讓人脊梁爬上一股陰森的寒意。
“什么意思?”
“要是它想的和解,是殺死這個游牧民族呢?和解約等于他們這些罪魁禍首全死了,云婷開心了與他們達成和解。”
蔣曉燕:“······”
許嵐:“······”
段星沉:“······”
陌昽:“······”
哇,我們還真沒想到。
他們重新上翻身上馬,策馬揚鞭,離開這湖泊。
少年們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叫死亡湖泊了。
在陽光的照耀下,他們騎著馬,與風相擁,山清水秀,他們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各個心事重重。
接下來幾個時辰的跑馬,許嵐記住前半段的路程,有段星沉記住后半段的路程,到時候夜晚獵殺時好分的清方向與地形。
他們最終在夕陽西下是趕著馬飛奔回來的,趁著烈風歸來,如同一個打獵回歸,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一個男子作為他們的向導,把他們帶到一個大河邊,興致勃勃地說這河水老有明了,老神奇了。
“這是我們祭祀的河神,他住在著無邊無際的水底,保佑著我們每一位人,每一畝田,每一片草原,每一個家畜!”
除了他們五個人,其余的人都對著河感到好奇,紛紛暗地認為這是突破口。
這片河看似光鮮亮麗,可惜卻埋葬者千百位少女的尸骨,她們的冤魂被困在其中,哀嚎聲不能久絕。
在明年初夏,她們將會在一百年祭祀時卷土重來,帶著無盡的冤仇和憤怒,找他們討債。
落日輕吻地平線,天空染上紅酒的顏色與醉意,牧人驅犢返,獵馬帶禽歸。
人們手中的活終于可以有所放松,一個樸素的帳子被一只細如蔥條的五指掀開,里面走出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穿著帶著白色長袍,上面繡著三朵格桑花的花紋,頭戴精致的頭飾,披著云肩,墨色的長發卷起,白皙冷淡的臉龐,顧盼生輝的鳳目。
她在帳子窗口上正研究著一套學倫,正讀得沉迷于書中的樂趣而無發自拔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她不由抬頭,只見一道紅衣騎著黑馬從自己帳子窗口一掠而過。
她愣住了。
在窗子口看著他們下馬,眼睛卻死盯著紅衣少年。
帶他們被向導帶走,她才慢悠悠地出來,看著正在工作的一位中年婦人,她清了清嗓子,道:“阿婭婦人,他們從哪里來的?”
那位叫阿婭的中年婦人聞言,停下手中的活,錘著早已酸到疼的腰,轉身見是她,汗水打濕她的雙鬢,含笑道:“他們啊,是游客啊。”
女子那雙美目閃動著好奇的火焰,輕聲念著:“游客?游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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