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喝大了。

愣是到了第二天才從被子里鉆了出來。

這一出來，就聽到房間外邊大呼小叫的聲音，有阿朱的，阿熊的，徐嬌嬌的，還有方小小的......

“龍哥...”

只這兩個字，沈清歡猛地掀開被子，頭發凌亂，鞋子也都沒穿，直接跑了出去，狂奔下樓。

葉允安醒了。

顫顫巍巍地從房間走了出來，“哪年哪月哪日了呢？”

阿朱捂著要哭出來的嘴，“龍哥，后天就大年夜。

你終于醒了，我去叫清歡小姐。”

他拔腿就要上樓。

還沒跑到樓梯口，就見頭發亂糟糟光著腳的沈清歡從樓梯上跑了下來。

“清歡小姐，龍哥醒了。”阿朱朝著人歡喜道。

沈清歡望著背對著她的熟悉身影，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數秒，嗓音帶著喝過酒后的沙啞，“外公。”

這是她醒來之后的第一聲，沒有開過嗓，聲音不大，但是葉允安還是聽到了。

有些吃力地轉過身子，目光落在站在最后下邊一個臺階上的沈清歡。

上下打量著。

少頃，他說，“咋滴，不是說要跟人家一塊吃年夜飯，咋還在這呢？

醬牛肉、酸甜咕嚕肉、烤生蠔...嗯？”

一開口，沈清歡就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心里也重重松了一口氣。

“還不快去穿鞋子！”葉允安聲音驟然拔高，“要是冷到感冒了看看還能不能跟人家吃年夜飯去。”

沈清歡可不管，這一次不想聽葉允安的話。

叛逆地跑上前去，將這位給了她新生、給了她愛的老者緊緊抱在懷里，泣不成聲。

其他站在旁邊看的人無一不動容的。

直到葉允安，“別哭了，這不是好好的嘛。

要不是你唱歌難聽死我，我還想再好好休息幾天。”

.

海城，孟家宅院。

孟家每一年的今日氣氛都特別的凝重。

因為，今天是孟航的祭日。

二十一年前的今天，孟航留下一封信，投海自盡了。

自此，留給世人的，只有一個個關于他的傳說。

有的說他傻，為情自殺。有的說他可惜，白白浪費了自己造就的商業帝國。

也有的說他是受不了自己的母親，也看破了紅塵......

孟家祠堂，每年的今日，孟老夫人都會帶著孟家的孫輩在這里給孟航點上一支香。

燒上一些金銀財寶，寄托著對已逝去的人的希望，盡可能地讓自己的心好過一些。

孟云軒也回來了。

原本因為上次藍映雪那事，他的內心和孟老太太已經有了一層隔閡。

但是，這個最讓他敬重的三叔的祭日，他每一年都不會缺席，所以一大早的，還是從京城那邊趕了過來。

站在他兩側的，還有孟云晚、孟云舒。

她們姐妹兩人按照孟老太太的意思，今日不能施以粉黛，穿著也極其樸素，站得端正。

孟老太太率先站在最前面，看著供臺上寫著愛子孟航靈位的牌匾，神情傷感。

很多父母都會偏心自己最小的孩子，孟老太太也是這種。

骨肉相連，加上孟航確實優秀，讓她在他身上寄予厚望。

沒想到。

她看著眼前的牌匾，重重地嘆了一聲，“哎~”

二十一年前的今天，在家家戶戶都準備著第二天年夜飯的時候，孟航的噩耗基本將她的精神支撐重重的擊垮。

她不知道自己那段時間是怎么過來的，只知道這個世界上，能令她繼續驕傲下去的人，幾乎沒有了。

幾人站了許久許久，站到香爐上的那些香都化成了香灰，她才擺擺手，“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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