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流年余聲
第88章 流年余聲
可是……
四爺微微嘆氣,可是人心難測啊,自己的親生額娘尚能如此,何況是旁人呢?
若真是如秦氏所說,那么宜修,就太可怕了,柔則便是冤枉的。
信,還是不信呢?
在東方微晞的時(shí)候,四爺望著那漸漸明亮起來的窗紙,終于有了答案。
若是宜修真的與德妃合作,那么醉翁之意定然不會是自己和孩子,而是柔則一人。
可若真是柔則與德妃合謀,那么,她們居心之毒便是聞所未聞的。
想到了自己的額娘,四爺對宜修的疑心便又消了幾分,她素來心狠手辣,未嘗不能指使秦氏做出這一場戲來。
想到了妻子素日的賢德,四爺心情更是舒暢了些,宜修其人,自己難道還不知道嗎?
想定后,悄悄起身走到了外間,喚了睡在地上的人。
“蘇培盛!”
蘇培盛一骨碌就起身道:“奴才在呢,王爺怎么不再多睡會呢?”
四爺微嘆道:“你若是本王,你也睡不著,本王倒是羨慕你了。柔則最近在怎么樣?”
蘇培盛暗叫不好,王爺追出去問了秦氏話,回來便想起那個(gè)罪婦了,想必不是什么好話。
于是忙道:“昨夜奴才碰上她了,瞧著精神是不大好,嘴里神神叨叨的,不過身子瞧著還是好好的,素日的飯菜都不曾虧待。”
“嗯,那她有沒有怨怪本王?”
蘇培盛斟酌道:“這倒沒有,只是言語間很是對福晉不滿。”
四爺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有了一絲遲疑,這樣的遲疑并非覺得她這許多年都是無辜的。
只是眼前驟然浮現(xiàn)了那年初遇,在宮宴上驚鴻起舞的、那樣美好而純潔的“菀菀”。
造化弄人,如今她竟真也變成了這樣的毒婦了!
踟躕片刻,終于嘆了一嘆,說道:“蘇培盛,本王給你個(gè)秘差。”
“王爺盡管吩咐。”
四爺靠近他,低聲道:“等夏刈回來,你吩咐他派好手暗中好好看著柔則,不許有人對她下手。”
蘇培盛眼珠子一轉(zhuǎn),故意道:“啊?王爺怎么會這么想,柔側(cè)福晉好好的在折瓊閣,怎么有人會害她呢?”
四爺有著異樣的難為情,對他啐道:“叫你去辦便辦。”
說罷便又回到里間躺下,四爺亦是心緒十分復(fù)雜。
這么做,一來是怕柔則死了,這件事未來若是有什么變數(shù)她便再也說不了話。
二來,究竟是自己心內(nèi)還存著最后的一絲曾經(jīng)的情誼,自己親口下令永生不見便罷了,可絕不允許旁人暗害于她。
三來,若真的有人動了手,那邊說明,府內(nèi)真的有人希望盡快除掉柔則。
至于宜修,四爺無聲嘆息,她是個(gè)稱職的好福晉、好額娘,不過自此事發(fā)生以來,自己便對她有所保留了,亦是無妨的。
驕陽似火的正午時(shí)分,折瓊閣在這樣的熾熱下卻越發(fā)地荒涼,伺候秦氏的人全部都走光了。
原本瞧著小小的折瓊?cè)缃窨磥泶_實(shí)如此的空曠,整個(gè)閣內(nèi)只有柔則一個(gè)活人了,她照常懶懶地迎著太陽去拿飯菜。
接過飯食的一瞬,那小窗口驟然伸進(jìn)來一雙潔白的手,扯住了她,細(xì)微的女聲便傳了過來。
“秦氏死了,五阿哥被送走了,這事情大概能成,你自己留心,記住,韜光養(yǎng)晦,別心急。”
柔則的呼吸都重了起來:“好!”
午后,趁著四爺午睡的功夫,蘇培盛便悄悄地見了繡夏,將今日四爺?shù)墓殴趾鸵估锏氖虑槎冀淮艘环幸诵抟欢ó?dāng)心。
宜修聽說了這話,卻并未有多少害怕,秦氏臨死來這么一出還不是德妃的授意,大抵就是污蔑自己,而為柔則開脫,能保一個(gè)是一個(gè)的目的罷了。
看著繡夏著急的樣子,宜修淡然笑著:“急什么呢?你跟著本福晉這么些年,還是不了解咱們王爺。”
“王爺最是多疑,你以為他會真心信任誰嗎?不會,從前柔則最得寵的時(shí)候,王爺一樣對她有疑心。只是,王爺那時(shí)候喜歡她、愛她,所以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不知道罷了。”
繡夏未免替宜修寒心道:“她是寵妾,您是福晉,難道王爺也不信您嗎?”
宜修笑著搖搖頭,拾起了妝臺上的釵子,漫不經(jīng)心地賞玩著。
嗤笑著說:“你這樣問便是方才的話沒有明白,王爺?shù)男挪恍旁辉谟谒睦镌趺聪耄谟谒趺磳e人。不管他心里信不信,只要他不發(fā)作,便是信了。”
“何況寵妾和福晉的區(qū)別就在于,‘寵’本就王爺給的,王爺那一日不想給了,信任就會立刻坍塌。而‘福晉’,是大清皇上封的,由不得他信不信,他若不信本福晉,便是不信他自己。”
繡夏收斂了微微的不忿與擔(dān)憂,點(diǎn)了點(diǎn)頭:“奴婢知道了。”
宜修笑看著她說:“嗯,王爺這樣的人是沒有真情的,更別提信任。所以我若到這個(gè)年紀(jì)還奢求這個(gè),那就太天真太愚蠢了。何況,難道我便是清白的嗎?一個(gè)人太干干凈凈,那便是不干凈,全然賦予信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們之間這樣,剛剛好。”
前世的自己和胤禛不亦是如此嗎?自己背地里做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可他面上也是信任自己的。
除了,朧月的那句話。
繡夏嘆道:“奴婢知道了,只是奴婢方才擔(dān)心王爺信了秦氏,要疑心您罷了。”
“若是不疑心,便不是他,他只是吩咐了蘇培盛防止有人害了柔則,并未做旁的,古漢在夏刈手下辦事,也沒有什么旁的消息。繡夏,咱們王爺是疑心病太重,但他不是傻子,許多的是是非非,其實(shí)他的猜忌其實(shí)都是對的。”
宜修的眸中頗有自得之色,胤禛的這一點(diǎn)她,還是拿捏的準(zhǔn)的,何況只要有暉兒、旸兒在,自己的福晉之位已經(jīng)是永不可撼動。
繡夏微微笑道:“這倒是,王爺?shù)男乃济翡J,眾皇子中能如此明哲保身亦是難得的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看來本福晉先前沒說錯(cuò),現(xiàn)下他對柔則的態(tài)度只是不相見,卻還在意對方的死活。讓她們鬧吧,鬧得越厲害,離王爺恨欲其死的日子就不遠(yuǎn)了。”
“是,”繡夏亦歡愉起來,想起旁的事,又道,“福晉,蘇培盛還說,鑲白旗包衣耿家有位格格前些日子入了王爺?shù)难郏鯛斢幸馓M(jìn)府做格格。”
“耿氏?”
宜修笑了笑,這不是前世弘晝的生母嗎?
“好啊,府上少了一半的人,怪冷清的,正好多來些乖巧的女孩子討王爺高興。對了,年家的小姐回京了沒有?前些日子忙,本福晉幾乎要忘了她了。”
“許是年小姐喜歡巴蜀,還未歸來呢。”
宜修惋惜道:“那便只能等她回來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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