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除夕新春
第二日后宮冊封大典，永和宮齊妃李氏、永壽宮華妃年氏、延禧宮謙嬪柳氏、啟祥宮麗嬪費氏，以及碎玉軒柔嬪烏拉那拉氏，全部穿戴整齊，在冊封使的引領下，至皇后景仁宮聽訓。
“臣妾等恭聽皇后娘娘教導。”
宜修高高位于鳳座之上，見下方五位嬪妃叩拜，已經是淡然得不能再淡然了。
柔則，碎玉軒，柔嬪，即便有太后開口，恐怕胤禛也只是隨意指了一個封號罷了。
以姓名為封號，實在是算不上有心。
可她卻穿著吉服春風滿面，以為自己還能發跡于微末，慢慢爬上來嗎？
笑意盈盈抬一抬手：“好了，你們都起來吧，從今日起，你們便是名正言順的妃子，是一宮的主位，要恪盡職責，伺候好皇上，為皇家綿延子嗣。”
“臣妾等謹遵皇后娘娘教導！”
一眾人在景仁宮門口烏泱泱散去，華妃被眾人簇擁著，最為春風得意。
齊答應笑道：“娘娘的冊封使便是年大將軍，實在是無上榮耀，如今只是妃位，來日誕下了小皇子，恐怕便是貴妃了吧！”
“那本宮就多些妹妹吉言了，本宮哥哥自西北帶回來一些狐皮子，比京中的都要好，待會你叫吉祥去和靈芝拿一件走。”華妃美滋滋笑著，指一指她，合不攏嘴。
“嬪妾多些娘娘！”
齊答應自小便在宮中隨太后長大，早就見過世面，心里并不多驚喜，但面上卻要十分感恩戴德。
麗嬪亦附和笑道：“可不是嗎？咱們娘娘就是最有福氣的人了，哪像那個儀貴人，本來就被皇上厭棄，連四阿哥都照顧不好，現下去了謙嬪宮里終于是有些好轉了。”
華妃略微蹙眉，慵懶道：“瞧著他就是被生母連累得自出生就身子不好，聽說身子是好些了，但在延禧宮總是哭鬧不止，虧得謙嬪受得住他呢！”
齊答應淡笑道：“謙嬪倒是敦厚人。”
“只可惜啊，和沒張嘴一樣，行了，不說她們了，今兒起得早，本宮都乏了，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延禧宮內，年方七歲的四阿哥因吃苦藥而委屈哭泣。
“嗚嗚嗚，謙娘娘，我不想喝這個藥，可是我身上好難受呀！”
謙嬪見宮女追在他屁股后面喂藥，他既沒有力氣發脾氣，也不想吃藥，只能可憐巴巴的流眼淚，實在也是可憐的孩子。
“四阿哥，您得吃藥，只有吃了藥，病才能好呀！”
他委屈抽泣起來，小手揉著眼睛，斷斷續續說：“可是我已經喝了好幾年的藥了，為什么病還沒有好呢，是不是你們都騙我？”
謙嬪無法又心疼，接過宮女手上的藥碗，蹲下在他面前，柔聲哄道：“四阿哥，你額娘和謙娘娘是不會騙你的，只是你的病有些復雜，需要調養好一些日子才行。”
四阿哥止住了哭泣，癡癡道：“真的嗎？謙娘娘，等我的病好了，我是不是就能回去見額娘，和雪英姐姐一樣時常去給皇阿瑪和皇額娘請安？”
謙嬪點頭笑，喂他喝藥：“乖乖聽太醫的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到時候謙娘娘會去請你皇額娘和你皇阿瑪說一聲，依舊讓你額娘照顧你。”
“多謝謙娘娘，我真的好想我額娘和姐姐啊，為什么額娘不能來看我呢？”
四阿哥終于肯忍著惡心把藥給喝干凈了，叫謙嬪也終于放心了一些，但對于皇上厭棄苗氏的話絕口不提。
“你去和皇后娘娘再說一聲，四阿哥的病的確是有好轉了，多虧了太醫院的溫太醫了。”
“奴婢這就去。”
操辦完了冊封大典，宜修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因為眼下只有除夕家宴需要多費心盯著。
但這第一年的除夕家宴，自然是至關重要的，故而延禧宮的人來通報的時候，宜修便回了“知道了”，又吩咐染冬去多提點溫祈安。
“對了，徐氏究竟是溫夫人，不該進宮伺候，你也替本宮去問問溫太醫的意思，溫夫人從此不再行醫還是本宮封她做女官，許宮內行走，但不必日日當差。”
染冬于是便去了一趟太醫院，回來稟報了宜修說：“溫夫人早要給娘娘請安的，自然十分愿意做女官。”
宜修忙著看節禮單子，又問：“溫太醫也愿意嗎？”
染冬笑道：“娘娘還不知道溫太醫嗎？自然是對溫夫人百依百順的，豈有不愿意之理？”
宜修點點頭：“那就好，拿景仁宮的手牌給她吧。四阿哥的身子如何？”
“娘娘忘了，方才延禧宮來人回過了，奴婢去仔細問了溫太醫，只要四阿哥按時吃藥，再仔細調養不受寒那就會好得更快了。這些事情奴婢都仔細交代過謙嬪了。”
宜修這就放心了，說道：“她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帶最好，皇上是省心，一句話就把這燙手山芋丟給了謙嬪，要是本宮和她不多上心些，恐怕皇上又要責備。”
染冬笑呵呵說：“溫大人的醫術和謙嬪娘娘的細心體貼，娘娘大可放心。”
“這是自然。繡夏，把這些單子交給內務府，讓姜忠敏一定要仔細吩咐下去。”
“是。”
四日之后，除夕家宴，難得太后亦能和和氣氣出來赴宴，皇上與皇后亦是陪伴左右，十分母慈子孝。
諸位親王見此情狀，亦只有恭維的份，但究竟他們有好幾位兄弟都不能出席了，心中唯有警惕與謹慎。
這四日里，皇上被華妃癡纏，即便她有孕也要日日留下皇上陪伴，否則便要耍小性子。
其中有一日原本是要去麗嬪處，嚇得麗嬪立刻把人推到了隔壁的永壽宮。
還有一日原是要去看望謙嬪母女與四阿哥，又被華妃給半路截胡。
由此恩寵不斷，眾人亦不敢隨意與皇后告狀，只得叫華妃風光無二，生生壓了齊妃好一大截。
唯有守歲這一晚，家宴皇上是堅定地去了景仁宮，而華妃亦不敢造次。
初一一大早，嬪妃們又請宜修一道去壽康宮給太后請安。
太后果然淡然許多，給每個人都賞賜了物件，又樂呵呵叮囑起來：“要伺候好皇帝，早日開枝散葉，尊重皇后，恪守本分。”
柔嬪頗為憂愁，自封嬪那一日高興過，后來她見不到皇上，就連太后都愿意見自己。
而偌大的后宮，竟然無一人愿意與自己稍加親近，自己又早得罪了齊答應，更是孤立無援。
然而在太后這一邊，她卻始終還抱著一絲希望。
故而眾人離去之后，她又悄悄折返回來，卻被竹息親自拒之門外。
“姑母果真不見本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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