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光輝為整個莊園外的景象鍍上了一層銀色，從亞玟所在的房間，能看到外面修剪精美的園藝，簇簇綠植間留出一條筆直的主路，兩旁是小型的噴泉，以及曲折的小徑，外圍大門兩側(cè)則是望不到盡頭的樹林。

        寧靜祥和的表象掩蓋住了這座莊園里的罪惡和污穢，亞玟靜靜坐在窗邊，腦海里一遍遍回響著地牢里聲嘶力竭的呼喊。

        房門打開了，斯內(nèi)普走了進來。亞玟只掃了一眼，就看見他眼下疲憊的烏青。幾日不見，他的頭發(fā)似乎更油膩了，想必是又在魔藥堆里泡了好幾天。

        他將營養(yǎng)劑放到桌子上，有些意外地看見亞玟明顯可以被成為“沮喪”的情緒印刻在臉上。

        “很久沒有看見你臉上出現(xiàn)這種表情了，在為……德拉科擔心？還是操心如何逃出去？”斯內(nèi)普走到她身后，順著她的目光一起眺望窗外的景象。

        亞玟將下巴擱在手背上，眨了眨有些濕潤的眼睛，“實際上，都不是。”

        “如果是研究停滯不前，你也不會是這副表情，”他沉聲道。

        亞玟回過身，抬頭看他，“今天貝拉特里克斯帶我去了地牢。”

        斯內(nèi)普沉默了片刻，垂著手輕握了一下，“看到什么了？”

        “麗塔·斯基特，她被……”亞玟頓了頓，她實在很難說出強/奸這樣的字眼，“總之她看起來很糟糕，非常糟糕。難道女人在這些人眼中就是玩物？黑魔王就是靠這種無恥的做法籠絡人心的？”

        斯內(nèi)普看著她，他的嘴唇動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應該怎么開口。

        不過亞玟沒有在意，她似乎只是在單純地宣泄情緒，“是我害了她，如果她當初沒有偷聽我跟哈利他們的對話，我也不會給她下毒……不得不說，做壞事的感覺還挺爽的。不過她也不會被抓來，現(xiàn)在貝拉特里克斯要求我提供當初用來控制斯基特的毒藥。不管怎么說，她遭受這些，我有責任。”

        斯內(nèi)普平靜地聽完她的絮叨，回敬了一個有些殘酷的笑容，“所有事都跟你有關，你是這樣想的嗎？每個人做的每件事可能都會牽扯出不同的后果，而僅僅是因為你參與了其中的某個環(huán)節(jié)，之后的結(jié)局就一定都是你的責任？不得不說，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充滿救世主情結(jié)。”

        亞玟苦笑一聲，她何嘗聽不出來斯內(nèi)普在用冷嘲熱諷寬解她，雖然她聽進去了，但心里的負罪感仍然存在。

        “你說的對……”亞玟嘆息道。

        “如果你對這件事很在意，那么你應該責怪的是把她抓來的人。而事實上，這段時間巫師界越來越不太平，食死徒抓了很多人，連魔法部也開始警惕起來。”斯內(nèi)普坐下來，很自然地架起了腿，“你難道要因此覺得這一切也都是你的錯？如果你早點公開黑魔王回歸的消息，那些人是不是就不會被抓了？”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愧疚，”亞玟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樣子。

        斯內(nèi)普嗯了一聲。

        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來。還沒等斯內(nèi)普走過去，門就打開了。

        德拉爾正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他的臉色很蒼白，但嘴角依然流露著標志的假笑，“打擾兩位教授的好事了？”他掃了眼衣裝整齊的兩人，耐人尋味地給了亞玟一個眼神，“嘖，真遺憾。”

        “德拉科，”斯內(nèi)普語氣不佳地警告他，“你作為馬爾福的禮儀呢？”

        德拉科這才收斂了神色，不過他隨即說：“抱歉教授，不過今晚加西亞歸我。”

        亞玟看見斯內(nèi)普的身影晃動了一下，他的臉色沉下來，“德拉科，你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她？”

        德拉科的頭低下去，他的嘴角緊緊抿著，不過當他再次抬頭，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變得十分玩味，“這種事對貴族而言再正常不過，教授，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亞玟感到自己有些呼吸困難，不過她很快站起來，走上前去捏了捏斯內(nèi)普的手掌。

        斯內(nèi)普陰沉著臉道：“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德拉科。”

        德拉科蒼白的臉此刻仿佛戴上了一張面具，將他的情緒隱在面具后頭。“主人的賞賜，不得不從。”

        亞玟轉(zhuǎn)身背對德拉科，對斯內(nèi)普搖了搖頭，輕聲說：“教授，我不會有事。”

        斯內(nèi)普沉沉看了她一眼，終是轉(zhuǎn)過身去。

        馬爾福吹了聲口哨，強勢地攬過亞玟，將她帶離了房間。

        門在身后緩緩合上，斯內(nèi)普依舊背著身站著。

        亞玟被德拉科箍在懷里，跟他上了三樓。走廊里路過的食死徒看到他們時，都是露出不懷好意的打量，那眼神似乎穿透了她的裙子。

        兩人走進三樓一間更大也更豪華的房間，里頭的家具上無一不刻著馬爾福家的家徽。房間被隔成三部分，進門是休息區(qū)，左側(cè)的拱形門后是臥室，右側(cè)的兩根羅馬柱則連接著浴室。

        德拉科看了眼緊閉的門，突然換成一副冷漠的嘴臉，他側(cè)過身審視地看著亞玟，“這么說，你確實是教授的女人了？”

        亞玟噎了一下，不過她的沉默顯然讓德拉科誤以為是默認。

        “呵，還真是令人意外……斯內(nèi)普竟然會看上你。”德拉科扯了扯嘴角，有些厭惡地看了她一眼。

        亞玟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跟斯內(nèi)普的關系，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默認下去。

        德拉科的手不經(jīng)意滑過她的脖子，留下一串顫栗。他冰涼的手指在她的嘴唇摩擦了兩下，順勢扣住她的下巴，“怎么？你還真以為我會碰你？”

        亞玟拍開他的手，有些煩躁地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德拉科抿著嘴，眼里似乎有些掙扎，“你猜啊，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我說過，你不是這樣的人，”她有些警惕了打量了一眼房間，感知到門上似乎有一絲魔力流動。

        “我的房間很安全，”德拉科看懂了她的意思，淡淡地說：“你想說什么呢？說服我棄暗投明？你以為我會拋棄我的家族不顧？”

        亞玟深吸一口氣，喃喃道：“現(xiàn)在的我做不到。我想了很久，我無法說服你。”確實，她跟德拉科算有什么交集呢？除了在霍格沃滋時的一場鬧劇，讓他誤以為自己想跟他發(fā)展關系之外，其余的……她還沒有救過他，怎么可能輕易就說動他。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加西亞教授。”德拉科癟了癟嘴。

        “所以，如果你是想看我的笑話的話，我再沒有比現(xiàn)在更慘的時候了不是嗎？”亞玟白著臉說。

        德拉科大咧咧坐到了沙發(fā)上，有些耐人尋味地看著她，“不如說說，你為什么會參合到救哈利·波特的事中？”

        亞玟的眉頭一跳，“你什么意思？”

        “你剛到霍格沃滋時對波特可沒什么特別之處，怎么從黑湖底下走了一圈，就開始幫他做事了？”德拉科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著手指，“三強爭霸賽時，很不錯的幻身咒不是嗎？你跟著波特進了迷宮，然后救了他，是什么值得你這么做？”

        這下亞玟是真的吃驚了，德拉科怎么會看到？他竟然可以瞞這么久，到現(xiàn)在才問她？他還知道些什么？

        德拉科滿意地看到她微愕的臉，勾起唇角，“很好奇我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說？原本我并不打算問，不過斯內(nèi)普教授竟然會為了你出頭，這就不得不讓我產(chǎn)生了一些聯(lián)想。他可是從來不近女色，會主動要你？或許這能騙過黑魔王，但這騙不過我，他對你是什么態(tài)度，我可是一清二楚。”

        亞玟意識到她不得不正視起德拉科這個人來，他的觀察超出她的想象。“聯(lián)想？”她壓抑著嗓音問。

        “非要我挑明了說？這不難猜，你倆可是一起掉進了黑湖下的魔法陣，然后一起昏迷了一個多星期。保護魔法生物的魔法陣……這種說辭可瞞不過刻意尋找真相的眼睛。”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頗有些得意的樣子。

        亞玟的心有些亂，她沒想到德拉科會探尋到這個地步。這個認知讓她有些緊張。或許她本能地覺得德拉科還有良善的一面，但她做不到和盤托出。

        她咽了咽口水，盡量保持平靜地問：“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告訴黑魔王？”

        德拉科看了她一眼，嗤笑了聲，“馬爾福只在乎家族榮譽。”

        是了，馬爾福家最會審時度勢，不然這個家族也不會延續(xù)到現(xiàn)在還保留著純血的驕傲和數(shù)不盡的財富。如果說他們投靠黑暗是因為伏地魔能帶給他們更大的回報，那么假設有更好的選擇，他們不是不會倒戈。

        亞玟開始用對等的態(tài)度面對德拉科，他不再是個孩子了，短短一年，他變得冷靜狡猾，已經(jīng)足夠讓她重新審視這個人。

        “我能得到什么？”她問。

        德拉科笑開了，“你這樣倒有點像個斯萊特林了。你能得到什么……幫你逃出去，這個交易你滿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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