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北辰就帶著早飯，還有自己熬了一整晚的湯來到了醫院。

        看著手上的湯，心里想著，昨天話說得那么重，不知道她還在生氣沒有。

        一推開門顧北辰就看見傅司南趴在床邊還沒有醒來，而禮禮也還在睡著。

        他們是一起待了一整晚嗎？

        他輕輕地咳了兩聲，見傅司南聽見響聲以后醒來了，說道，“這是給禮禮熬的湯，待會兒她醒了記得讓她喝掉。”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傅司南說話了。

        “顧總，我們談談吧。”不是詢問句。

        “好，外面說。”

        天臺上

        兩人在欄桿前并肩站著，誰也沒先開口，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隨后，顧北辰點燃了一根煙，然后遞了一根過去，問道，“抽嗎？”

        傅司南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顧總竟然會抽煙。”

        “心情煩悶的時候會抽點。”

        其實他已經好久沒有抽煙了，自從程禮禮叫他不要抽煙以后，他便真的再也沒有抽過了，可是昨晚回家一夜未睡，竟然抽了一大包。

        “顧總，禮禮她”

        “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他打斷了傅司南的話。

        傅司南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畢竟他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于是說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對她好的。”

        “離開她吧，你們不適合在一起。”

        “合不合適不是由你說了算吧。”

        “只要你能離開禮禮，條件隨你開。”

        “那如果我說我要整個顧氏呢？”

        顧北辰沒想到傅司南竟然會這樣說，不由地愣住了，然后回答道，“可以。”

        是啊，禮禮對他很重要，比顧氏還重要。

        傅司南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顧北辰竟然同意了，于是笑著說道，“哈哈哈，我說笑的，不過顧總，只要禮禮愿意嫁給我，你是攔不住的。”他雖然這樣說，但是他心里非常明白，禮禮是不會嫁給他的。

        就在這時，顧北辰的電話響了，“什么？好，我馬上下來。”隨后他趕緊跑了下去。

        傅司南見情況不對，也趕緊跟了上去。

        一到房間里，就看見程禮禮已經醒了，而醫生和護士站了一屋子，昨天的那個醫生走了過來，對顧北辰說道，“你老婆要把孩子打掉，你快勸勸她。”

        “他不是我老公。”程禮禮淡淡地說道。

        聽見這話，醫生有些尷尬了，但還是開口勸道，“就算他不是你老公，那你也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啊。做人流是有風險的，你還這么年輕，萬一以后懷不上了怎么辦？”

        “為什么會懷不上？”聽了醫生的話，顧北辰焦急地問道。

        “有些人的子宮內膜很薄，人流會讓內膜變得更薄，之后就不容易懷孕了。”

        顧北辰愣住了，他是很想讓禮禮打掉這個孩子，但是聽到如果打掉孩子，禮禮以后可能不容易懷孕了以后他便舍不得了。

        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讓禮禮失去做母親的權利。他開始動搖了，他想讓禮禮留下這個孩子。

        “打掉吧。”程禮禮用著極為冷漠的聲音說道。

        “禮禮”顧北辰似乎還想勸勸她，“我雖然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但是這個孩子，我可以養。”

        聽見這話，程禮禮的眼眶不由地紅了，這本來就是你的孩子啊！

        她閉上眼睛，想盡快地平復自己的情緒，吸了吸氣，繼續說道，“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你快勸勸她吧。”雖然他不想要禮禮生下這個孩子，但是想到可能會因此傷了身體，便還是開口讓傅司南勸勸她。

        “打掉吧，這個孩子，確實不該出現。”傅司南直直地盯著顧北辰，然后說出了這句話。

        “你也覺得不該要這個孩子？”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傅司南不是很愛禮禮嗎，竟然也會同意打掉孩子？

        傅司南點了點頭，便沒再說話了。

        醫生見他們如此堅定，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安排了手術。

        手術臺上

        程禮禮摸了摸小腹，想用力感受一下這個小生命的存在，然后眼角不自覺地劃過了一滴淚水。

        一旁的護士見狀，細心地問道，“你是害怕嗎？你放心，等會兒麻藥推進去你就睡著了，是感覺不到疼的。”

        “哦，原來是不會疼的。”真的不會疼嗎？可是為什么我感覺疼到無法呼吸了。

        麻醉師推了麻藥以后，藥效漸漸上來了，程禮禮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一個小男孩拉著她的手在沙灘上奔跑著，他們笑得特別開心。

        而旁邊有一個男人也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大聲喊著讓他們小心一點，跑慢些。

        她聽見如此熟悉的聲音，轉過頭想努力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卻感覺那個男人離得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模糊。

        她想要追上去再看清楚些，可突然小男孩也甩開了她的手，朝大海跑去，她見潮水越來越急，便立刻追了過去。

        只見小男孩擺了擺手，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媽媽，回去吧，我不怪你。”

        聽見這話的程禮禮，已經流淚滿面了，大聲喊著，“你別走！你們別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手術結束了，程禮禮被推回了病房。

        剛一到病房里，她便驚醒了，猛地睜開了眼睛，看見房間里白茫茫的一片，而小腹感覺空落落的。

        已經，離開了嗎？

        “你醒啦，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顧北辰急切的問道。

        她看了看顧北辰，想到剛剛夢里的畫面，是那樣的真真切切，心里開始止不住的悲傷，此時的她好想抱抱顧北辰，好想告訴他，他們的孩子沒有了。

        可是她不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也不過如此吧。

        “老顧，我好累啊。”

        顧北辰已經好久沒有聽見她叫過這個名字了，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溫柔地說道，“我在呢，你先別睡，醫生說醒了之后兩個小時不能睡著。”

        “可是我好累啊。”身體很累，心更累。

        “我陪你聊聊天吧。”

        “聊什么？”

        “恩老爺子打電話問我們最近怎么沒有回老宅，他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總想多見見我們。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回老宅好不好？”

        “好。”

        程禮禮答應了以后，顧北辰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么了，房間里頓時安靜了起來。

        過了許久，程禮禮緩緩開口說道，“老顧，前些日子我任性了一些，不過以后不會了，以后你、我、外公，我們三個都要好好的。”

        經過這些事情以后，她似乎看通透了很多，她知道了對于自己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失去，太痛苦了，她不想要再失去什么了，也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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