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宋家姐妹太懶嫁不出去，而是宋焦氏要的彩禮太高，一般家庭根本拿不出來。
  縣城里的富戶又看不上她倆，導致高不成低不就。
  “咦？里正爺爺，那我桃阿娘勤快能干，為啥我爺奶和爹爹還不喜歡她？卻喜歡那個什么都不做，又懶又饞的狐貍精？”宋書音抹了一把眼淚，指著尤月柔，一臉不解。
  宋里正：……
  尤月柔：！！！
  宋族長的目光像刺一樣落在宋書音身上，陰陽怪氣道：“哼！上梁不正下梁歪！宋顧氏你看看，你把宋盼弟教成什么鬼樣子了？目無尊長，不孝不悌，女娃沒個女娃的樣子！”
  顧青桃臉色一白，胸口頓時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讓她發悶窒息，但對方是六七十歲的老人，她不知道該不該罵。
  宋書音聽懂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意思。
  她看看顧青槐，又看看宋族長，眼珠轉了轉，大聲道：“族長太爺爺，您這話說錯了。我桃阿娘沒有嫁過來時，我是被我爺奶、爹爹、姑姑教育的，我奶教唆我去黃嬸子家的菜地里偷菜；我爺爺讓我在楊爺爺家順走了一只小雞崽；我爹爹和李寡婦在屋里辦事，讓我在外面放風；我大姑讓我偷小梅姐姐的花布頭；我小姑逼我傳馬翠花和張大哥的流言。
  后來，我桃阿娘嫁給我爹，說我是一棵長歪了的小樹苗，一定要給我掰正過來，她教我認字，教導我從今以后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好人，不偷不搶，不亂嚼人舌根，不害人。
  族長爺爺，您說，是我爺奶、爹爹和小姑大姑這幾根上梁不正，還是我桃阿娘不正？”
  “你……”宋族長氣得臉色發青，布滿皺紋的嘴唇顫抖不止。
  好哇，這小賤貨竟敢把他的老臉扯下來，在地上踩！
  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顧青槐和朱美君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望也跟著嘿嘿嘿。
  顧青桃看著宋書音，一臉驕傲與自豪。
  “娘的！我家菜園子里的菜竟然是宋焦氏偷的！”人群中一個矮個婦人指著宋焦氏，一臉怒容。
  一名穿著碎花衣裙的少女氣道：“還有我的花布！宋蘭蘭，枉我把你當成好姐妹，你竟然偷我花布！”
  馬翠花更氣，指著宋嬌嬌罵道：“宋嬌嬌，你個爛嘴的賤貨，老娘怎么說村里到處在傳老娘和張老大的流言，原來是你搞的鬼！”
  ……
  “夠了！”宋里正厲聲大喝，“你們都瞎嚷嚷什么？！想和外人一起欺負本村人？誰要是再胡咧咧，就給我滾出肥田村！”
  村民們不敢說話了。
  宋嬌嬌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罵道：“宋盼弟！你個死丫頭片子，賠錢貨！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你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宋書音癟著嘴，大聲嚎哭道：“小姑，我不叫宋盼弟，我叫宋書音，是我桃阿娘給我取的名字。等我和我桃阿娘回到外祖母家，我就改姓，以后叫顧書音，和你們老宋家，再也沒有了任何關系。
  你老是喊我賠錢貨，罵我是丫頭片子，你自己不也是女的嗎？奶奶和大姑也是女的，你們不也是賠錢貨？”
  顧青槐又是噗嗤一笑。
  小丫頭，你倒是會扎心。
  “你——我打死你個小賤貨！”宋嬌嬌隨手操起一把掃帚就要往宋書音身上打。
  顧青槐“唰”地拔出身后的唐刀，“咻”一聲把掃帚削成了兩半，高粱穗桿子散落一地。
  唐刀
  宋嬌嬌嚇得尖叫一聲，不敢上前了。
  顧青槐目光冷厲，用刀尖指著宋嬌嬌，殺意迫人。
  宋嬌嬌像個鵪鶉，渾身發抖，卻動都不敢動。
  片刻后，顧青槐轉身，揮刀劃破了宋文杰的褲襠，露出了里面的紅色褻褲。
  若是背著人，顧青槐此舉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挑逗。
  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個女人壓制，宋文杰只感受到了侮辱。
  他恨不得當場鉆進地縫，但又怕被顧青槐一刀閹了，只能僵著身體，不敢妄動。
  “賤人！你想干什么！”尤月柔嚇得變了臉色。
  宋文杰要是壞了子孫根，她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她還年輕，不可能守活寡。
  宋里正等人，以及圍觀村民們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不錯地盯著顧青槐。
  宋里正擦擦額頭的冷汗，威脅道：“無恥悍婦，只要你敢動刀，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本里正馬上派人去縣衙報官！”
  “趕緊去報官，我求之不得！”顧青槐冷笑，“實話告訴你們，我已經寫好了狀紙，狀告宋家人虐待妻女，狀告宋文杰亂搞男女關系，只要我把這些狀紙遞交上去，宋文濤休想再去府城參加鄉試，科舉之路也就此斷送！”
  宋家人和宋里正、宋族人臉色大變。
  宋族長冷哼，不屑道：“我文濤侄孫馬上就是縣令大人的女婿，你這狀紙遞上去，只會石沉大海！”
  “哦？”顧青槐挑眉，“宋族長的意思是，盧縣令是個忠奸不分、徇私枉法的貪官？”
  宋族長大駭：“你不要胡扯！老夫沒……沒有那樣說！”
  “你就是這個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聽得出來！”顧青槐提高了聲音。
  她扯過院子里的木桌，讓趙望把宋文杰提坐在桌邊，拍他一巴掌，厲聲道：“宋文杰，快些簽字！摁手印！不然，我讓你做太監！你弟弟的前途也會毀于一旦！”
  顧青桃將毛筆塞在了宋文杰的手里。
  宋文杰抬目，嫌惡地剜了她一眼。
  顧青桃握了握拳頭，咬咬牙，猛然抬手扇了他兩嘴巴，然后高高揚起下巴，站在了三個娃的身邊。
  宋文杰：！！！
  宋焦氏這會兒害怕了，會讀書的老二是她的心頭寶，什么也沒有老二的前途重要。
  她咽了咽口水，顫聲道：“杰兒，簽了吧。等你弟弟當了大官，咱們再好好收拾他們！”
  尤月柔聽見宋焦氏這樣說，也勸道：“杰哥，你盡管簽，就算他們今日得逞，也無法離開平原縣，我下午就去找我表姐，讓盧縣令派人把他們都抓進大牢，到那時候，這休書就不作數！你重新再寫一封休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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