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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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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海軍指揮部

  距離黑潮結(jié)束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就像是海面上褪去的黑色浮游物一樣,在戰(zhàn)時臨時被征集過來的難民,也在指揮部的督管下開始一撥撥地返鄉(xiāng)了。

  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段頗為艱難的日子,原本生活的家園說不定已經(jīng)在這場戰(zhàn)爭中化為了廢墟,原本繁鬧的城廈,也傾塌僅剩下一地的瓦礫,但就算再糟糕,估計也不會比這段時間寄人籬下受盡白眼的日子糟糕到哪去。

  所以大部分背井離鄉(xiāng)的人還是愿意打哪來回哪里去的,甚至懷揣著自己家鄉(xiāng)說不定能夠在這場戰(zhàn)火中幸存下來的希望,遵從了海軍指揮部安排的船開始有條不紊的遷移。不過有順從的,自然也有一小部分打算留下來碰碰運氣的,經(jīng)過這次戰(zhàn)爭他們算是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使城墻修建的再高再堅固,也有損毀的一天,再繁華的城市,也經(jīng)不起戰(zhàn)火的肆虐蹂躪,這是身處于亂世的一種無奈,不過,只要一直躲在安全的地方不就好了嘛。

  說起來,又有什么地方比海軍指揮部的燕京更加的安全呢?

  這座人口基數(shù)為三十萬人,覆蓋面積大概是第二海島城市黎原島五倍的亞聯(lián)軍政中心,可以說是人類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亞聯(lián)的海軍一天不覆滅,那么這座島就永遠(yuǎn)不會有淪陷的一天。

  不過想要留下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考慮到難民留下會對本地的經(jīng)濟(jì),民生和治安管理造成影響。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時緊備狀態(tài),所以指揮部已經(jīng)明確要求了非本地戶籍的人不得繼續(xù)在燕京逗留的命令。而大量憲兵隊的成員也被委派出來全免推行此事。一方面是監(jiān)控著難民們的撤離,維持市內(nèi)的治安。另一方面,就是抓捕這些想要鉆空子留下的“漏網(wǎng)之魚”的。

  “噓。”

  薩波捂住了妹妹薩莉的小嘴,背靠著身后冰涼的石壁,抬頭望著石沿的上方,一隊負(fù)責(zé)巡邏的憲兵隊正從他們頭頂?shù)氖瘶蛏厦娼?jīng)過,硄硄硄硄發(fā)出靴子和佩刀震顫的響聲。

  那是一隊人經(jīng)過的聲音,整齊劃一。

  感覺到聲音漸行漸遠(yuǎn),薩波才松了口氣。

  這對幼小的兄妹,哥哥13歲。妹妹才9歲,他們都是這次黑潮被帶來燕京的流民,家鄉(xiāng)原本在一個叫做雷諾爾瓦的地方,屬于戰(zhàn)爭最為激烈和完全放棄的外海沿線,薩波和薩莉兩人的父母,在兩年前的一場戰(zhàn)爭中就死去了,一對小鬼從此就只能相依為命。

  這個時代的政府雖然有收容機(jī)構(gòu),但因為戰(zhàn)爭的頻繁和物資稀缺,很多東西都是泛泛空談。尤其是像雷諾爾瓦這樣屬于亞聯(lián)偏遠(yuǎn)的地帶,所謂的福利院也就是虛有其表的做做樣子。看看薩波和薩莉這堆兄妹吧,個子要比同齡人更瘦小,明明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每頓卻只有吃不飽的清湯白水里面加幾粒米和黑面包屑而已,平時根本沒有機(jī)會學(xué)習(xí),還被強(qiáng)制干一些福利院內(nèi)的工作。不干的話就沒有飯吃,更會遭到毆打。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但是薩波和薩莉的身上可是傷痕累累,到處都是一塊塊被體罰的淤青和鞭痕。

  決不能回到那個悲慘的地獄里。薩波心想。

  雖然年紀(jì)尚幼,但是小小的少年已經(jīng)有著狼一般倔強(qiáng)不屈的眼神,父母已經(jīng)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剩下的只有他能夠保護(hù)妹妹。

  “放心吧,薩莉,有我在沒事的,我們兩個人一起待在這里,拼出一條路。”薩波抱著妹妹的頭,把她攬到自己的胸口,溫言安慰道。

  薩波也不是莽莽撞撞就決定留下來的,他決定和妹妹留在燕京,是因為他認(rèn)識的一個叫做陳平的人,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陳平和薩波算是老鄉(xiāng),原本在當(dāng)?shù)氐臅r候就是個混子,但為人頗為仗義,對薩波兄妹也很照顧。因為這人腦子活,路頭多會說話,所以是屬于那種能吃得開混得出去的人。

  前些天,就在黑潮結(jié)束,燕京開始籌備大部隊撤離的時候,陳平給薩波介紹了一份工作:“管吃管住,薪水也不錯,而且不問出身。”

  “成,陳平哥,我留下來給你打下手。”

  “好兄弟,放心,只要有我陳平的一口飯,絕不會忘了分你們一口湯的。”陳平拍拍胸脯保證道:“不過這段時間憲兵查的嚴(yán),你們可得躲好咯,千萬別惹事,也別被盯上,不然被遣返回去那就完了,知道嗎?”

  “明白。”

  就是因為有上述的緣由,薩波和薩莉才堅持的留了下來。

  “等這陣風(fēng)頭過了之后,咱們就不必這么遮遮掩掩了,陳平哥說過,到時候海運一開,各種海商就會涌入,憲兵隊也不會再抓外鄉(xiāng)人,就連工作也好找了。”薩波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的將陳平說過的話對薩莉說了一遍,后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走吧。”

  確認(rèn)憲兵隊的人走遠(yuǎn)了,薩波拉起妹妹的手,帶著她向前走去。

  這里是橋根后面的一處隱藏的暗門,藏在一堆雜草叢生的堤壩后面,被一堆廢棄的板材廢品掩飾著。

  這個地方是薩波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從暗門里進(jìn)去,會有一段窄窄的臺階,然后通向下面的地下水道。

  下水道陰暗潮濕,還散發(fā)著一股霉臭味,在黑暗中,時不時的有老鼠或其他什么迅速的鉆過,這并不稀奇,但薩莉還是感到害怕地握緊了薩波的衣服。

  “哥,我怕。”

  “別怕,這里雖然贓臭了一點,但是憲兵隊不會找來這里,而且有什么事情的話。哥會保護(hù)你的。”

  從口袋里摸出幾根偷來的蠟燭,再用火柴點燃。這就是他們在黑暗中度過時間的本錢了。

  微亮的火光在黑暗中點燃,微微驅(qū)散了黑暗。使得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生物不敢靠近。

  薩波沖著自己的妹妹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腦瓜子。因為長期缺乏營養(yǎng),小姑娘的一頭黑發(fā)黃黃的。

  “咕嚕。”那是肚子在叫的聲音。

  “哥,我餓了。”

  “稍微等一下。”薩波又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另一邊的口袋,掏出來用一個塑料袋包著的面包邊,這是從難民營逃出來的時候帶出來的。

  盡管如此,數(shù)量還是少的可憐,看到妹妹眼巴巴的目光,薩波笑了一下。把面包邊全部都遞了過去:“來,吃吧。”

  “可是哥你呢。”

  “哥不餓。”

  薩莉懂事的搖了搖頭:“如果哥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讓我們一起餓死好了。”

  父母死了之后,薩波最惱火的就是聽人說起死字,正要訓(xùn)斥,但是看了看自己妹妹那泛著漣漣淚光的眼睛,薩波的心軟了:“傻瓜。”

  他伸手去塑料的包裝袋取了一條面包邊“哥吃了,你也吃。”

  “嗯。”薩莉開心地點了點頭。這個小饞貓明明就餓極了。

  吃過東西之后,肚子反而更餓了,因為這本來一個人吃尚且七分飽,兩個人吃的話更不夠了。不過這也沒辦法了,只能挨著了。

  在黑暗中窮極無聊的等待最難熬,而薩波和薩莉又是這種活潑好動的年紀(jì)。很快,他們就有些忍受不了。

  “哥。我好像聽到那邊隱隱約約的有聲音傳過來。”

  “嗯,你待在這里。我過去看看。”

  但薩莉拉住了薩波的衣角,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薩波看看妹妹,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直朝前走去。

  本以為這里只是一個普通的地下水道,但深入了一點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哥,那邊有光。”

  “噓,別出聲。”

  薩波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拉著妹妹躡手躡腳的朝前走去,他們倆人瘦小的身影,被搖曳的燭火拉長到了墻上,落下了斑駁的投影。

  薩莉并沒有聽錯,確實有聲音,就是從這邊傳上來的,到了這里,聲音已經(jīng)變得異常的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今天,我們將沐浴在同一片的旗幟下,完成我們一直以來偉大的夙愿,我們的研究已經(jīng)獲得了極大的進(jìn)展,證明了xx這里因為詞匯太艱深,又是隔著墻壁傳出的,所以薩波他們沒能聽清)結(jié)合的理論是正確的。這次黑潮的勝利,亦是我們的勝利,接下來,我們要清洗那些腐化不思進(jìn)取的蛀蟲,打開一扇讓亞聯(lián),不,全世界人類都能幸福的大門!”

  薩波和薩莉偷偷地接近了那扇大門,趴在門墻上往里瞧,這不看還好,一看,薩莉差點兒失口尖叫,幸好薩波及時的捂住了她的嘴。

  只見眼前是個像是議會一樣的地方,一個身穿白袍,戴著奇異面具的男人,站在最前面的儀臺上演講著,而在他的面前,正對著數(shù)百個穿著黑色斗篷兜帽,用面具遮住臉的使徒們,在高聲呼應(yīng)著。

  那個白袍的演講者揮舞著拳頭:“時機(jī)已經(jīng)成熟,我們的軍隊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圣戰(zhàn)即將開始,為了人類的命運,我們甘愿流盡自己的血液,為了全人類,我們將傾盡一切!”

  “為了全人類!”

  “““為了全人類!”””

  “為了新世界!”

  “““為了新世界!”””

  山聲海呼,那些黑色的使徒們揮舞起了自己的拳頭。

  薩波的背上一瞬間布滿了冷汗,總感覺自己來到了不該來的地方。

  他的直覺是對的,雖然不明白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但是光看他們那副怪異的打扮,就能夠感覺不是什么善類,還是趁著沒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快點逃跑比較好。打定這樣主意的薩波就伸手去牽自己的妹妹,但是這一伸手卻揮了個空。

  他詫異地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妹妹,目光驚恐地望著前方,身體一個勁的抖個不停。

  一道黑影,借著那邊的火光投射了過來,蓋在了他們的面前。

  薩波的心臟像是被攥緊了一般,盡管感覺自己的心臟就要跳到嗓子眼,但他還是按捺住了那種想要吶喊的沖動,抬起了頭。

  在那里,站著一個黑色斗篷打扮,戴著奇怪面具的男人。

  那如同鬼魅,畫滿油彩的面具下面,牽起了一絲冷酷的微笑。

  “吶,既然在這里遇上也是緣分,要不要加入我們呀,小耗子。”

  不要……

  不要!

  但是沒等薩波發(fā)出聲音,他的脖子就被掐住了,再然后,世界陷入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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