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初雪
這一年的春節有些早，回到學校不久，就開始進入期末復習階段。元旦晚會上的表演似乎也沒有造成什么影響，除了那天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零食，杜康平靜的校園生活并未有什么改變。這讓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暗覺得好笑——搞得自己有多討人喜歡似的。
日子就慢慢這么過去，杜康按捺住能學畫的歡喜，每天更加認真的學習背書，即便當了藝術生，她的文化課成績也不能落下太多，不能讓人說嘴。
這樣，老太太應該會開心些吧。
體育課的期末考試率先來臨，一學期的跑步的確有效果，杜康第一次八百米得了良好——以前都是剛剛及格的。
連帶著網球考試的時候，杜康超常發揮，接住了七個球，這讓她更加堅定自己羽毛球沒打好主要是拍子太小的原因了。
男女生是分開考試的，杜康考完就回教室復習去了，聽說校草大人橫掃一千米跑道，還和網球老師打球打得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杜康聽完只是笑笑，繼續專注背書。
學期末，二班的學習氛圍前所未有的好，似乎連整個一樓，都寂靜沉淀起來。
日子好像又恢復成高一時平靜單調的模樣。
杜康有時候在課本、試卷里抬起頭，會恍惚著以為還坐在九班的教室，然后在湯蕓蕓和宋周的吵鬧聲里，猝然回神。
這天晚飯后，杜康和湯蕓蕓從食堂走回教室，路上還說著期末考排座位的事，突然額上一涼。
杜康抬頭，暗沉的天空，輕盈的雪花悠悠蕩蕩的飄落下來，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了一片，“下雪了�！�
湯蕓蕓恍惚了兩秒，繼而尖叫，“啊啊啊啊啊�。【谷幌卵┝�！初雪！初雪來了！”
此時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教學樓，樓上樓下，都有人在喊——
“下雪啦！”
“快出來看雪啊！”
“好大的雪！”
他們不知為何那么興奮快樂。
杜康和湯蕓蕓手牽著手，在寧城難得的大雪中，歡快的奔向教室。
走廊上，已經站了不少看雪的人，六班二班的人幾乎都擠在一起。
杜康和湯蕓蕓剛跑進去，陳景隅就把她拽了過去，對著頭發一通拍。
“輕點�！倍趴抵桓杏X頭“咚咚”響，真不知道他是在拍還是在敲。
“輕點不長記性。”陳景隅淡淡，“下雪了不戴帽子跑什么。”
校服冬裝的帽子誰戴啊，那么丑。
邊上的同學們忍不住取笑——
馬嘯風：“隅神真有哥哥的樣子啊！”
孫子杰回道：“那是，我們景隅可是個好哥哥，我好羨慕啊靜靜！”
杜康沒想到林靳冉也在，他看著外面的雪，聞言抬了抬下巴，“不用羨慕，我可以向隅神好好學一下。”
孫子杰大怒，“艸！暗戳戳占我便宜！”
陳景隅笑，“靳神過獎，你已經是個合格的哥哥個�！�
“你們兩個太壞了！合起伙來欺負我！靜靜你就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孫子杰還在滔滔不絕，杜康好奇的看著兩個互相“尊稱”的人，不明白他們在玩什么。
六班的人倒是不意外，看來這種稱呼有點時間了。
男生真奇怪。
陳景隅還在致力于給杜康的長馬尾挑雪，最后還是楊梅看不過去遞了幾張紙巾過來，杜康如蒙大赦，立刻對他道：“都化了，我自己擦！”
陳景隅終于放過她，對楊梅道了聲謝。
楊梅笑了笑，幫湯蕓蕓擦干頭發。
一時這一片都安靜下來，只有簌簌的落雪聲，寧城已經好幾年沒下過雪了，柳絮般的雪花好似無窮無盡，一下就鋪滿了地面。
“不知道能不能積起來。”湯蕓蕓期待道。
“積起來明天打雪仗嗎？”孫子杰躍躍欲試。
“明天考試�！睏蠲防潇o道。
一片哀嚎。
陳景隅看了會雪景，突然低頭看杜康，“你小時候不是天天拿個放大鏡等雪么？要不要我去幫你跟生物老師借一把�！�
杜康尷尬不已，“不要！”
林靳冉好奇，“要放大鏡干什么？”
“看雪啊，小時候科學課本上不是說雪花是六角形的么，還每個人發了一個放大鏡。你不記得了？”陳景隅笑道。
他這么一說，統一課本的湯蕓蕓和楊梅頓時也記起來了。
湯蕓蕓眼睛發亮，“對對對！那一年正好下雪了！”
楊梅連連點頭，“原來康康小時候和我一樣��！我也天天拿著個放大鏡，可惜下雪那幾天我和爸媽去外地了！沒看到！”
孫子杰擺擺手，“靜靜小時候在北京讀書的啦，教材不一樣。他五年級才回寧城，現在寒暑假還每次都跟著媽媽去北京探親呢！”
“北京人啊？”湯蕓蕓瞪大眼睛。
楊梅想了想，“聽說北京高考容易點�！�
林靳冉無奈，“地道寧城人，我媽北京的，我爸那時候在那邊工作，后來都搬回來了。”
楊梅點頭，“也是，哪里高考對你也沒什么差別�！�
林靳冉只是笑笑。
湯蕓蕓突然拍手，沖邊上的溫煦道：“溫煦我記得你有放大鏡的，借一下？”
溫煦不知在想什么，回過神點了點頭，直接回教室去拿了。
湯蕓蕓興沖沖跟進去了，杜康也暗暗有些期待，她記得那時候看到的六角形雪花，每一片都不一樣，每一片都很漂亮。
湯蕓蕓很快拿著放大鏡出來了，杜康伸手出去染了一袖的雪花，招呼她，“快來！”
放大鏡在女孩們手里輪換，驚嘆連連。
杜康拿到的時候，衣袖上的雪都化了，她又要準備伸手，林靳冉走過來，“也給我看看�！�
“哈哈哈哈靜靜你是要彌補童年嗎？”孫子杰笑。
連陳景隅都打趣他，“靳神今天特別童趣。”
杜康手里的放大鏡一時遞也不是，不遞也不是。
林靳冉走回去一人踹了一腳，笑罵：“你們老了懂什么�！�
說著伸手出去接了些雪花，朝杜康招手，“快，化了�！�
“你用袖子接啊。”杜康無語，走過去把放大鏡給他。
林靳冉笑了笑，又重新伸袖子出去，拿著放大鏡仔細看。孫子杰一下湊過來，“還挺漂亮！”
陳景隅哼笑一聲，“幼稚�！�
杜康瞪了他一眼，哪知運氣不好被發現了，額頭被彈了下。陳景隅是個斷掌，打人可痛了，杜康腦門一下就紅了。
痛還是次要的，主要是丟人。
氣得她放大鏡都沒拿，直接回了教室。
楊梅和湯蕓蕓紛紛安慰她，譴責罪魁禍首！
陳景隅看著那個一搖一甩的馬尾，回頭笑了笑，林靳冉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好玩？”
“這不挺有趣的么。”陳景隅看了眼孫子杰，“你不也總是欺負他�！�
林靳冉頓了頓，“有道理。”
孫子杰難以置信的看著兩人，“你們變態吧！還看不看？不看我去還湯蕓蕓了�！�
林靳冉抬了抬下巴，興致闌珊，“去吧�！�
孫子杰走了，陳景隅轉了轉脖子，“一學期就這么結束了。”
“考完才結束。”林靳冉淡淡道。
陳景隅笑了，“靳神，比一下排名嗎？”
“放馬過來�！绷纸教裘迹拜斄苏埧停俊�
“輸了請客�！�
兩個拳頭抵在一起，那是少年們躍躍欲試的好勝心。
考試那天雪已經化了，就是地面上都結了冰，好在那天保安和老師們全體出動，在主干道上又是撒鹽又是鏟冰掃地的，走起來不滑。
杜康有些緊張，進重點班一學期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排名才能進前40，想想還挺郁悶的。不過考試成績就是這樣，學得好就行，學得不好就不行。
杜康努力放平心態，專心致志考了兩天。
考完倒是感覺還可以，不過她每次感覺都不大準，便也沒有很開心。
一中寒暑假向來需要補課的，寒假補課時間短一點，年前一周左右就放了，假期大概兩周左右，比高三多了一周，還算安慰。
杜康便圍了帽子圍巾，把寢室里的書都搬回教室，到了卻發現陳景隅愣愣的站在走廊上，手里還拿著手機。
杜康連忙擋住他，“你不怕被老師看見��？”
陳景隅露出一個微笑，“我爸媽下周的飛機。”
陳念阿姨一起回來！是不是說明她的身體已經好了？
杜康振奮不已，“快，我們回去告訴太爺！”
“爺爺已經先回市里了，我……”
杜康催促，“你也回去！”房子這么久沒住了，需要好好打掃，之前陳念阿姨還需要各自家用醫療設備，這些都需要準備起來。
“嗯�！标惥坝缯苏拿弊�，“到時候叫上嬸嬸我們一起吃飯！”
很久沒看到他這么開心了，連背影都充滿了雀躍，杜康不由得笑起來。
“杜康！湯蕓蕓回去了嗎？”孫子杰走出教室，后面跟著某個懶洋洋的校草大人。
“回去了。”杜康道。
孫子杰不滿，“每次跑得比兔子還快，靜靜我們打球去吧，一周沒打憋死我了�！�
“你自己去，我回家�！绷纸狡铺旎牡�。
“艸！平時你打球最積極，今天怎么回事？急著回家干嘛？”孫子杰連連發問。
林靳冉深吸一口氣，不理他，轉頭看向杜康，“景隅不和你一起？”
杜康點點頭，“他回市里。”
林靳冉頓了頓，“那你路上小心�！�
杜康：“好�！�
孫子杰非常善良，“杜康一個人走啊，靜靜你既然不打球就送送唄！”
杜康：“……”
林靳冉扯了扯嘴角，“你倒是會給我派活�！彼聪蚨趴�，嘆了口氣，“去拿書包�！�
孫子杰還在那里說：“杜康快！省得這人等會不耐煩，他耐心可差了！不過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景隅的妹妹，就是我們大家的妹妹！”
杜康實在聽不下去了，說了句“謝謝”就往自己班的教室走去，放好書，背上書包，再出來的時候孫子杰已經跑沒影了。校草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半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但只靠一雙大長腿就足夠引人注目。
杜康走向他，心跳和腳步聲合拍，“咚咚”作響。
林靳冉看到她，放下曲起的腿，就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然后說了一句，“考得怎么樣？”
杜康：“……”
她強撐起一個微笑，“應該還好吧。”
全校第一還不滿足，“你上次月考多少名？”
“全校81，全班40�！倍趴荡瓜铝祟^。
學神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沉默是什么意思？
可惜杜康不敢問，生怕聽到一些打擊人的話，學渣就是這么沒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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