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姐？他是老板的誰啊？好帥！！！”白妍拉著坐在柜臺后的李珍珍，充滿激情的問。

        李珍珍翻了個白眼，“小姑娘不要被外表迷惑，這種男人，最會騙人了。”

        “啊？那老板不是會傷心？珍珍姐，你快去和我們老板說啊！”

        “……”李珍珍嘆氣，“那也要等人走了啊，哪有當面說人壞話的！沒看到我窩在這，就怕一不小心沒控制住把人罵的狗血淋頭嗎？”

        “哦哦！你可要好好控制啊！我感覺……他也不像壞人。”

        李珍珍嗤笑一聲，往嘴里塞了瓣桃子干，用力咬著。

        應為一邊幫忙打開打包盒，一邊覷著身邊的男人，有些眼熟的樣子，卻想不起來哪里見過。剛才他停住發(fā)呆，就是在回憶，可惜沒有回憶出來。

        “那個……我們是不是見過啊？”

        林靳冉點頭，“之前路過貴店，你問我要不要買雞蛋糕。”

        可惜應為還是沒想起來，他在自家店里幫忙的時候，一天要見幾百上千的人，有些印象已經(jīng)證明那人足夠鶴立雞群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哦哦這樣啊……”

        杜康拿著碗筷過來，感受到了應為的尷尬，急忙為雙方介紹，“這是應為，我弟弟。這是林靳冉……一中同學。”

        應為整個人都放松了，“一中同學？那林哥你也認識景隅哥咯？！”

        林靳冉：“不但認識，還是好兄弟。”

        應為一下子就感覺和他親近了許多，自以為隱蔽的看向杜康，小聲道：“姐，你這同學長得也未免太帥了！”

        杜康尷尬。

        邊上王希成一直認真聽著，聞言笑了笑，“杜康，帶你同學去后面吃吧，等會客人來了怎么吃飯？要是有人做衣服，我去叫你。”

        的確這里不是吃飯的地方，她竟沒想到。

        “王叔，今天麻煩你了。”

        王希成笑著擺手，“應該的。”

        “來來來，我來拿！姐你和林哥多吃點，你都瘦了！林哥你也是，太瘦！我特意叫了一份老鴨湯，等會都補補。”應為幫著把飯菜拿到后面就走了，留下杜康和林靳冉兩人面對面站著。

        看著那個莽莽撞撞的背影，杜康有些無奈，對林靳冉道：“你別介意。”

        “我介意什么，我只是個一中同學。”他淡淡道。

        杜康：“……”怎么感覺，以前的他突然回來了。

        “吃飯吧，都快涼了。”林靳冉率先在餐桌前坐下，仿佛他才是房子的主人一般。

        “……好。”

        “這個湯是不錯，多喝點。”

        “你以前就喜歡吃酸甜口味的菜，現(xiàn)在還是沒變。”

        “吃這么點就飽了？飯再吃幾口。”

        多少年沒人管過她吃飯了，竟然有些懷念。杜康垂眸看著碗里還剩大半的飯，又吃了兩口。

        林靳冉這才滿意，他吃飯習慣向來好，基本上碗里都不會剩，杜康就見他將自己空空的碗放到一旁，理所當然的拿過她的那碗飯，低頭吃了起來。

        杜康阻攔不及，手頓在半空，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吃過的。”

        林靳冉無所謂的樣子，“我知道。”

        “可以再去買飯。”

        “不能浪費糧食。”

        最后一句話出來，成功把杜康堵得啞口無言。

        ……

        不知是否是新開業(yè)的緣故，下午的生意依舊很好，鋪子里人流就沒有斷過。但白妍和杜康漸漸都熟練起來，之后店里就算只有兩人，應該也能應付得過來。

        晚上老街就冷清了，這邊原住居民多，住宅也多，沒有新東街那么商業(yè)化。

        幾人正休息，林靳冉施施然進門來了。

        忙了一下午，杜康顧不上他，他也沒說走，待在后屋的落地窗前看書。

        杜康偶爾透過窗戶看出去，總能看見他身影。

        李珍珍見人居然還在，忍了一下午的陰陽怪氣瞬間爆發(fā)了，“哎呀這是誰啊？不是去美國了嗎？怎么又回來了？難不成是混不下去被趕了回來？”

        她一開口，原本帶著笑的應為和白妍瞬間噤聲，連王希成也看了過來。

        杜康正想走過去，林靳冉卻開口了，“嗯。”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讓杜康愣在原地。

        李珍珍都懵了，她跟小老板打聽過這個大帥比的履歷的，什么一中校草，常年第一的學霸，要不是家里有事出國，早就保送去清華了。成績好的人總是能獲得別人的尊敬。所以她之前覺得這人不錯，倒是勉強配得上杜康。

        結果人家又走了，走了還回來，這是什么操作？浪子回頭？

        李珍珍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一張晚娘臉，“……我就說美帝國主義沒什么好的吧？還想叫杜康一起去！所以你重新回來找我們杜康，這是準備吃軟飯？”

        “咳咳咳咳……”后面喝水的應為發(fā)出一陣驚天咳嗽，被王希成無情的捂住了嘴。

        林靳冉眼睫顫了顫，濃密的睫毛像一雙翅膀，看向杜康，“可以嗎？”

        杜康：“……什么？”

        “吃軟飯。”

        杜康：“……”

        李珍珍：“……”

        應為陪李珍珍去酒吧，王希成回家陪老父親吃飯，白妍下班了。

        杜康關上店鋪的門，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林靳冉坐在沙發(fā)上，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杜康垂下眼，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你突然回來，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林靳冉仰起頭，整個人往后靠，“工作上的事，之前開玩笑，你別介意。”

        “我知道。”她肯定不會當真啊，林靳冉如果過得不好，才不會這么對人說，他那么驕傲，“那……怎么又回來了？”

        “被派來成立分公司，在上海。”林靳冉簡潔道。

        明升暗降？故意打壓？杜康看著他的臉色，腦海里冒出來的都是這些詞匯。

        她抿了抿嘴，“成立公司應該很忙吧，怎么有空來這邊？”

        “現(xiàn)在不忙，況且手下有人在做事。”他避重就輕。

        難道是被架空了？杜康默默擰起眉毛。

        “我前兩天到的上海，還找景隅聊了聊，他讓我住他家給他看房子呢。”他說著掏出一串鑰匙，正是陳景隅家里的。

        年后趙姨辭職了，她女兒生了孩子沒人照顧，沒辦法，只好回老家伺候月子，恐怕以后會一直帶孩子。

        杜康和陳景隅都有些不舍，但怎么樣都不能阻止人家闔家團圓，兩人都給趙姨發(fā)了個大紅包。

        陳家現(xiàn)在沒人需要照顧，專門雇一個人來看房子也似乎有些浪費，便一直是杜康照看著，沒想到陳景隅會把這個任務交給林靳冉。

        “你住陳景隅家？”

        “嗯。”林靳冉側頭看著她，“不歡迎嗎？”

        “……沒有。”杜康捏著自己的手指，她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雖然見到林靳冉她很開心，但這是以他事業(yè)為代價的，她沒辦法不擔心。

        林靳冉笑了笑，“別這幅表情，我沒事。正好有時間好好休息一下，這些年都太忙了。”

        杜康不敢全信他的話，目前也只好點頭，“你餓了嗎？不餓的話先去超市買點日用品吧。陳景隅家里許久沒人住，雖然有請鐘點工每周打掃，但應該缺了不少東西。”

        “去吃飯吧，你中午吃得不多，應該餓了。”還不等杜康否認，他繼續(xù)道：“況且我這次行李帶的挺多的，到時候缺什么自己去買就行。”

        杜康向來說不過他，一番對視后敗下陣來，“你想吃什么？”

        “餛飩。”林靳冉微微一笑。

        老街上傳來陣陣飯香，很多人都和杜康認識，他們一路走過去，一路的打招呼。有些嬸娘姨婆看到林靳冉，幾乎是眼前一亮，差點就要拉著他的手問姓甚名誰家住哪里可有婚配了。

        “鎮(zhèn)上的長輩都挺熱情的，以后熟了就好了。”杜康昧著良心道。

        林靳冉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沒事，我不介意。”

        兩人來到餛飩攤前，簡單的小木屋，在河邊支著幾張桌椅，在之前杜康說的時候來吃的話怕是有些冷，現(xiàn)在卻正好。

        老板熱情的上前，“兩位吃什么？有新鮮的薺菜餛飩，可鮮了！”

        “來兩碗。”杜康想到林靳冉的食量，“再加一份筍尖燒麥，謝謝。”陽春三月，正是吃筍的時節(jié)。

        “好嘞！二位請坐！”

        兩人在河邊的桌椅上坐下。

        小攤子的桌椅都小，杜康見過不少高大的男性縮著的樣子，可林靳冉卻不這樣。他將椅子搬開了些，腰背依然挺直，如松似竹般的坐著，好像他們不是在路邊攤，而是在需要預約的私房菜館。身后充滿煙火氣的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都和他格格不入。

        所以即便暫時遭遇了挫折，他也不會妥協(xié)的吧。

        “在看什么？”林靳冉突然抬起頭來。

        那張臉在燈光下帶著侵略性的俊美，杜康呼吸一滯，匆忙錯開眼，“沒什么，玉蘭花開了。”

        攤子后面的空地上植著一紫一白兩顆玉蘭，開了滿樹的花。

        林靳冉低聲笑了笑，回頭望去，“這樹怎么沒有葉子？”

        “玉蘭向來是先開花再長葉的。”杜康解釋，“它的花芽在去年秋天就長好了，等氣溫升高，花一下就開了。葉子需要的溫度更高，幾乎要等花落才會長出來。這兩顆樹還不算大，陳景隅家后面有一幢老宅，有一棵百年玉蘭，開花的時候非常壯觀，你可以去看看。”

        林靳冉一直看著她，“你帶我去看嗎？”

        杜康忍著心跳，“……好。”

        老板端了兩碗餛飩一籠燒麥上來。

        白瓷湯碗里散發(fā)著豬油和麻油的香味，隨著水汽蒸騰，朦朧了視線。杜康輕輕吹了一口氣，煙汽四散，白胖的餛飩臥在碗里，隱約可見綠色的餡料，點點蔥花漂浮在湯上，像春天的一抹新綠。

        燒麥晶瑩，開口處可以看到浸著湯汁的筍尖肉餡，香味撲鼻。

        林靳冉夾了一個放在杜康面前的小碟子里，又給自己夾了一個，沾了醋放入口中，馥郁鮮香的味道瞬間就充斥了口腔。

        “好吃。”

        杜康笑起來，“那你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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