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圣誕節尾聲
“是的，我記得他們……愛麗絲……她很愛笑……”塞西莉亞喃喃地說，她看著遠處的虛空，“那次我卜算的結果是死亡……當時我還年輕，想要千方百計地避免預言的應驗。我在最后時刻終于說服他們放棄了那次任務。果然，他們要去的房子被炸成了一片廢墟。我以為他們逃過去了……占卜的結果也顯示他們不會再有任何性命之憂……但他們在另一次任務中……盡管保住了性命，可我甚至不知道，這樣是不是還不如死了干凈……”
“納威他……知道嗎？”哈利問到，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樣的內情。
“不要告訴他……他夠難受了�！比骼騺唶@了口氣。
“這不是你的錯，”赫敏拉著塞西莉亞的手，“你盡力了�！�
“我知道……這就是預言家，”塞西莉亞自嘲似的苦笑著，“我們不得不看著所愛之人一步步走向既定的結局，然而無能為力。沒人能做到完全不在乎……預言家的結局都是很悲慘的……他們看到的東西太多了，接受到太多無法排解的未知、恐懼和絕望……瘋人院才是我們最好的去處�！�
哈利突然有些后悔，他們不應該把圣芒戈的事情告訴塞西莉亞的——明明她早晨還因為那枚戒指而開心著。
“好了。別再傷感了！”塞西莉亞迅速調節好情緒，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大家的錯覺，“享受假期才最要緊！”
“克利切真的不對勁�！比骼騺喺J真地對西里斯講，“你一定得和他談談。他不是人類，占卜和推演起不了效果；我又不是那種會用惡咒和魔藥刑訊逼供的人；你才是他的主人，你去問，這最合適。”
“你要是想對他刑訊逼供的話，我也沒什么介意的，”西里斯厭惡地擺擺手，“當然，我可不希望你真去做那樣的事�！�
“雖然已經勸過你很多次了，但你最好還是嘗試和他好好溝通一次�！比骼騺喞骼锼沟男渥樱罢f到底，是環境把他變成這樣的。畢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能從泥巴里長出鮮花來�！�
“哦？我就權且當你在夸我好了……”
房間里響起了曖昧的聲音，路過門口的韋斯萊夫人默默地幫忙施加了一個抗擾咒：這兩個人……之前也沒見他們這么不知收斂。得找機會和塞西莉亞談一談，這對孩子們影響不大好……
當塞西莉亞趕到樓下廚房的時候，屋里已經是一派劍拔弩張的架勢了：西里斯和西弗勒斯正在互相諷刺，仿佛下一秒就能跳起來向對方的臉上扔一打惡咒過去。
作為他們的同級生，塞西莉亞自然知道這兩人之間那些百八十年的恩恩怨怨；而作為鳳凰社的成員以及重要信息的知情者，她又深知斯內普此時的來意。
“我說，好歹也是客人。您你們這主人不像主人，客人不像客人的，成什么了�！比骼騺嗠S便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看來鄧布利多應該已經把事情的嚴重性和緊迫性都告訴你了，西弗勒斯，辛苦你跑一趟——莫麗，麻煩你到樓上把哈利叫下來，斯內普教授需要和他談一談——西里斯！別這樣看著我！你知道這是必須的措施……都是為了哈利，所以，至少現在把脾氣收一點，別和西弗勒斯起什么沖突了。”
“啊，西弗勒斯，多么親密的稱呼，”西里斯發出一聲短促而刺耳的的笑聲，“我怎么忘了，當年你和鼻涕精也是在魔藥方面志同道合的好友呢！”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自大得令人生厭�！彼箖绕仗е掳�，又轉頭看向塞西莉亞，“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讓你喜歡的�！�
“我想我喜歡誰并不需要通知你不是嗎？”塞西莉亞冷笑了一聲，“生生死死的事情都經歷那么多了，也難為你們還能互相記恨成這樣。好，我當年就是白費力氣，現在也還是一樣。”
塞西莉亞站起身來，突然大喊了一聲，“哈利怎么還沒下來！”
一分鐘以后，哈利推開了廚房的門：西里斯和斯內普坐在長桌前瞪著相反的方向，眼里寫滿了厭惡；塞西莉亞沒骨頭似的歪在壁爐邊的躺椅上，端著水杯，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冷淡以及一絲怒意。
“呃�！惫囍l出了一點聲音。
隨后的事情哈利不想再回憶了：西里斯和斯內普吵了起來；他得知了自己要跟隨這位最討厭的老師學習什么“大腦封閉術”；兩個人吵著吵著就打算動起手來，哈利求助地看向塞西莉亞，卻發現她只是掛著一抹冷笑在一旁看戲，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好啊，好啊，伏地魔還沒打過來，自己人就先動上手了？”塞西莉亞砸了手里的杯子，廚房里瞬間安靜下來，“說實話，我根本不指望你們能握手言和，甚至也不期待你們能維持哪怕一段時間的表面和平�！�
塞西莉亞突然伸出手揮了一下，然后一把菜刀飛了出來，重重地扎在長桌上。
“打��！干脆大家一起玩完！這么多年……這么多年……”塞西莉亞說著，竟然流下眼淚來——屋里這幾個人，她，西里斯，斯內普，是注定要去死的；哈利，他的未來是個變數，若無機遇，只怕也是兇多吉少，“就剩我們幾個了……好歹，好歹看在死了的份上……想想詹姆，想想莉莉……他們不會希望這樣的……你們在哈利的面前這樣……”
房間里似乎陷入了某種奇異的靜止：兩人依舊用魔杖指著對方，哈利張開雙臂擋在兩人中間，一把菜刀在立桌子上閃著寒光，塞西莉亞站在一旁，似乎陷入了某種思想的漩渦……
然后——
“然后我就進去了，”亞瑟笑瞇瞇地插了一句，“說實在的，當時我真的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你們搞了什么特別的儀式——比如話劇表演什么的——歡迎我我康復出院呢！”
“不過也虧得你們剛好在那時候回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哈利感激地看向韋斯萊先生，當然，現在也是他的岳父了。
“那么爸爸，后來你到底……有沒有學會大腦封閉術��？”莉莉對這種老父親吃癟的話題一向很感興趣，“聽起來好像很難的樣子�！�
“我……”哈利苦笑了一下，想起了那年自己的任性與獨斷；是他非要趕去魔法部的；是他相信了伏地魔讓他相信的假象……他還對著鄧布利多發脾氣來著……西里斯是因為他才……他甚至一度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塞西莉亞的關心……“我沒有學會……”
覺查出了哈利的不對勁，金妮捏了捏他放在桌下的手，“好了，小孩子們聽故事聽得夠多了，讓爸爸去喝口水休息吧！”
阿不思撅了噘嘴，用這種方式表達著自己的不滿，然后和詹姆一起回了房間。
哈利陷入了久久的回憶，可隨即又欣慰地笑了：詹姆只把通過貓頭鷹的眼睛看看英吉利海峽當成了一次奇妙的體驗，他卻不知道，有著類似經歷的父親曾遭受過怎樣的痛苦與折磨……但愿他永遠不知道那種感覺才好！
“又在想以前的事？”金妮坐在哈利身邊，“你總是給自己太多壓力了�！�
“你還記得五年級……不，你那時四年級，我們在格里莫廣場的圣誕節嗎？”哈利輕輕地嘆了口氣，“那次的人再也聚不齊了……”
金妮沒有說話，她理解哈利的感受：每一個曾經經歷過戰爭的人都明白——盡管戰爭已經過去，但有些傷痛，只有時間才能緩慢地治愈。
“聞一聞，也許心情會好很多？”金妮遞給哈利一個精致的小香袋，上面繡著一個金色飛賊，“我做的似乎一直都不太好……”
她想起塞西莉亞一個人坐在窗邊繡花的樣子，那么孤獨……
她打起精神把做香袋的技巧交給她，好像在托付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
“我記得莉莉也很喜歡……”哈利輕聲說到。
“你看，她一直都在我們身邊啊！”金妮歡快地說到，“一直都在�！�
“真沒想到隆巴頓教授的父母還有那樣的經歷……”阿不思眨巴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對身邊的詹姆說話。
“他們都是英雄。”詹姆翻了個身，他的聲音悶悶的，“我們都沒經歷過戰爭。”
“所以我原諒爸爸有時候莫名其妙的情緒了！”阿不思在心里暗暗發誓。
夜色下，孩子們安穩地睡著。月亮一如二十二年前那樣照著，只是月光下的故事和人，早已不再當時。
那年，年輕的哈利·波特不知道自己將要開始面對接二連三猝不及防的別離；自己將要以一種近乎慘烈的方式迅速成長；自己將要如同他的父輩，他的師長們一樣，毅然決然地走向早已注定死亡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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