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亞抱著一大堆瓶瓶罐罐跟在斯內普身后走向魔藥學教室。突然，斯內普在拐角處停下了腳步，“下午好，校長女士。”

        塞西莉亞低著頭，只看見對面粉色套裝臃腫的下半截。

        “這位是……”烏姆里奇盯著斯內普身后形跡可疑的駝背老女人，她圍著一條臟兮兮的藍色長圍巾，手里的東西散發出一股詭異的怪味。

        “她？”斯內普瞥了一眼，指了指對方懷里的瓶子，“您也許不知道，高年級的魔藥課會用到很多也許不那么常見的材料……而霍格沃茨的經費是有限度的。”

        “是這樣，”烏姆里奇重新露出一個甜到發膩的微笑，“我會向部長申請，為霍格沃茨增添一部分經費的。”

        “希望如此。”斯內普略一頷首，轉身進了教室。他身后的女人也一瘸一拐地慢慢挪騰了過去，只留給烏姆里奇一個蹣跚的背影。

        “她向我要了不少分量的吐真劑。”斯內普一邊整理著塞西莉亞抱來的材料，一邊說道，“不管她想用在誰身上，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給了？”塞西莉亞摘下圍巾，對著角落里一個能反光的裝滿深色液體的罐子照了照，露出原本的面貌來，“做幾份吐真劑對你而言又不是什么難事。”

        “對，給了。”斯內普不理會塞西莉亞的嘲諷，亦或是稱贊，隨口說道。

        “假的吧，”塞西莉亞好整以暇地靠在桌子邊歪了歪頭，“西弗勒斯，你沒必要表現得這么壞。”

        “可能幫忙搬這些東西對你而言還是太輕松了。”斯內普看了塞西莉亞一眼，“你還有力氣管我的閑事。”

        “別這么說，”塞西莉亞自顧自在教室里轉悠著，審視起上個班級留下的幾瓶作業來，“我還有力氣管別的閑事呢——真不知道是你講課太差勁還是學生不靈光，這些東西……恕我直言，梅林一百年不洗的褲子也許都比它們好聞得多。”

        “哦，那應該是隆巴頓先生的作業。”斯內普頭也不回地答道。

        “你……”塞西莉亞嘆了口氣，“納威沒有任何錯，你沒必要對他這么有敵意。”

        “我不想談論這些。”斯內普轉過身來，攏了攏身上黑色的長袍，“你也別再說了。”

        沉默半晌，塞西莉亞放在桌上兩根翠綠的羽毛，“這往后我不見得能常來霍格沃茨了。古靈閣那邊……總之，有急事用它傳信，絕對可靠。學校這邊辛苦你多留心。”

        “我知道，霍格沃茨向外的通訊都被監控了，你確實應該少來。”斯內普收起那兩根羽毛，皺了皺眉，“也管好你們家那只狗，讓他不要到處生事，尤其不要試圖和波特聯系。”

        “好的，”塞西莉亞仰頭笑了笑，“我就當是你對我們的關心了。”

        塞西莉亞回到格里莫廣場時，西里斯正在給巴克比克喂食。

        “我總是感覺它不怎么精神。”西里斯聽見身后的動靜，沒有回頭，輕聲說著。

        “它也和你一樣，渴望外邊的天空太久了。”塞西莉亞慢慢從后邊環抱住西里斯，“過不了幾天，你就能出去了。相信我。大家看到伏地魔回來，也就知道你是清白的了。我當年收集到的證據也還有用……”

        “我在阿茲卡班荒廢太久了……”西里斯摩挲著塞西莉亞手上的戒指，“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塞西莉亞抓了抓西里斯的手指，“我知道你最后會出來的。”

        “對，你總是什么都知道。”西里斯苦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壞事的，我也早就習慣了。”塞西莉亞說。

        克利切的手藝依然糟糕，和兩位主人的相處依然不怎么融洽，塞西莉亞最終還是放棄了同家養小精靈改善關系的計劃，甚至沒有注意到克利切什么時候有一次消失不見了——她確實太忙了。

        此前，她曾經問過鄧布利多，為什么不干脆把古靈閣的魂器毀掉而非要利用它逼伏地魔露面。但隨后她也想清了：他們可以毀掉這一個魂器，而伏地魔必然開始反擊。被魔法部封鎖消息蒙在鼓里一盤散沙的巫師根本沒辦法建立起系統的反抗。到那時，一邊是魔法部的圍追堵截，一邊是伏地魔的毀滅報復，鳳凰社知悉內情的人也只怕根本無力顧及其他的魂器了。

        “而我們有你啊，哪怕他真的認識到我們已經知道魂器的存在了，你最后也能給出大致的方位。”西里斯這樣說。

        “所以，我現在可是鳳凰社的重要財產和重點保護對象。”塞西莉亞挑起西里斯的下巴，“這位騎士，你準備好守護寶貴的公主了嗎？”

        “樂意為您效勞。”西里斯做了個鬼臉，吻了吻對面伸出來的手。

        盧平趕到格里莫廣場的時候，半天也沒見到一個人。過了一會兒，它看見塞西莉亞松松挽了頭發，西里斯只松松垮垮披了件晨衣，兩人一邊道歉，一邊把盧平請到了廚房的壁爐前。

        “外邊太冷了，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吧。”塞西莉亞說，“你有沒有吃東西，我去給你弄一點湯。”

        “不用麻煩，其實你們……呃，你可以先去……呃，我的意思是……”盧平難得在老友面前結巴起來。

        “我去找克利切來弄吧，它做些湯還是可以的。”西里斯捏了捏塞西莉亞的肩膀，“它應該又躲在閣樓里，抱著我母親的遺物哭泣吧。”

        “哦親愛的，你最好對他語氣和善點。”塞西莉亞又看了盧平一眼，從桌邊柜里抽出一卷羊皮紙，“你先看看這個。”

        當塞西莉亞衣著整齊地重新回到廚房時，西里斯正和盧平面對面低聲說著什么，兩人皺著眉，看起來情況不妙。

        “有人愿意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么嗎？”塞西莉亞滿臉憂慮，“就這么一會兒功夫？”

        “他可能從哪兒知道了一些關于詹姆和斯內普的事……”盧平斟酌著開口，“應該是五年級那時候……”

        “他是怎么聯系你們的？”塞西莉亞喉嚨里最后一個字母堪堪停在破音邊緣，“整個霍格沃茨向外的通訊網絡全部都被魔法部監控了！”

        “他用了烏姆里奇辦公室的壁爐，這是安全的。”西里斯答到，“也不知道他……”

        “不對，他是從哪兒知道這些事的？”塞西莉亞說，“斯內普不會主動告訴他這些事……今天是……梅林的褲子啊！”

        塞西莉亞面向西里斯和盧平說道：“我猜，斯內普要放棄教導哈利大腦封閉術了。”

        “這……”盧平和西里斯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很要緊嗎？”

        “我不知道……”塞西莉亞突然產生一種事情超出控制的焦慮感，“如果伏地魔想誘使他做什么……”

        塞西莉亞重新上樓坐在桌前，她只是從心里覺得，有些事情可能走向不同的道路——但占卜的結果告訴她，結果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塞西莉亞是被樓下的笑聲吵醒的。她走下樓時，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正在和西里斯講著什么笑話，三個人手舞足蹈笑成一團。桌子上凌亂地堆著飛天掃帚、各種他們自己發明的小玩意，還有一兜明晃晃的金加隆。

        “哦我的天，”塞西莉亞隨手撥弄著弗雷德手邊的一個圓筒，被突然彈出來的小拳頭嚇了一跳，“所以，你們這是被霍格沃茨開除了？來投奔我們？”

        “哦不是我們被開除了，”弗雷德愉快地說，“是我們開除了學校。”

        “酷，”西里斯拍了拍巴掌，“你們會成為霍格沃茨的傳奇的。”

        塞西莉亞抬了抬眉毛，“那你們往后打算怎么辦？笑話商店已經提上日程了嗎？”

        “當然，”弗雷德指了指桌上的加隆，“哈利給我們的啟動資金。”

        “哈利？”西里斯問道，“他也參與了？”

        “他把三強爭霸賽的獎金給我們了。”喬治答到。

        “事實上，”塞西莉亞扯了扯西里斯的袖子，“我也有參與，技術參與。”

        “哈？”西里斯看了看雙胞胎，又看了看塞西莉亞，“這不公平，也算我一個。”

        韋斯萊笑話商店的商業藍圖在格里莫廣場12號的餐桌旁緩慢展開，雙胞胎話語里也透露出哈利等人的近況。

        “你不用太擔心，至少到現在為止，一切都還正常。”西里斯撫著塞西莉亞蹙起的眉頭說，“算起來，他們現在正該擔心owls的事。”

        “呵，”塞西莉亞翻身坐起，向身旁的人投去一個揶揄的眼神，“希望他不要在考場上回憶起你們當年做過的那些蠢事才好。”

        “哦親愛的，你也說了是蠢事。”西里斯拉了拉塞西莉亞的頭發，“我就是看不慣他那么對你。”

        “他怎么對我，那也是我們之間的事。”塞西莉亞從西里斯手中抽出自己的頭發，“你沒必要跟著攪和進去。況且也確實……我那時候躺在醫療翼，不然怎么也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說破天去，斯內普也不過是個從犯。”

        “怎么，你都躺進醫療翼了還不夠嗎？”西里斯似乎有些生氣，“還分什么主犯從犯。”

        “他是個一時走錯路的糊涂人，你又何必跟著糊涂。”塞西莉亞捏了捏西里斯的臉，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來，“我才不在乎他們對我什么態度，我只在乎你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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