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已經做了一萬五千多塊，京城里和葭安縣以及附近幾個鎮子的肉和油都讓她給買了個遍。

        每次只要一聽到說“肉這么早就賣完了”之類的話，顧初心都有些心虛。

        方子泄露了事小，不小心把豬肉價格抬上去可就罪過了。

        算了，打明兒開始，無論如何都不再接定制單了。

        另外，買人的事兒必須得定下來了，不然她連下個月的考核怕都是得錯過。

        打定主意后，顧初心便坐下忙綠起來。

        不多時，大丫和二丫、舒韻以及老太太都過來幫忙，顧初心趁機說起了買人的事兒。

        “怎么想起買人了？”衛老太倒不是有意見，就習慣性地問上那么一句。

        顧初心解釋了原因，末了還問衛老太，“奶，要不，我再挑個專門伺候你的人唄？”

        衛老太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是嫌你奶不中用了？”

        “怎么會？我奶老當益壯，健步如飛，精神抖擻……”

        “行了，行了，別夸了。”她也鬧不懂那些詞兒的意思啊。

        絲毫不知道自己馬屁拍在馬腿上的顧初心，繼續和她奶嬉皮笑臉的，“我這不是為了讓你把日子過得舒坦點兒嗎？”

        “我能吃能跳的，舒坦得很。”衛老太頭也沒抬地道，“你買人是為了做香皂，怎么說都是賺銀子的。要是給我買人，那純粹就是吃白飯的，那不要銀子啊？我天天看著堵不堵心？”

        “額……”

        顧初心覺得，還是認輸吧。

        ——

        兩日后，夫妻倆跟著一起去了攤子處。

        交完貨后，香皂肥皂的加在一起也不過五十來塊。

        短短兩刻鐘便賣了個干凈。

        一家三口加上二丫趕著驢車一路往伢行趕去。

        舒韻放下簾子，回頭沖兩姑娘道：“要說這京城還是比我們老家那邊好多了。”

        二丫點點頭，“同樣是村子，磐寧村的村民的日子可比源水村的村民強上太多了。”

        顧初心則是覺得不解，“娘，怎么想起說這個了？”

        “以前你們小，怕嚇著你們，所以一直沒和你們講。”舒韻嘆道，“我小時候，跟你們姥爺去過好幾次府城。有一回跟他們去了賣人的地方，那場景……怎么說呢，就感覺一輩子都忘不了。根本沒有什么伢行，就一個大集市似的。能夠站在那里供人挑選的，都屬運氣好的了。大多都是被關籠子里，或是被綁住手腳的。還有一部分，衣著寸縷，身上新傷舊傷縱橫交疊。那叫一個慘哦。”

        二丫臉上一抹不忍劃過，“也太慘了吧。”

        顧初心伸出兩只手，分別拍了拍兩人的胳膊，安慰道：“都過去了，別難過了啊。”

        很快，驢車停在伢行旁邊。

        接待他們的是上回送銀票來的小哥兒，姓高。

        高小哥兒邊將人往里面迎，邊道：“老爺，夫人，二位姑娘，這回是要買什么？”

        顧有糧擺擺手，“啥老爺夫人的，叫叔嬸兒就成。”

        舒韻也滿面笑容地道：“人和鋪都要買。先說人，十五到三十歲之間，小姑娘和婦人都成，但得勤勞踏實，手腳麻利。最重要的一條，一定要死契。”

        “誒，好嘞，你們先喝口茶水，我這就喊人過來。”高小哥兒邊說著便將幾人往座位上引，且手腳麻利地上了茶。

        沒一會兒便帶上來十幾個符合她們要求的人。

        顧初心站在椅子后邊，看著她娘在人群里走了一圈，之后讓姑娘們都伸出手，挨個兒仔細看了個遍。

        而后指著最后一排的那個補丁最多的小姑娘，問高小哥兒，“那姑娘是個什么情況？”

        高小哥兒看了一眼，眼底一抹不忍劃過，“她和那兩個都是從懷江府逃荒過來的，因為一些這樣那樣的原因被家里賣了。”

        舒韻眼底一抹驚訝劃過，連忙問道：“懷江府哪里的？”

        三個女孩怯弱地看了舒韻一眼，而后快速地垂下了眸子。

        高小哥兒都無奈了，“問你們話呢，咋不回答？”

        見三人還是無動于衷，便隨意指了個女子，厲聲道：“你，回話。”

        那女子肩膀一縮，怯怯地沖舒韻弓了弓身，“回夫人的話，小…小女是…沾安鎮大樹村人。”

        舒韻這下是瞪大了眼睛，看向顧有糧，“那豈不是離我們沒多遠？”

        顧有糧點點頭，“也就半日的路程。”

        顧初心蹙了蹙眉，問道：“你們的安置地在哪里？”

        那姑娘似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她，小聲回道：“川山縣。”

        沒聽過這名兒，顯然不是磐寧村周圍的，于是套起了話來，“怎么會被賣到這里來？”

        這回是高小哥兒解釋的，“和她們一起被賣的姑娘的不少。恰巧我們東家辦事回來路過，便都給賣了下來。往各處的鋪子都送了些，咱們這里就三個。”

        夫妻倆的目光齊齊看向閨女，待她點頭后才繼續問道：“怎么賣的？”

        “和她們一樣，都是十五兩一個。”

        舒韻一時有些為難了，按說他們只要兩個就夠了，可被賣出去的姑娘會是什么光景，誰都說不清楚。

        大抵是嘗過了逃荒的苦，再看和他們有著同樣經歷的幾個姑娘，甭管多硬的心都軟和了幾分。

        顧初心抿了抿唇，“都買下來吧，用得著。”

        這下倒整得舒韻的心七上八下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給閨女添堵了。

        哎呀！

        煩！

        人啊，果真就不能心太軟。

        顧有糧倒沒想那么多，爽快地付了銀子。

        讓三人去門外等候，這才和高小哥兒說起了鋪子的事兒。

        “鋪子的大致要求和上次托你賣出去的差不多，但至少要兩倍大，且帶后院的，若是能有口水井最好。”

        “有，有，有。”高小哥兒連連點頭，滿面笑容地介紹道，“符合姑娘要求的有兩處，都在南街偏向東邊的地兒。周圍住戶多不說，且都是有些家底兒的。離酒樓和茶樓都不遠。姑娘若是用來做香皂買賣的話，是再適合不過了。”

        顧初心撇了他一眼，“前任房主是個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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