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跟我們干啊？”王婆子有些詫異地看著她，“還以為你跟我們說笑呢？”

        “我自然不是說笑的。”衛老太看向幾人問道，“就看你們答不答應了。”

        “你愿意跟我們一起，我們高興都來不及啊，還說啥答應不答應的。”

        邱老太一說完，其余老太太也跟著附和。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買面粉，買油，買餡料一氣呵成。

        等顧初心知道后，餅子都蒸了兩鍋出來了。

        瞅著幾個老太太忙得熱火朝天的場景，顧初心有些犯愁。

        這里所謂的月餅，和上輩子那些有很大不同。

        不說蛋黃蓮蓉啥的，就是最常見的五仁也沒有。

        市井百姓家通常用面粉做成圓形糕點，里面沒餡，上面也沒什么圖案。

        也有那大戶人家在里面包餡料，通常為剁碎的果肉。

        且不管有餡還是沒餡，都是用蒸籠蒸出來的。

        當然，也不是說這種方法就不對。

        畢竟，一方一俗嘛。

        可老太太們做月餅的初衷是為了賺銀子。

        她奶的手藝固然不錯，但跟糕點鋪子里，日日做糕點的大師傅比起來，始終差了些經驗。

        況且，中秋雖然只有一日，但各點心鋪子往往提前幾天便開始售賣月餅。

        更有甚者，還會接受顧客的訂貨。

        老太太們也一樣，這不都已經商量起明兒出攤的事兒了。

        嘆了口氣，顧初心轉身去隔壁找凌千韌了。

        彼時的凌千韌正擱書房里處理公事，聽見外面的聲音不禁眼前一亮。

        就要起身時，青谷已經將人迎了進去。

        “在忙啊？”

        顧初心本想選擇他對面的位置，卻被他一把扯到了懷里，“不忙。”

        “青谷直接把我帶進來的也。”顧初心指了指窗外的方向，“你不是要避嫌的嗎？”

        凌千韌圈在她腰上的手微頓，抿了抿唇，將她摁坐在椅子上，捏著她的雙手，在她跟前蹲下，眸底溫潤泛濫，聲音更是柔和成災，仿若要將人溺斃一般。

        “心心，你介意我的避嫌嗎？或者說，我的避嫌可讓你心里覺得不舒服了？”

        顧初心抿唇，短暫的思考后，搖頭，“我不是真的十四歲，也不是個輕易就患得患失的人。

        我不知道京城是一片什么樣的天地，但我知道這里是存在階級差異的。

        選擇了和你在一起，你給的每個承諾，我都深信不疑。

        你避嫌也好，或者其他也罷，肯定是有你的打算。

        我幫不了你什么，但我會管好自己，不給你添亂的。”

        “傻瓜，那么懂事做什么？”凌千韌騰出一只手，輕撫上她的臉頰，“有些事我現在沒法和你解釋，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們的事兒不會受到任何來自我家，來自朝堂的阻力。”

        “嗯？”

        凌千韌揉了揉她的發頂，“安心，好不好？”

        “好。”顧初心點頭，“可今兒怎么又不避嫌了？”

        凌千韌扯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又將她拉到自己的腿上，解釋道：“他們都是工部的老人了，你家小院里那些出自工部的東西，自然是瞞不過他們的雙眼的。

        我避嫌不是為了瞞住他們，只是給他們一個態度。

        讓他們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這樣啊。”顧初心呢喃了一句，便說起了正事兒，“這里有烤箱嗎？”

        “沒有，要用到？”

        顧初心哼哼，“我奶她們幾人招呼都不跟我打聲招呼的，就合伙做起了月餅買賣。”

        俏皮的語調，外加俏皮的小模樣，弄得凌千韌有些哭笑不得，“她們做她們的買賣，跟你打招呼做什么？”

        顧初心側頭瞪他，“就她們那做法，能保本都不錯了，更別說賺銀子了。”

        “嗯？”凌千韌挑眉，“很難吃？”

        “蛋黃、蓮蓉、豆沙、干果仁兒，能難吃？”

        “那指定不能。”凌千韌配合著她，說得斬釘截鐵。

        之后便是不解，“你都教他們做餡料了，還能賺不到銀子？”

        顧初心沒有回答，而是掰著指頭，算給他聽，“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糕點鋪子加起來二十三家是有的吧？”

        “不止，應該有四十多家，但賣得好的只有十幾家。又因這里月餅的種類偏少，每個鋪子賣的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味道。除了那十幾家外，其余鋪子根本賣不出多少。”

        “我奶她們雖然在餡料上有優勢，但餡料的搭配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最多兩天，那些鋪子便能學了去。

        做工趕不上人家的精致，口碑也不如人家，唯一的優勢也沒了，那月餅還能賣出去多少？

        一個不小心就得砸在手里。

        就我奶她們那性子，真砸手里了，得自責死。”

        “沒事兒，大不了我安排人給買下來就是。”凌千韌毫不在意的道。

        哪知又被懷里的人瞪了一眼，“你這跟把左邊兜里的錢掏到右邊，有區別嗎？”

        “就幾天時間，咱奶能做多少出來？花不了幾個銀子的，只要咱奶開心就行了唄。”

        “那你咋不給青陌弄回來呢？”

        “……”

        凌千韌臉上表情一僵，有些不自在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額頭，“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行不？”

        顧初心難得搭理他這茬，只道：“反正我不管，我就要烤箱。”

        “行，行，行，圖紙給我，我這就安排人做，乖啊。”

        凌千韌好脾氣地哄著，卻被顧初心掰開了手。

        “還沒畫呢。”說著坐到了案桌前。

        凌千韌看了眼空蕩蕩的雙手，心道，還真夠利落的。

        抿了抿唇，起身去到她身后，彎著腰看她作畫。

        顧初心畫好圖紙，攤在他面前問道：“能做得出來嗎？”

        凌千韌都不知道自己該說點兒什么好了，這多大個事兒？還問他做得出來不。

        心里剛開始吐槽，就被人著急打斷了，“到底能不能嘛？”

        “不就幾個磚頭嘛，我都能干。”凌千韌大手一揮，從她手里拿過圖紙，“今兒就讓好好看看你男人的實力。”

        哪知人卻沖他翻起了個大大的白眼，“就那幾個磚頭，我還能用得著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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