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太和宋老太一直到太陽快下山時才回來。

        不同于早上出門時喜滋滋的模樣，眉眼間除了疲憊，更多的還是沮喪。

        “我們吆喝得嗓子都干了，也讓人嘗味道了，最后還剩下這么多。”邱老太說完便是重重地嘆息。

        “我們賣的也沒比鋪子里貴啊，咋就賣不出去呢？”宋老太臉上也泛起了愁容。

        衛老太瞅著院子里的烤爐，眸光微閃，個小丫頭，怕是早就預料到這茬了吧。

        安慰好老姐妹，將剩下的餅子一家分了些，衛老太找小孫女去了。

        彼時，小孫女正提著剛剛做好的模具，準備去她那邊兒。

        見她進來，便晃動著手里的東西道:“奶，你是不是知道我們在做模具，所以掐著點兒進來。”

        衛老太瞪了她一眼，毫無威力的那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那月餅賣不出去？”

        顧初心心底一個咯噔，難不成那月餅賣得比她預料中還不如？

        眼珠子微轉，看向老太太，一臉的不贊同，“奶，你這是說的啥話？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哪能啥都知道。”

        “我信了你的鬼話。”衛老太瞅著她，沒好氣地道，“跟你奶也要繞起圈子了，是吧？”

        放下手里的模具，顧初心上前挽上她的胳膊，笑瞇瞇地道:“奶，我真沒有。砌烤爐，做模具，是想著做點兒新品出來，你們能多賺點兒銀子而已。”

        衛老太輕哼，還是不太相信她。

        顧初心眉毛微抖，心知再解釋下去，效果也不大，干脆轉移起老太太的注意力，“奶，明兒的月餅咱就不論斤賣了啊。”

        “不論斤，論什么？”

        “論個賣啊。”見老太太被轉移了注意力，顧初心心底松了口氣，“最少都得十五文錢一個。”

        “太貴了吧？”衛老太一臉詫異，“能賣得出去？”

        “這種月餅就咱家有，自然是要貴點才行。”

        凌千韌放好工具出來，聽見兩人的對話，兩步上前笑道:“衛奶奶，你就聽x……三丫的吧。若是有人問你為何賣得這么貴，你就告訴他們，這餅天下獨

        一無二，連王爺都愛吃。”

        “咳咳……”顧初心差點兒沒被自己口水嗆死，“你可真敢說。”

        凌千韌挑眉，眼神回她: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誰要不服，讓他來問我。

        好在衛老太還算清醒，擺著手道:“你小子就別逗趣我了，萬一那王爺不愛吃，還不得給我下大獄了。”

        說完還不待兩人有所反應，便自顧自地嘀咕起來，“說王爺容易犯事兒，說貴人應該沒有問題吧？”

        顧初心暗地里沖人擠眼睛:我奶不上你的當。

        凌千韌則是連連嘆氣，好不容易有了個表現的機會，就這么溜了。

        ——

        隔日，許老太等人帶了四百個月餅出去，不到晌午，便賣了個干凈。

        更甚至，收攤的時候還有客人上門，聽說她們隔日還來后，便定下了兩百個。

        這下可給老太太們高興壞了，馬不停蹄地開干不說，連夜里也沒休息。

        韓氏勸了好幾次，卻不管事。

        理由嘛，用老太太們的話來說，就一個夜，不吃不喝的，也要熬出來。

        以至于顧初心做好的月餅，愣在早飯后才給烤上。

        當然，作為全家團圓的大日子，大伙兒對中秋節的重視程度僅次于除夕。

        即便是窮苦人家，也會想辦法弄上一些與平日里不同的菜色。

        更別提吃穿不愁的顧家人。

        兄弟三人外加顧有松一商量，干脆就合在一起過了。

        又因顧有糧家里有作坊，而顧有田家里被老太太們征用了，所以地點便選在了顧有地家里。

        一大早的，舒韻跟幾個妯娌便開始忙活，殺雞殺魚，切肉砍骨忙得不可開交。

        顧初心將月餅塞進烤箱后，讓凌千韌守著，自個兒則去了顧有地家。

        大搖大擺地走進廚房里，這瞅瞅，那看看。

        只要她經過的地方，不是少了幾塊排骨，便是沒了幾塊肉。

        無視她娘瞪過來的目光，揮揮手和大伙告別。

        回到顧有田家的院子，和凌千韌說了聲，便進了空間。

        將肉、排骨什么的全都用調料碼好，蔬菜一一裝盤。

        見種類不多，又去門前的地里

        ，掐了一些豌豆尖，又切了一盤土豆片。

        找了袋火鍋底料煮上，這才出了空間。

        大木板上，擺放著已經烤熟的月餅。

        凌千韌正往烤盤里放著月餅餅胚。

        見著她的身影，頓時勾起了唇角，“忙完了？”

        顧初心笑瞇瞇地上前和他一起，“中午咱倆吃火鍋。”

        凌千韌意外地征愣了一瞬，而后便是驚喜的笑容，“不用跟大伙兒一起嗎？”

        “晚上的團圓宴才是重頭戲，中午都是隨便對付一口，一起不一起的，無所謂的。”

        沒一會兒，大牛過來了，“三丫，我過來拿給馮師傅的月餅。”

        “馮師傅還沒回去嗎？”顧初心說完便去了灶房，抬眼便尋到個籃子，走過去看是月餅，便快速地數了一遍。

        不多少不少，剛好二十個，與她爹早上給他奶說得一致，便提了出去。

        就這眨眼的功夫，外面的兩人已經聊上了。

        大牛一邊從她手里接過籃子，一邊回答她剛才的問題，“馮師傅今兒來得晚一些，說是在家里準備，這里的活兒一干完，就去他老丈人家過節。”

        感覺自己回答得好像不明不白的，又加了句，“聽說從他們村到他老丈人那村，要經過咱這兒。從這里出發也能少走一段路。你倆忙著，我先過去了。”

        待他的被背影消失在大門處后，顧初心去灶房洗干凈手，坐到木板前，拿著油紙包起月餅來。

        包好兩個后，不禁又有些懊惱，“我都忘記問你了，兩百個夠嗎？”

        “夠的。”凌千韌柔聲回道。

        “中秋節宮宴，那些個大人們是不是也要進宮啊？”顧初心一雙笑意的眸子泛著幾分好奇。

        “自然是要的。”凌千韌緩緩道，“除夕、中秋以及祖母和爹娘的生辰，大臣們都是需要進宮的。”

        “還要帶家屬吧？”

        “三品以上官員可攜帶妻兒參加。”

        “那人也不少吧？”

        “加上宗親，兩三百人的樣子吧。”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便將已經冷卻的月餅包好。

        等第二爐考好，這才準備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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