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糖糖……”司堯低聲呢喃著,緩緩睜開了雙眼。
“司堯,你覺得怎么樣了?”
白糖仍有些擔(dān)憂,雖然墟墟說司堯沒事兒了。可是剛在上丹田時,她一直都渾渾噩噩的,并不知道自己對司堯的“治療”起了多大作用。
“剛才的,可是你?”司堯長睫抖動,漆黑的眸子透出幾分茫然。
白糖點(diǎn)了點(diǎn)頭:“抱歉,沒經(jīng)你同意便進(jìn)入你的上丹田。但事急從權(quán),你剛剛的情況……”
“痛么?”司堯打斷了白糖的話,沒頭沒腦地問道。
白糖愣了愣,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為何還要堅(jiān)持?”司堯依舊滿臉茫然。
白糖失笑,她發(fā)現(xiàn)司堯總是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當(dāng)然是為了救你。”白糖無奈地回道。
“救我?”司堯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自言自語起來,“這有什么用呢?”
說著,他便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
“你別亂動了,傷還沒好呢!”白糖急道。
司堯半個身子已經(jīng)坐了起來,可聽到白糖的話,立刻停止了動作。他就這么不上不上下的,胳膊撐著身子,懸在了半空中。
看他忽然僵直在那里,白糖以為司堯又不舒服了,關(guān)切地道:“怎么了?哪又不舒服了么?”
“你不讓我動。”司堯只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輕吟著。
白糖本來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話,可司堯竟然真就照著做了!一時間,一股詭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
少頃,司堯的雙臂開始微微顫抖,白糖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不是不讓你動。”白糖輕嘆,“只是怕你傷著,讓你輕一點(diǎn)兒。”
司堯順勢坐了起來,并且把半個身子都靠在了白糖的臂膀上。
“我沒事了。”
司堯微微歪著腦袋,枕在白糖的肩窩處。他一說話,溫?zé)岬臍庀⒈憧M繞在在白糖的脖頸間。
“沒事便好。”白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下意識地便要和司堯拉開距離。
可司堯的身子沒了依托,又搖搖欲墜似的顫抖起來。
白糖無奈地抿了抿唇角,無聲地嘆了口氣,她好像對虛弱的司堯,一點(diǎn)兒辦法都沒有。
她重新靠近司堯,扶住他的臂膀,想幫他重新躺下。
可司堯沒動,那雙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審視著白糖的面龐。
是那對熟悉的梨渦啊……
確認(rèn)了進(jìn)入自己上丹田的就是白糖,司堯心里細(xì)細(xì)碎碎地泛起一層漣漪。
“真的是你?”司堯像是在自言自語。
說著,他的手指撫上了白糖的唇瓣……
“嗡”的一聲,這回輪到白糖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冰涼的指尖摩挲著溫潤的唇瓣,那柔軟又富有彈性的觸感,讓一切變得更加真實(shí)。
在上丹田時,一切都是渾渾噩噩的。
司堯模糊地體驗(yàn)到那些感覺,卻又不能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場虛夢。
而在手指真實(shí)觸碰到那柔軟唇瓣的瞬間,司堯放松了下來。“她”真的又回來了。不為任何利益,不在乎會不會被牽連,甚至不認(rèn)識自己,卻只是單純地想把自己拉出那痛苦的“泥沼”。
得到這樣的結(jié)論,一種難以形容的安心感席卷了司堯……
白糖完全沒有留意到司堯多變的神情。她只體會到一股熟悉的、酥酥麻麻的感覺。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么,只覺得這感覺讓她全身的血液幾近沸騰,燒得她雙頰發(fā)燙。
她想要撫掉唇上的手指,身體卻一動都不能動……
忽然,“咚、咚、咚”的叩門聲響了起來。
白糖霎時清醒,急忙站了起來:“我去開門。”
說著,她不敢再看司堯一眼,便走了出去。
出了里屋,白糖長長舒出一口氣。
白糖曾在書中看過,說兩人神交時的所作所為,若在現(xiàn)實(shí)里,經(jīng)由實(shí)體再體驗(yàn)一回的話,會得到更加強(qiáng)烈的感覺。
在司堯的上丹田時,因?yàn)閷?shí)在太過疼痛,白糖便以為并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可現(xiàn)在看來……
白糖覺得自己簡直沒臉再見司堯了,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鉆進(jìn)去!
就在這時,破舊的木門被緩緩?fù)崎_,那明亮的光線中,出現(xiàn)了一個佼佼不群的身影。身影穿著一身雪白鑲著金線的道袍,使得整間泥屋都閃閃發(fā)光。
白糖立刻警惕起來,把剛才的窘迫拋諸腦后。
“兄長,多日未見,你可還好?”來者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天生便帶有一股身居高位者的自信。
“司禹。”不知什么時候,司堯已經(jīng)站在了白糖的身后。
他只穿著破舊的里衣,和那鑲著金線的道袍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糖皺了皺眉,不知道司堯的這位便宜弟弟想要干什么。
司禹幾步便來到了屋子中央,后面像是長了尾巴似的,又跟進(jìn)來幾人。一時間,不大的泥屋顯得擁擠不堪。
“少主,這屋子也太破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跟進(jìn)來的一人陰陽怪氣地道。
白糖認(rèn)出了這聲音,正是昨夜帶隊(duì)抓魔族的司嵩。只是此時對著司禹的司嵩,全然沒有昨夜的那般目中無人。
“嵩師兄,就你事兒多。少主都沒說話呢。”一個輕細(xì)的女聲嗔道。
白糖循聲望去,只隱約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幾人之中,并看不清那女聲的真容。
“行了,就站著說話吧。”被稱作“少主”的司禹發(fā)了話,其余幾人再不敢出一聲。
司禹向前一步,看到白糖,面上多了幾分驚訝,道:“這位是?”
司堯強(qiáng)撐著打起精神,擋在了白糖身前,冷道:“來我這里,有何貴干?”
被擋住了視線,司禹輕輕皺了皺眉。
但他仍帶著爽朗的笑容,道:“看來,享策所言非虛。兄長真的有豁出性命也要保護(hù)的人了。”
“少主,屬下自然不敢撒謊。”一白衣老者走上前來,恭敬地回道。
看到白衣老者,白糖驚地張大了嘴巴!
這不就是那日在碎靈淵的那個金丹期的修行者么?!他竟然也沒死!
“怎么可能?”白糖不可思議地喃喃道。
“什么?”聽到白糖說話,司禹向左移開一步,使自己能夠重新和白糖面對面,“仙子有何疑惑,或許我可以替你解惑。”
白糖應(yīng)聲看向司禹,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
畢竟,他和司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兩人的長相有五分相似。只是這司禹的神色,卻多了幾分司堯從未有過的自信和倨傲。
白糖向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和司禹的距離,沒有回應(yīng)。
司禹卻沒準(zhǔn)備輕易放過白糖,道:“想來,這位仙子那日也在碎靈淵,所發(fā)生之事,仙子也應(yīng)十分清楚吧。”
白糖皺了皺眉,不知道司禹是什么意思。聽他這語氣,倒像是來興師問罪一般。
就在白糖思慮著如何應(yīng)對之時,司堯再次擋在了她的身前。
“呵呵。”司堯冷笑,“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么?”
再次被他擋住視線,司禹倒也不惱。但他對那副長相,卻更加感興趣了。
當(dāng)年的帝姬白糖,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小一輩兒里,估計(jì)只有自己和司堯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而這女子,和帝姬已有七分相似了!
司禹收斂了眼神,看向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司堯,道:“兄長說笑了。我育下不嚴(yán),才使得兄長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今日,我是特地來讓手下來跟兄長賠禮道歉的。”
說著,司禹看了眼一旁的享策。
享策立刻會意,急忙向司堯拜了一拜,道:“屬下平日里沒有管好舍弟,致使舍弟鬼迷了心竅,竟然妄想搶奪少宗主之寶物。他們所得后果,皆是咎由自取。還請少宗主原諒屬下不教之過。”
“知道了,你們可以走了。”司堯下了逐客令。
“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司嵩指著司堯的鼻子,大叫道,“少主親自帶人給你賠禮道歉,你這是什么……!”
“嵩兒!”司禹喝斷了司嵩的話,轉(zhuǎn)而對司堯道,“兄長,享策的兩個弟弟和你一般,只是想在朔月之時多吸收點(diǎn)靈氣。看到你那明月珠,這才動了歹心……”
司堯冷眼瞧著,沒有接話。
“兄長,其實(shí)……”司禹惋惜地嘆了口氣,勸道:“其實(shí)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有明月珠那樣的寶貝,享策的兩個弟弟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兩個人都死了?!白糖心中再次感到震驚。難道是那享策自己跑了,把那個沒死的弟弟也扔下了?
只聽司禹繼續(xù)感嘆道:“兄長,身居高位者,應(yīng)該懷有以德報怨之心。”
“少主!”享策也十分配合地開始老淚縱橫,“您不必說了,我兩個弟弟咎由自取。我一時糊涂,差點(diǎn)兒助紂為虐。僥幸留下一條性命,已經(jīng)很知足了!”
看到這主仆倆一唱一和的表演,白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真是有其仆便有其主。一個當(dāng)強(qiáng)盜,想硬搶別人的東西;一個直接闖入別人家,強(qiáng)迫別人為強(qiáng)盜之死道歉。”
“大膽!”司嵩瞪大了雙眼,斥道,“你算什么東西,敢這么跟少主說話。你可知,少主如今已是元嬰之身。按道理,你們應(yīng)該跪迎少主!”
“這里是私人地方,無論修為高低,我們皆不歡迎!”白糖冷道,“就如那日的強(qiáng)盜一般,擅入私人地方者,殺了也是白殺。”
“放肆!你是什么東西!”司嵩說著便要捻訣收拾白糖。
“嵩兒,不得無禮!”司禹阻止司嵩道,“這位仙子說的對,確實(shí)是我們擅入了。你們都出去吧。”
“少主……”司嵩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司禹的眼神震懾住,帶著余下的幾個人走出了屋子。
“還望仙子恕我們唐突之罪。”司禹面帶微笑,沖著白糖解釋道,“只是我和兄長乃親兄弟,向來都沒有那么多避忌的。”
說著,他轉(zhuǎn)頭向司堯問道:“兄長,你說是吧?”
司堯沒回答司禹的話,卻問道:“司禹,你來我這里,不會只是為了讓你那手下給我賠禮道歉吧?”
司禹笑了笑,大手一揮,桌子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堆靈石,還有一些低等級的靈草靈藥。
“兄長,父親對你寄予厚望。”司禹認(rèn)真地道,“他現(xiàn)在對你如此苛刻,自是為了你好。你我身份特殊,生生死死都只能屬于司羽門。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忤逆父親了吧。”
白糖心中了然,這分明是先給了一棍子,又來給司堯送紅棗來了!
只聽司禹繼續(xù)道:“兄長,以后若缺了什么,便悄悄找我要去。莫要再弄丟那少宗主的腰牌了。不然,下回父親再發(fā)雷霆之怒,我也勸不住他。你可要吃苦頭了。”
司堯扯起嘴角,興奮的神色抑制不住地顯露出來。
他忽然上前一步逼近司禹,道:“父親早就想把那腰牌掛在你的腰間。我只不過是提前成全了你們。你們怎么都不領(lǐng)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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