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宿敵初見
“嘩啦…嘩…”
她出了水池套上衣服,肉皮上不再滲血,她赤著腳走到院子里。
院中大樹后面,一雙黃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一只灰狐躲在陰影中,碩大的身軀像是小舟。狐貍起身走出來,咧著嘴尖牙顯露,徑直沖向了她!
“……還是你好,認得出我。知許!
等狐貍到了她跟前,卻是俯首稱臣的乖模樣,用腦袋頂她、用耳朵蹭她。她懷抱著它,溫柔的耳語。
這只叫知許的狐貍,聽話的弓著脊背,等著她騎上來,帶著她一路攀爬,來到了后山的崖上,在一顆高大的桑樹下停了腳。
她仰頭摘了一把果子喂給它,溫熱濕潤的舌頭舔干凈了她的手指。她背靠粗壯樹干坐下,折了根細長枝條,手中持著、嘴里念著,與樹而坐,持桑而念。
樹枝入土,扎根大地,不訴怨語,將她的思念和秘密、盡數埋入土里。狐貍臥在她身側,擺動著毛茸的尾巴,讓她墊著腳。
她忍著淚、低頭去問“知許,這副身子他們不認得、這聲音他們不認得他們能知道是我來了嗎??”
后山上埋葬了故人,她親手殺的、又親手埋的。狐貍往前湊湊,伸出舌頭去舔她的下巴,像是安慰、像是勸解。
“啊嗚……嗚……”
她揉搓著狐貍的后背、親吻狐貍的耳朵“別急啊…當下,我們要確保明日萬無一失,待師兄回來后,再教你那那幻化之法。”
“嗚!嗷嗚!”
狐貍昂起腦袋,像是十分瞧不上那個師兄,然后挺直了胸膛,像是告訴她,自己不怕苦。
她被逗得笑出了聲……夜深人靜顯得十分瘆人,片刻后,目光落到了遠處的高塔上……
“好知許,我答應過師傅,定會護你周全,你不能有一點閃失。這長夜漫漫……給你講講舊事吧。明日必定熱鬧極了,我初見他時,那日也是喧鬧得很!
當年,她禁足泰曲,已三月有余。
一日,城中熱鬧喧嘩。
她追問侍女發生了什么事,原來是晨黎的族長宴請九安的族長,此刻九安族的大隊人馬進城了。
九安的主城叫新野,靠著森林、傍著無際的草場。族人馴鹿為坐騎,身著皮質、編制衣物。族人生性粗礦、民風淳樸。
九安注重血脈,幼子出生后剔下一小塊耳骨,埋在家住領地的山上,同時將孩子姓名寫入族譜。
不同于百朝信奉天神,九安奉大地為母,他們的神像只有一個,神女。建族至今四百多年,女子的地位一直不亞于男子。號稱嘗遍世間百草,能斷肢重長、起死回生。
隊伍入城時,族長暮成走于前列,他蒼勁如松,長發攏結于頭頂,坐騎是一批高大雄鹿,周身墨色黃斑,兩面大鹿角暗紅如珊瑚,鐵蹄落地聲聲入耳。
族人舉著九安的旗幟,一對赤色鹿角。
這般熱鬧的場面,她心里好奇壞了,也是出門的好機會,于是她跑去求千顏!皫煾担憬袢者@般好看,是不是有大事?”
千顏用余光審視著她,一聲冷笑……“眼睛不瞎。今日九安族入城,為師要去赴宴。”
桑霞立馬貼到跟前“師傅需要人服侍嗎?正好……我也想去。”
千顏想了想說“也不是不可,但是你必須聽話。在外族面前,不要給我丟人。”
她又往前湊了湊,眼里滿是歡喜“師傅,我聽話,定會爭氣!
千顏心里早已盤算好,若一直藏起她來,定會引來非議。帶上她,一是為了消除人們的猜疑,二是她可以當做下蠱的偽裝。
正巧梁后青隨著武衛門出征,她一人也鬧騰不出什么,若是她搗亂生事,正好就地處理掉了。
宴席當日,兩位族長坐在臺上,其他人分坐于兩側,桑兒跟著千顏坐,眾人都好奇地打量著她。而她入座后,就一直焦急的找尋著后青的身影。
掌事門那桌,是常雍帶著一個面容相似的少年。典林那桌,故良帶著一個清冷的書生,驅持那桌,赤蘇帶著一個可愛的姑娘,武衛門那一桌是大師兄蒙己帶著一個門徒。
轉了一圈沒見到哥哥,她立刻緊張起來,抻著脖子張望。千顏逮住她的神情,捏著酒杯抬起,輕聲說了一句“你可要給我丟人?……武衛門領命出征了”。
“知道了,師傅”
桑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馬拿起酒壺斟酒,隨后又低頭惆悵著……
宴席上,歌樂飲酒、寒暄說笑,暮成和夜山一直聊得火熱。
當今天下三分,九安與晨黎和親多年,夜山的夫人就是暮成的妹妹叫暮苑,今日因抱病未能赴宴。相傳,兩人當年相識姻緣,還是一段佳話。
桑兒好奇的偷偷看去,這是第一次見到族長,但卻忍不住一直瞧著……他身材高大挺拔,五官刀刻分明,眼眸深邃帶光、墨染劍眉入鬢。
晨黎自建立至今近百年,一百年的時間對人來說,足以孩童變老朽、老朽化為枯骨。第一任族長的夜山,應至少一百多歲了,可今日一見……夜山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
世人早有這樣的疑問,晨黎曾宣告天下的解釋,部族起源在海的另一邊,族人都長壽。
這時!夜山也發現了她,在用余光審視著她,不經意間的對視,就這一眼,直穿心底,如春風吹動了江水、漂泊萬里。
“嗯……”
她口中哼了一聲……他的一雙眼眸,就如星辰大海,好像躲也躲不掉,她總覺得心底有什么話語,但又抓不到說不出…
“呵~這酒,真香~”
千顏舉起酒杯抿了一口,恰巧從二人視線之間掠過,桑兒回過神來忙低下頭,慌張的抓起東西咬著
他看著她羞澀的神情,覺得甚是有趣。總覺得有一絲熟悉,讓他不禁思索回想,腦海里浮現一個故人。
暮成身邊坐的女子,一直爽朗的侃侃而談。那是他的侄女,名叫暮瑩。及腰長發編成一股辮,發尾帶有幾片玉飾,脖上掛著木瑤打磨的珠子、兩邊彩色鳥羽點綴。
暮成自己育有二子,長子不通藥理、次子常年抱病。暮瑩自小聰慧過人,對草藥的感知頗有天賦,所以暮成養在身邊,傳她醫術,教她習武。
夜山突然開腔“暮成族長,我晨黎族人驍勇善戰,但烹煮菜肴一般,今日這宴席,怕不合你們口味?”
話語間雖是聽起來的客套閑談,但讓暮成不得不多想一下,除了九安族人的直爽,更多的是老謀深算。
暮成干笑兩聲“夜山族長說笑了,烹制草藥是祖傳的技藝,但烹煮菜肴也只是一般。”
夜山“你我兩族,各有所長,可以互幫互補,一同繁榮昌盛。聽聞……最近在驪山有妖獸侵擾襲人,可需要我族出兵?”
驪山所在,三族相鄰。青山綠水,有江河穿過,有平原草場,著實是一處樂土。因山中有稀世的草藥,九安絕不會讓步妥協。
“多謝夜山族長關心,我族自古在此繁衍生息已久,妖獸同人一樣,取自天地又歸于天地,我族愿意共處,也會共處,不必擔心!
暮成也是句句意味深長。他知道夜山看上了驪山的領地,不光是晨黎、百朝也多次想要染指。
夜山心中盤算已久的事情,怎能憑暮成三言兩句就作罷。他接著游說,想要派兵駐守,鞏固兩族親好。
桑兒暗地里想著,這位族長真是蠻橫無理、搶占他族領地,這是逼著暮成拱手相讓,不然就強取豪奪。
暮成正在想扯開話題,看到了千顏旁邊的她……“若是我未記錯,這次五門招選,千顏門主第一次收了徒弟。”
唰~
眾人齊刷刷轉頭、順著暮成眼光看去,千顏伸手去扶,讓她站了起來,另一只手藏在桌子底下,袖子里探出一只細長的蠱蟲……
“那日一時興起,覺得這孩子皮相生的好看。要不諸位瞅瞅?”
一旁的典林門主故良,說道“千門主倒是大方,有寶也不藏”
千顏順著他的話,接著說“說到寶。若是我未記錯,暮成族長有個侄女,世間傳聞可了不得……也不知是真是假,可敢讓我們瞧瞧?”
眾人小聲議論,果不其然,暮瑩耐不住,也站了起來。
故良立馬接上“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至于傳聞不知真假,無需妄議。我門中記錄的,起死回生的草藥……當真厲害~”
暮瑩打小就有優越感,再加上兩族暗地里較勁,她不假思索的開口“我不知傳言。我只知,我族不光會制藥、功夫也是好,可自保領地。”
暮成知道這個寶貝侄女的性子,被家里慣壞了,經常橫沖直撞,無人敢攔她。此時也看出話題指向了哪里。
他欲阻攔,訓斥暮瑩,千顏打斷他,開始追問“但,你如何像世人證明?”
說完碰了下桑兒,在后面用掌風一推,她沒站穩向前兩步。漸漸的,臺下竊竊私語……
……有人提議比武!
桑兒心里慌了,完全沒想到現在這一幕!可是出門前千顏惡狠狠的說了……要聽話,不能丟人!
暮瑩撇了一眼,自信滿滿的道”這般瘦弱,站都站不穩,別再受傷害命……”
暮成大聲的說,試圖蓋過其他人“哪有你晚輩說話的份!我們入城是客,哪有動武的道理!”
這話是說給眾人,也是說給夜山。意思是不能打,有什么事回去再說。
桑兒看向臺上,夜山四目相對,他的眼好像在說話,她好像能明白他的意圖……她咬咬牙,鼓起勇氣走出來,站在臺下正中。
“鎮壓妖□□給我們,你們安心烹藥,不好嗎?”
她雙手叉腰,眼神叫囂著,就好似猛獸相斗,引得眾人唏噓。
暮瑩一下子沖到前面“這般猖狂,你是欠揍!今日就教訓你!”。
桑兒笑笑,說“誰揍誰不一定,口說無憑!試試便知!”
夜山嘴角一揚,要的就是這句話,他高聲的說道“好!就當助興!”
頓時一陣嘩然,不同于其他赴宴女子的飄舞長袖、拖地長袍,她倆都是綁帶的袖口、及膝的短袍,腳踩短靴,一看便知兩人常日習武。
此時暮成輕咳一聲,說道“這位姑娘,得千門主傳教,可也習得養蠱、會喚蠱用蠱?”
千顏猜到他的擔憂,笑道“她身上有沒有蠱,你自己查查便知!
立刻,上來兩個九安人,點燃了草藥,圍著桑兒一通熏,最后……她身上半只蟲子都沒跑出來……
其實剛才,千顏下蠱前,夜山投來一個眼神,她最后收回了蟲。
此時暮成不再說話,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也覺得是個機會,這一雙雙眼睛盯著,想必晨黎也不敢使詐,正大光明比武,他心里有還是有幾分把握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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