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人怨6
這話一出,看熱鬧的人又是一陣竊竊私語了起來,看著執扇男子的目光是既怕又恨,想來是有些名氣,只是這名氣看起來倒不是什么好的。
聞言,淺綠袍男子只是含著笑看了自稱黃四爺的男子一眼,也不動怒,只淺淺的看著,讓人捉摸不透是個什么意味。
黃四雖覺得這綠袍男子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但看起來沒什么攻擊性,只當他是怕了自己,面上便揚起了嘲諷:“呵,我當是什么英雄人物呢,原來就是個孬種,我呸,我今個兒心情好,不同你計較,你跪在地上喊我三聲‘爺爺’,我便大人不記小人過,只打斷條腿,放你一條生路。”
欺人太甚!居芑就沒見過如此潑皮賴臉之人,之前族里的人說她愛撒潑,她想著自己平日里在族內的做派也覺著有些羞愧,今日見了這黃四她倒才是開了眼界,說起這欠揍的話來一套一套的,活像那半死不活的人一腳進了棺材里還要扯上一旁鬼差幾根頭發,惹得鬼差大怒,將他另一只腳踢進棺材才肯罷休。
見居芑憤憤不平,馬上就要將一腔怒火發作,淺綠袍男子看著她,含著笑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說來也奇怪,原先氣得緊的居芑看著這笑,突然就覺著心平氣和了下來。
黃四看這兩人又眉來眼去“調情”后,心中更是怒火中燒,他黃四從出生在這臨安城就是橫著走的人物,當地父母官看到他都要給他幾分薄面,他不過消停了幾日不曾出來走走,就有人膽敢不將他放在眼里了,可見是要將平日里的手段通通使出來給眼前這些人開開眼界,好叫他們不敢忘了去:“哼,看來是是條不知死為何物的賤命,來人啊,給我將他綁起來,把二大牽出來,將這人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削下來喂給二大吃了。”
“嘶——”
圍在周圍的百姓皆倒吸一口涼氣,這二大是黃四養的一條惡犬,平日里沒少咬傷或者咬死人了去,卻沒人敢要一個公道,見著都是繞著走活恐被瞧見咬死了去。
這原因只因黃四的姑母在宮內當了娘娘,眼下正得恩寵,這黃四以前就是出了名的潑辣狠毒,如今更是變本加厲,當地的父母官見了他都要賠笑臉,何況他們這些無辜老百姓呢?
黃四見眾人對他露出驚恐害怕的表情,臉上笑意更甚,一臉奸人歹毒模樣顯露無疑:“還愣著干什么,莫不是也想給二大加餐?”
黃四正得意卻見手底下的人還沒動手將那綠袍男子綁起來,笑意一僵,眼里的歹毒之意更甚,怒斥了起來。
身旁的的兩個護衛聞言皆是打了個冷顫,壓下先前心里的不適之感,快速向那綠袍男子走去,出手狠絕勢必要將他擒拿住。
淺綠長袍男子面上依舊含著山霧般淺淡的笑,不露半分慌張和狼狽,只微微看了那兩個護衛一眼,那兩護衛便愣了神,手里的兇器跌落在地上,跪在地上掩面哭泣起來。
“?”
“?”
“?”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只見那跪著哭泣的兩個護衛又狂抽起自己自己的臉來,聲音嘹亮,在這副詭異的場景里面,顯得格外明顯。
不等人有何反應,那兩護衛面上又露出驚恐模樣,瘋狂的磕起頭來,嘴里不停的念叨:“不是我——”
“冤有頭債有主,張姑娘,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都是那黃四……”
“對,都是那黃四,見色起意,我們上有老下有小,這一份差事丟不得……”
“你要是有怨,就去找黃四——”
“對不起啊,張姑娘——”
“……”
兩護衛頭磕得流血不止,卻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嘴里還不停說著些胡話,但是周圍的百姓聞言卻都是一驚。
“你說的張姑娘是誰?是我的宜蘭嗎?”人群中一身著藏藍色衣裙的商婦跑了出來,奔到那兩護衛面前,抓住其中一人的手問道。
被抓住手的護衛惶恐的看了商婦一眼,面上的懼色更甚,對著她就瘋狂磕起頭來:“王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求您讓張姑娘放過我吧……都是黃四,都是他吩咐的……”
“啊——”
護衛話還沒說完,就被氣急敗壞的黃四一腳踢翻在地傳來吃痛一聲。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腦子被狗吃了?”黃四厲聲斥道,這兩護衛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在這時發起瘋來。
那護衛被踢翻在地上后,瞳孔放大,臉色發白,抽搐了幾下,就咽了氣一動不動。
黃四見人沒氣后,他也沒想到會將人踢死了去,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閃過一絲訝意后便又恢復了常態。
此前那商婦,神情呆滯的看著那咽氣的護衛,緩慢轉頭看向黃四,原本靜如一灘死水的眸子里布滿的滔天的恨意,不管不顧的撲向黃四。
黃四自是感到氣氛不對,忙后退了一步,但沒護衛擋著,這商婦直接撲在他身上,又撕又咬,瞬間他身上就見了血,嘴里忙斥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我將這賤婦拖開!”
站在后面些的護衛這才回過神來,忙去拖那商婦,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們拖了半晌,那商婦像是粘在了他們家公子身上,扒扯不下來,一雙眼睛淬了毒含恨的瞪著黃四,像是要將他碎尸萬段。
黃四耳朵被咬的正疼的厲害,見這商婦還紋絲不動的撲在他身上,氣得眼睛發紅:“你們再不將這賤婦扯下來,你們便等著拖家帶口被發賣出去生生世世為奴為婢!”
護衛一驚,額上已是冒了冷汗,協力狠下心來,咬著牙奮力將那商婦扯了下來,與此同時也聽到他們家公子一聲痛呼。
黃四用手捂著自己的右耳,那處正流血不止,活生生被撕咬了下來,那商婦面上和雙手沾滿的血跡,嘴里似還含著一塊血淋淋的肉,黃四痛得厲害心里也恨得兇,如今解了禁錮,沖上去對著那商婦腹部就是一腳。
這腳是用了全力,那商婦嘴里吐出一口血連同之前撕咬下的耳肉也落在了地上,周圍百姓看清了是何物之后,場面太過血腥,有些承受不住的已經開始嘔吐了起來。
居芑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具體發生了何事,心底卻也將這個中緣由猜了七八分,看著這滿地斑駁的血跡,一時之間不知是感嘆這商婦下手狠絕,還是這黃四壞得心肝發黑,讓這婦人這般發瘋。
淺綠色長袍男子見居芑面色不佳,微微頷首朝她投去了個安心的笑,居芑原有些本七上八下的心又被安撫了下來。
“你這狼心狗肺的潑皮無賴,我的宜蘭如花年級竟被你折辱丟了性命——你這挨千刀的,遲早要斷子絕孫,殘害的無辜性命在天之靈都看著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黃四怒火中燒,又上前踢了那商婦一腳,一口血如先前那般灑在了地上。
“你這賤婦,膽敢賭咒我?你那女兒自己失足跌落水中,與我黃某人有何干系?”
說起此事,黃四心中也是郁結,這商婦有個女兒姓張,名宜蘭,雖是商賈之女,但長得確實有幾分姿色,他覬覦了許久,終于逮到她獨處的機會,卻不曾想這小娘子卻是個不驚嚇的,他還沒得手就自己失足跌進了河,鬧出了動靜,無法他只得匆忙離去,沒料到這般薄命給淹死了去,到底是個福薄的。
“官官相護,怎得天理清白?!你這腌臜潑皮遲早是要給我得宜蘭償命的!你黃家四十幾口人全該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永世不得超生啊——”
商婦還沒說完,就被黃四抽了護衛的佩刀一刀砍了下去,成了刀下亡魂,一雙眼睛怒目圓睜,里面全是滔天恨意像是一把烈火永世不滅,燒得人心驚膽顫。
居芑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又看了眼渾身是血的黃四,族外的人都是這般糟踐人命的嗎?
黃四雖說平日里也橫行霸道慣了,但都未像今日這邊嗜血成性,連害了兩人性命,看熱鬧的百姓靜若寒蟬,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黃四拿出錦帕擦了擦手中的血跡,又拿錦帕捂住了流血不止的右耳,一雙眼睛含著詭異的笑看向居芑和那綠袍男子。
“嘶”謝歡驚嘆一聲,聞塵看了過來,謝歡知道這是在問他何故這般的原因,謝歡也不藏著掖著:“這人看起來有些古怪。”
這種表情不應該出現在這么一個不起眼的炮灰臉上,當然這句話謝歡是沒有說出來的。
聞塵看了眼黃四,對謝歡的話不可置否,但眼神轉眼就看向了那淺綠袍的男子身上。
謝歡注意到了聞塵的舉動,心道男主就是男主呀,這么快就注意到了這其中的關鍵人物,嘖,這天降于青梅竹馬之間,還喜穿綠袍苦了龕影了。
“二大,還沒牽過來?”黃四此刻不急喚人來綁著綠袍男子,讓二大追著他抱頭鼠竄,然后在恐懼中一口一口的被咬死,這樣才比較有樂趣。
“來了,公子。”被喚去牽狗的護衛匆匆忙忙趕來應了聲。
黃四那雙凹陷的眸子里閃著興奮的光,松了牽狗的繩子,那狗長的肥頭大耳,獠牙外現,一口的哈喇子不停的往外滴出。
看的周圍人都吐了口寒氣,倒退了幾步。居芑看著那狗的模樣,也有些害怕,不自覺的抬頭看向了淺綠袍男子,剛好對上了他那雙似山雨朦朧般的眼,讓人看不真切,但安心得很。
“嘖”謝歡又嘖了一聲,這次不等聞塵看過來,他就自覺開口道:“郎情妾意。”
果然,這就是官配的力量,從不分先來后到,心底莫名又替龕影那小子嘆了一句。
感到旁邊的人一句話都沒說不奇怪,一點反應都沒就有點離譜了,謝歡轉頭看向聞塵,剛好看見一張如刀刻每一個弧度都經過精心設計測量的側臉,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
不得不說聞塵這人模樣生得真是頂好的,光靠臉當這個男主也是夠看的,可惜人家不僅好看還有才且耐打,為人又正值,如清風明月般的存在,一個字:絕。
聞塵微微側身就瞧見一臉變幻莫測的謝歡看著他發呆,腦子里不知道在構想些什么,頓了頓,又似想到了什么,眸中閃過一絲神色,最后輕聲應道:“嗯。”
這清冽的聲音傳來,謝歡回過神來,看著聞塵,直至眼神清明,不見半點迷糊異樣,才回過味來,男主這是在……回他的話?
黃四心底早已不耐,摸了摸惡犬的頭,眼神看向那一對男女,眸子里閃過一絲惡毒的光:“去吧。”
那惡犬本就在忍耐,如今得了允許,目露兇光,直沖沖的往淺綠袍男子奔去。
居芑下意識牽了淺綠袍男子的衣袖,而那男子神情依舊,未見波瀾。
眼見惡犬就要撲到這二人身上了,沖出一身著長白月袍袖邊帶著些獸毛的少年,拿出一瓶藥粉撒在了惡犬身上,見效奇怪,那惡犬頓時倒地抽搐了起來。
那少年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消失殆盡,拉著居芑的手就要逃。
黃四看了眼倒地的愛犬二大,直覺血氣洶涌,雙眼含了血意,抽出一旁護衛的刀直接朝那突然冒出的少年砍去。
還不覺少年有何反應,那刀從后背刺了進去,一陣溫熱傳來,少年顧不得其他,推出一掌將黃四打翻在地,對著居芑道:“走!”
居芑看著那冒出血跡的部位,雙眼呆愣,完全沒聽見龕影說了什么,憑著本能被他牽走。
來的少年正是龕影,他知曉居芑不會聽勸,今夜必是會趁人不備偷溜出來,他還是低估了她鬧事的能力,就一會兒不見她,她就險些丟了性命,要是他不來……
龕影拉著居芑一路狂奔,臨近離人族領地時,龕影才微微放緩了腳步,而居芑這才回過神來似的,龕影面色蒼白,額上布滿了汗珠,看樣子像是忍耐了許久,此刻已經快要魂歸天外了。
居芑一驚,正要說些什么,龕影只抽空看了她一眼,居芑就明白龕影是不想她開口說話,咬了咬唇,繼續往離人族領地趕去,但過程中一直關注著龕影的轉態。
居芑不知道最后他和龕影是怎么回到離人族的,只記得龕影到了離人族門口,就像是體力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居芑也被連帶著跪坐在了地上。
她連忙去扶龕影,龕影神色困倦的看著她動了動嘴角,說了些什么,但聲音太微弱了,她沒有聽清,后面也因為救治龕影忘了去,他醒來也沒再提,想來應該也不是什么大事。
回憶到這,居芑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子,他依舊如她們初次見面時身著淺綠色長袍,只不過此時卻沾染了血跡和泥土染上了狼狽之色。
面色也是慘白,當時她被龕影受傷丟了魂,被龕影拉走時,忘了將這位男子也一同拉走,不過當時那種情況拉著他只怕也是不太可行,畢竟離人族不準外人進入,龕影也不會同意。
居芑本就對這男子心生親近之感,又想到那日本是因為自己而起,他出手相救受了牽連,自己逃走時還沒帶上他一起,心中頓覺愧疚,看著他也不像什么壞人,如今又傷得厲害,等他養好了傷,自己找個機會偷偷送出去便是了。
居芑打定了主意,又將榻上的被褥給他蓋了蓋,又替他上藥洗漱了一番,做完這些,她種植了一整天的桔梗,也覺著有些困了,不知不覺就倒在床榻旁睡了過去。
這一覺居芑睡得十分香甜,她坐著伸了個懶腰,再一抬頭就對上了那雙細雨朦朧的眼,頓了下,笑道:“你醒了。”
“嗯。”那男子輕聲應了下,臉上帶著含霧般的笑,讓人不自覺的對他心生好感。
居芑忙起身去拿了火爐旁溫熱著的羊奶,遞給男子:“這是熱羊奶,你喝點充充饑。”
男子接過羊奶,笑的溫和:“多謝姑娘。”
居芑見狀愣了一會兒,也帶了抹笑,她在族內還沒見過如他般溫潤的男子,族外的人也全是壞人:“不客氣。”
小姑娘明眸皓齒,生得也嬌媚,笑起來如一朵太陽花似的惹人喜愛,男子看了眼,眸閃過一絲暗色,緩緩道:“許久未見,千合還不曾知曉姑娘姓名。”
居芑一聽,才反應過來,他們之間還未曾說過姓名,忙道:“居芑,芑是一種谷物的芑。”末了,想問問男子的姓名,話到嘴邊才想起來問之前人家已經告知他名了。
千合像是看出了小姑娘的局促,笑著道:“意味一起的合。”
居芑松了口氣,一雙眸里含著笑:“我還以為是白鶴的鶴呢。”
千合含著淺淡的笑,看向居芑,語氣帶著絲懊惱的意味:“倒是我叫居姑娘失望了。”說完還咳嗽了起來,整個身子都不停顫抖了起來,眼眶也含著紅意。
看得居芑心驚擔顫,這人好像很…孱弱?真怕他在咳下去命都咳沒了:“嗯…千…千公子”
居芑脆生生的聲音傳來,千合止了咳嗽,雙眸含淚的看著她,居芑一頓,那日出去族外的人好像都是這般喚人的,應當是沒錯的,穩了穩心神道:“我這人不會說話,不是怪你,你莫要惱了去。”
居芑一副嬌憨模樣,千合含淚的眸子打量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覺的勾起,而后又稍稍降了點:“居姑娘不必自擾,我并未在意。”
居芑瞅了眼千合,看他模樣不像作假,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此刻落了下去,松了口大氣,和這人說話還蠻費力勞神的:“那就好。”
千合眼中淚水斂去,又變回了先前那般朦朦朧朧的模樣,含著笑看了居芑一眼,不再言語。
居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撓了撓裙邊,小腦袋轉了轉,才想起忘了件要緊事,忙道:“這是我的…屋子,千公子安心在此處靜養,我眼下還有要緊事做,午時我會回來的。”
說完也不等千合回應,扯了扯衣角就開始往帳篷外走,末了將帳篷攏了攏,拿藤蔓固定了一番就火急火燎的趕去種桔梗了。
等午時回來看見帳篷如晨時一般,居芑緊繃的神情松了松,端著肉粥就進了帳篷內。
千合神情散漫,靠坐在床榻上,一副孱弱貴公子模樣,看見居芑來了,面上漸漸帶上了笑。
“你笑起來真好看。”居芑下意識就說出來了這句話,說完也意思到有些不妥,這族外的女子好像都比較矜持,她這句話不會讓人難堪了吧?
千合神情微微一頓,很快又恢復了常態,看起來并不甚在意,只輕輕道了一句:“居姑娘回來了。”
居芑心想鐵定是給人難堪了,都直接跳過這句話了,跳過也好:“嗯,我帶了肉粥,你吃完我就給你傷口換藥。”
千合下意識的想到居芑走后,他一個人探究自己傷口被處理過后的詫異,倒不是處理的不好,只是……嗯,怎么說……委實是有些潦草了。
“怎么了?是傷口又疼了嗎?”居芑見千合神情不對,以為他是傷口疼了起來,她昨天處理時,看的時候都覺得觸目驚心,傷痕遍布身上似沒一處好肉。
“無礙,多謝居姑娘的包扎。”千合有禮的道謝,居芑看他不是因為傷口疼,回道:“沒事,我也不太會,就胡亂包的。”
千合淺笑:“原居姑娘也知曉。”
“?”居芑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千合依舊帶著如霧般的笑,一副人畜無害溫潤的模樣,只不過那雙眸里帶著些挪揄的光,好吧,不是她聽錯了:“沒辦法,我對醫術向來都是不擅長的,族內不喜外人,也沒法請其他人來替你處理傷口。”
千合聽后并不意外,善解人意道:“居姑娘施以援手救在下性命,已是感激不盡了。”
“沒事,那日你也出手相救我了,只不過不知千公子怎么弄成了這副模樣?”
居芑一句話即是“你”又是“千公子”,聽起來頗為怪異,想來應是不熟悉這般對話的,千合眼里不自覺含了絲笑很快又消散了去:“那日居姑娘與那人走后,黃四也和那惡犬一般倒地抽搐后就沒氣了,出了人命,我被官府一路追緝慌忙逃竄流落至此。”
(https://www.dzxsw.cc/book/88048097/3324010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