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翁案7(修)
夏末溫暖的太陽漸漸升起,陽光先灑向東街的家家戶戶然后來到西街的縣衙,直至覆蓋整個通山縣。
藍衣衙役迎著朝陽,腳步急匆的趕到二堂,向顧炎庭恭敬匯報著什么。
早起的鳥兒扇動著翅膀穩穩落在陸琪所在房間窗沿,轉動著小腦袋嘰嘰喳喳,唱著最原始、最動人的旋律。
陸琪剛剛扎起頭發,便聽到咚咚的敲門聲。
顧韻在門口站著,看著開門時還是一身農人裝扮的陸琪說道:“早啊,顧老頭讓我帶你先去領身份文書然后去吃早膳,走吧。”
陸琪趕緊收拾妥當出門,內心激動,她從昨晚就期待這事兒了。不先解決身份文書的事她還真會食不知味。
陸琪見顧韻今日換了件粉色的侍女裙,姿容貌美,再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老舊的衣服,心道今天必須得采買些衣物才行,自己也不能太過于粗糙了。
顧韻帶著陸琪從衙門后院一路穿至大堂到衙門口的那條甬道,當陸琪看到門口標有‘戶’字樣的房間時,兩人這才停了腳步。
管戶籍的官差問了陸琪些基本情況,便重新給她開具了身份戶籍,之前那份說是備案作廢了。陸琪看著手里這張薄薄的戶籍文書,一時竟有些想落淚的沖動。
陸琪情緒還未消散,顧韻便又帶著她去往掛有‘吏’字樣的房門前,官差客氣的將官職文書遞給陸琪,文書上面有衙門制式的印章,還寫有每月俸祿。陸琪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在這個世界自己也算是有份工作可以養活自己了。
解決了這幾日一直困擾她的大事后,她長長松了口氣。
顧韻好奇案子的情況,陸琪便一邊跟她將大致的事情講了一遍,一邊認真思索起來。
陸琪回后院匆匆吃了早飯,得知顧炎庭還在二堂處理事情,便想著去牢里見見還關著的醫館里的兩人。
顧韻本就悠閑,她看陸琪一副認真思索案件的樣子很是有趣,便一路跟著來到牢房。
縣衙的牢房就在衙門內最西側,門口墻邊有白色墨跡的‘獄’字,兩位衙役配著官刀守在門口,形容嚴肅。
見陸琪拿出官印文書,恭敬帶路。
醫館老板和伙計被分開關起,兩人牢房有一定距離。陸琪先是探查了醫館老板,只見蕭有財蓬頭垢面,肥碩的大臉有幾分清減,見到陸琪,把著門懺悔道:“大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重重賠償崔家人,放我出去吧,大人,放我出去吧!”
“你先乖乖回答我幾個問題。”
“草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醫館的鑰匙,除了胡賓,還給過誰?”
“不曾給過別人了,胡賓身上也只有開門和成藥柜的鑰匙,其他的都在我身上。”
“可是隨身貼放的?”陸琪嚴肅問道。
“那自然,這醫館的進貨材料可都是真金白銀買回的,這些鑰匙自不敢亂放,我連睡覺都是放在枕頭下的。”蕭有財也回答的認真。
陸琪又問了近日是否有奇怪的事?蕭有財想了許久都沒說出些有用的,陸琪仔細觀察了他的神情,不似作偽。
蕭有財又苦苦哀求,陸琪只說道:“等本案了結,顧大人自有定奪。”
“這人看著真猥瑣,活該讓他在牢里好好減減他身上那些肥肉。”走出蕭有財的牢房,顧韻捏著鼻子,嫌棄道。
“顧姑娘說的是。”陸琪看著顧韻頗顯俏皮的樣子,心道配男主那塊面癱冰還挺好,男才女貌性格互補。
陸琪再次見到胡賓時,見他閉著眼睛低喃著什么,聽到動靜,胡賓睜開眼,見到來人是幫過自己說話的陸琪,趕緊起身行禮道:“見過大人,多謝大人在堂上為草民說話。”
陸琪問道:“你剛剛在低喃什么?”
“草民剛剛在背《百草雜論》,平日里煩悶無聊時就喜歡背背書。”胡賓神色黯淡,繼續道:“也不知什么時候能重見天日。大人,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
“今日來問你幾個問題,你身上的鑰匙,是否貼身存放?你好好想清楚再說,現在僅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若想洗清嫌疑,必要事無巨細一一說來。”陸琪認真嚴肅的說道。
胡賓跪下磕了兩個頭,眼中終于有了些光彩,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這鑰匙,每日我入睡之前,便會放入房中柜子里,第二日起身再帶走。”
胡賓皺著眉,想了許久,突然道:“大人,草…草民突然想起曾拜托學徒趙峰幫開過幾次門。那段時間身體有恙,怕被老板發現未早到,便…”
“什么時候的事?”
胡賓皺眉苦想,最后搖了搖頭:“有些久了,具體什么時候記不太清了。”
陸琪蹙眉,也就是說這鑰匙可能并不只有伙計和老板有。還有這學徒趙峰,怕是有些貓膩。
“之前在堂中你們曾說醫館學徒宿在醫館后院,他們為何不能直接開醫館大門?”陸琪疑惑。
“醫館為了防盜,有內外兩扇門。我開外門時,學徒趙峰或者李科開里間的門。我身體不舒服那三天,將鑰匙給了趙峰。除此以外,再未有其他人了。”
陸琪點了點頭,又問了可否有什么不尋常的事。
胡賓撓頭想了半天,只說道:“怪事到真說不上來,不過…不過李科最近時常晃神,前兩日還配錯藥包,被我檢出后才改過來…”
陸琪細想了會兒,繼續問道:“對了,蕭有財說你爺爺曾是宮中御醫?”
“沒錯,不過我爺爺之前在宮中犯了事,圣上寬宏只免去了爺爺的職位,讓他告老還鄉去。我父母早亡,是爺爺一手帶大我,自然爺爺去哪我就去哪。”胡賓嘆著氣道:“奈何我天資愚鈍,不及爺爺萬分之一,連做個學徒都不夠格,還得為那種人使喚賣命。”
陸琪大致了解了情況,點了點頭,說了些安撫的話,便帶著顧韻回了。
顧韻見陸琪剛剛審訊問話時神色沉穩,并非兇狠威脅的讓他們交代事情,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實話?”
“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神一般不敢直視對話的人,而且心率、脈搏甚至呼吸節奏都會變化。剛剛這兩人我刻意直視,除了焦急、緊張外,并未有眼神規避、閃躲的情形。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不似作偽。”陸琪冷靜分析道。
陸琪見顧韻認真思索,還待解釋的更細致些,只見之前剖尸時遞給她工具的衙役趙東跑了過來,對著陸琪道:“仵作大人,顧大人讓您和他去一趟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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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所在的地方靠近通山縣東大街,院子就是普通的一個二進式的民用宅院,紅磚綠瓦,院中還有幾只雞鴨隨意走動蹦跳,一副樸實之態。
到了傅家,傅志出門迎接,將眾人帶入院中。
陸琪剛隨著顧炎庭進院中,迎面就見一位老夫人被傅志攙扶了出來。老夫人神色平和,但眼神卻出奇的空洞,就像具老舊的提線木偶,給陸琪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
老夫人身旁還站著位年輕婦人,一身縞素,兩個小丫鬟跟著,其中一個就是昨日在堂上拿出藥包的那個姑娘。所有人的神色都頗為低沉,顧炎庭免了大家的禮,最終一行人來到院中大堂。
顧炎庭剛剛在馬車內講了些傅家的事,傅家曾是國都頗為顯耀的人家,因為傅家出了一個少年將軍---傅凌。邊關征戰守衛數十載,一朝被召回國都復命,卻被發現重重罪證,還未審判定案,竟已自縊于牢獄。
皇帝念起生前功勛,未在細細追究避免連累其家人。傅家人只被遠發西南,收回國都的田產房屋。
可未想到,傅老夫人受不了喪子之痛愈發瘋癲,傅老爺子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態準備好好過完余生,卻不料迎來的是這樣的結局。
傅志轉頭囑咐著丫鬟準備眾人午膳食材,陸琪趕緊說道自己去廚房幫忙。轉過頭,還問到顧韻:“顧姑娘,一起么?”
顧韻現在是顧炎庭的侍女,進院后就恭恭敬敬一直在一旁傻站著,此刻立刻點頭道:“好!”
陸琪當然不是為了單純解救無聊的顧韻,而是因為原書里顧韻那強大的錦鯉屬性,今天正好來試試。
兩人并肩走在去廚房的路上,顧韻說道:“我發現顧老頭對你還真不錯,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姑娘這么貼心過。”
陸琪一驚,不太明白顧韻這是什么意思,一時有些如履薄冰之感。陸琪微微苦笑,她都不知女主大人從哪里看出顧炎庭對自己貼心,但還是道:“應是顧大人覺得在下還有點小才,故才憐惜則個吧。”
顧韻似也覺得有道理,顧炎庭這個人怎么可能會開竅。
兩人說著,已經走到院子一角的灶房。只見灶房里一個婆子靈活的處理著各種食材,在為之后午膳做準備。
陸琪性格其實頗為開朗,而且極其平易近人,曾經在醫學院就因為人緣太好在校園論壇被封為社交天后。
沒過多久,陸琪已經和廚娘婆子頗為嫻熟的交談起來。
“傅老爺子出門垂釣的當天,飯食也是大嬸你準備的么?”陸琪一邊清洗瓜果,一邊問道。
“是啊,老爺子最近說要食補,那天早晨就用藥膳熬得粥,老爺那時還夸我手藝好呢。”婆子一邊切著菜,一邊唏噓道。
“聽小翠說廚房里的殘余物都會當天處理,這是為何?”小翠就是今日在公堂上的傅家丫鬟。
“傅管家特別關心二老的飲食起居,像過夜的餐食都是不準留的。”
陸琪微點著頭,繼續手里活計。顧韻一直插不了話,只得在灶房里東走走、西看看,摸摸這個、看看那個。
“誒,這些黃色的殘渣是什么?”顧韻打開一個罐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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