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不慌都不是我的問題!
“你閉嘴!少出餿主意!我謝謝你關(guān)心她!”陳瑤的涵養(yǎng)終于在這一刻破功了!
楊錦抱著手里的糖糕,看著李立生被陳瑤拿《帝君錄》砸的抱頭鼠竄,頓時覺得人生也沒那么悲劇了——果然快樂是需要對比的。如果對比的對象是李立生的話,那楊錦的快樂可以在這個基礎(chǔ)上再翻三倍!如果帶來快樂的人是陳瑤的話,那這個已經(jīng)翻了三倍的快樂還能再翻三倍!總之,楊錦現(xiàn)在非常快樂!
李立生顧不上自己的題字,抱著頭往角落里藏,嘴里還嚎叫著:“什么就餿主意了?我哪句話說的不對?陳!你停下!小爺不要面子嗎?!你住手!住手!”
陳瑤手上砸得更起勁兒了!
“面子?你哪來的面子?!跟我稱上‘爺’了還?李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還敢叫我停下?那要不要本侯現(xiàn)在跪下來給你磕一個啊?!”陳瑤的眼中閃過凜冽的殺意!
“不是!怎么還認(rèn)真起來了?陳,我開玩笑的!玩笑話!真的”李立生和楊錦同樣的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只不過,楊錦是更被偏愛的那個。或者說,在陳瑤心里,李立生是可以平等對話的,楊錦卻是需要被她護(hù)在羽翼下的。
陳瑤淡淡地道:“你最好是開玩笑的。”
楊錦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連忙開口:“瑤姐,我沒想一直攥著不放手。”
錢財(cái)這種東西,只要你不在意,那就沒有任何意義。楊錦雖然生于世家,養(yǎng)尊處優(yōu),可并不是一個無法養(yǎng)活自己的人。在她下定決心斷絕血裔傳承之后,錢財(cái)?shù)淖饔镁椭皇O戮S持她的日常生活了。更可笑的是,作為四家嫡長子選出的留守者,楊錦本身經(jīng)手和動用過的財(cái)富遠(yuǎn)遠(yuǎn)勝過那份“祖業(yè)”。
因而對楊錦來說,除了那執(zhí)念和名分,這份祖業(yè)對她毫無意義,甚至毫無價(jià)值。只不過,她就是喜歡看著二房為了謀算自己手里這些東西絞盡腦汁布局卻始終不能如愿的樣子。畢竟陳瑤她們不在的日子里,這也是楊錦為數(shù)不多的樂趣了。現(xiàn)在,陳瑤她們已經(jīng)回來了,還有一個江國和慕暉這么大的一塊餅,不是,那么大一個可持續(xù)性開發(fā)的樂子,楊錦就更不在意所謂的祖業(yè)了。
只不過,楊錦僅剩的良心讓她有點(diǎn)不忍心把麻煩都扔給親妹妹。不管當(dāng)年為什么有了這個親妹妹,總歸是自己胞妹,又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楊錦不可能一點(diǎn)兒也不在意!
“讓我在想想吧。”楊錦這么對陳瑤道。
陳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顯然知道楊錦沒那么快下定決心:“來看看我給你續(xù)寫的新篇。喜歡就給你用了。”
言語間十分自信!
楊錦笑著接過冊子還塞給陳瑤一盤子奶糕。
……
南宮家主現(xiàn)在的心情是崩潰的。他知道他閨女是個蠢的,但沒想到他閨女還能蠢出新花樣來!大小姐敢?guī)е舜髶u大擺地來燕國,本身就是個嚴(yán)厲地警告好吧?宗家哪個嫡子不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蛋?!大小姐不來找麻煩,自己已經(jīng)是萬幸,這蠢閨女還去招惹他!要不是兒子早夭,家主大人至于被閨女氣得死去活來還不能不救她嗎?!
整理了一下衣襟,把除了必要的人手全部留下,南宮家主這才在深深的嘆息中去找依語大小姐了。
“依語請叔父安。”依語看到南宮家主過來并不意外,他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并不懈怠。
“安。臣恭問宗家安。”南宮家主答了禮,又對依語行禮。
“宗家安,免。”依語對南面拱手還禮,然后走過去親自扶起南宮家主,一派“叔侄和睦”的和諧景象,仿佛剛才押著南宮怡然招搖過市的不是他一樣。
“怡然雖庸碌又膽大妄為,可南宮氏嫡脈已經(jīng)別無子息。無論如何,請您留她一條命吧。”南宮家主深深地嘆息:熊孩子可以熊,反正這塊地盤是自家的,還能護(hù)不住她?可觸犯了底線就不行了。宗家一脈向來能者可攀,德者可居。若是只憑借強(qiáng)大的力量就能成為宗家,那歐陽氏又怎么會被詛咒?其后一直蟄伏不動?
是不能嗎?
是不敢啊!
欺師滅祖,罪及兒孫!
依語淡淡地看著這位叔父:“您是要給清逸過繼嗣子?”
“立嫡還要立長。廢嫡立庶,恐生獨(dú)孤氏之亂。”南宮家主的回答,顯然是知道慕容雨晨跟兩個孩子討論過什么。
北周國覆滅后,獨(dú)孤氏作為世家流傳下來。直到四十多年前的世家浩劫,被秦昭君族滅。秦昭君誅戮獨(dú)孤氏的理由便是家主和族老會“廢嫡立庶,數(shù)典忘祖”,族人們“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獨(dú)孤氏的存在就是因?yàn)楸炯业帐环郑v庶欺嫡。如今獨(dú)孤氏廢嫡立庶不是數(shù)典忘祖又是什么?當(dāng)然,獨(dú)孤氏族人傷了秦昭君夫人的“小事”不值一提。比起祖宗廟宇,兒孫的一些損傷顯得微不足道。秦昭君可沒有伺機(jī)報(bào)復(fù)!
“長幼有序,亦叔父之福。”依語沒說同不同意,這本也不是依語能夠決斷的事,沒強(qiáng)出頭的必要。
南宮家主頓時松了一口氣。至少,宗家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哪怕當(dāng)年秦昭君大開殺戒,他親口寬恕的人和事從未被事后追究。不管人前還是人后的承諾。
“大小姐來燕國,要不要去會見王上和議會長?”南宮家主問道。
按說大小姐這樣大張旗鼓的在燕國鬧事,燕王和議會長是不見也得見的。
可…
誰讓她是慕容依語呢?
只有他威脅別人的份兒,沒人可以讓他迫不得已!
依語搖頭,淡淡地道:“等侄兒得了空閑,再叨擾叔父引見。”燕國是南宮家的傳統(tǒng)勢力范圍,這是最基本的尊重。畢竟宗家又不打算把南宮氏毀了。
“能不能讓怡然跟我回去?”南宮家主怕熊孩子真把大小姐惹急了!
依語抿了抿嘴角:“四妹和本…,咳咳,和我有些誤會,勞叔父寬慰一二。自先秦昭君盛年猝崩,宗家動蕩,權(quán)臣亂政。我們和母君從無迫害手足之心。”
“清逸夭折,我就剩下這么個獨(dú)子,難免偏疼了一些。怡然那孩子從小沒經(jīng)歷什么挫折,偏聽偏信也是有的。我會好好教導(dǎo)她。世家少主絕對不會是個不合格的儲君。”南宮家主表態(tài)道。
聞言,依語溫和地應(yīng)下:“叔父費(fèi)心了。我整理好行裝,再去拜見叔祖大人。”
“那我就不打擾大小姐清凈了。”南宮家主說著又是一禮,“告辭。”
“恭送叔父。”依語禮儀具備,君子謙謙,可不是之前跟怡然喊打喊殺的樣子。
南宮家主走了有一會兒,漣顏回來了。她不解地問:“這是以退為進(jìn)?”
依語答:“圣庶奪嫡,古已有之。”
“那何必多此一舉?”直接立怡然為嗣就行,干嘛要把怡然的孩子出繼給清逸?幼主臨朝,權(quán)柄下移啊!漣顏真搞不懂叔叔的腦回路。
“呵…廢長立幼他倒是想。奈何四妹不僅資質(zhì)平庸,還開罪宗家。南宮氏可以容忍一個庸碌的守成之主,卻不會容忍一個被宗家厭棄打壓的家主。”依語目光灼灼地盯著漣顏,“母君正當(dāng)盛年,等我們上位,小侄子最少也有十五。束發(fā)之歲,豈是幼主?”
還要熬二十年啊…我能不能直接養(yǎng)個兒子讓他上啊?等這么長時間,漣顏想想就覺得累!
“長姐的意思是?”漣顏不僅累,還心里苦。
依語詫異地看著自家六妹:“關(guān)我什么事?”南宮家的事當(dāng)然是南宮家主父女倆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
“那您來燕國做什么?”漣顏覺得這又當(dāng)又立的樣子真是像極了家里那個不要臉的二姐。哦,家里那個不僅不要臉,還敢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要臉!更加可惡!
“燕王和燕太子曾與我有約,我不過是來赴約的。”依語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這話怎么聽都像是在敷衍,偏偏漣顏認(rèn)真了起來。
“燕太子?您說的是哪一位?”燕國同樣有過奪嫡之亂,被廢的太子就不止一個。漣顏得問清楚才行。
“你在問誰?”依語冷漠地反問道。
漣顏驀然驚醒:“不,我沒什么意思。只是一時好奇罷了。”在心里擦了擦冷汗,見依語自顧自地走了,漣顏這才松了一口氣——除了依璇和死人,還沒人能在大小姐面前問東問西。
漣顏可不想死!
…
太子燕御敬是當(dāng)今燕王的第二任太子。正如依語所說,自秦昭君盛年猝崩,宗家動蕩,與宗家一脈相關(guān)的王室嫡系自然也會受到牽連。有人說哀敬太子被人陷害謀殺,有人說他造/反被殺,還有人說他為燕王擋災(zāi)才死的。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相信什么。
“齊王殿下?”燕王詫異于依語的夤夜到訪,更詫異于他的王袍錦衣。他慌忙起身整理自己,同時有些慶幸今天沒有招幸妃嬪。
“太子安好?”依語直白地問。
“東宮無恙。”燕王回答。
依語冷冷地看著他:“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東宮有謀逆之心,無篡奪之行。”燕王改口道。
“這是第二個了。”依語意味不明地說,“你的女兒不行。”
“可是宗家…”燕王的眼中閃過狂熱。
“你在威脅我?”依語反問,“韓王尚安。”他說完這句話,臉上露出了惡劣的笑容——韓王名慎,先韓幽王胞妹。初封靖安公主,后改毅德郡王,封地六安郡九江縣,邑一萬五千戶,嫡長女為世子。韓王繼位,世子為太子。
如果世家嫡脈真的勢弱到需要王室的支撐,比起燕王室的不安分,韓王室顯然是更加有力的現(xiàn)成招牌。何況,依璇并不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
燕王聞言面色幾度變換,青白交加:“大小姐…”
“太子安則燕國安。”依語最后警告了一句。
“是。”燕王識趣地應(yīng)了。
…
“這!慕容!慕容!他…她…”漣顏握著手里的材料,不知該說什么。
李銳一臉淡漠地低下頭:“請六小姐奉命。”
“爾敢!”漣顏用材料檔案指著李銳的頭,尖酸而刻薄地說,“你!你們!本小姐奉命也好,不奉命也罷,你們還想管?也配!”
“六小姐息怒,請六小姐奉命。”李銳油鹽不進(jìn)。
漣顏很想一刀砍了這個人,然后回返三晉!可是她不能!現(xiàn)在這么做了,無異于對宗家宣戰(zhàn)!支脈奪宗比宗家奪嫡更慘烈!何況她打不贏!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漣顏終于拱手道:“臣奉命。”
李銳還禮,告辭。
見人走了,漣顏癱坐在椅子里,扔了檔案,用手捂著眼睛瑟瑟發(fā)抖:“怎么辦…我…我該怎么辦?”
…
“阿姐!你們要回來了嗎?”依璇歡快活潑的臉出現(xiàn)在依語眼前,她身后是一片茂密的叢林,偶爾還能聽到野獸的嘶吼。
依語淡淡地回答:“明天就回去。”
“我接到線報(bào),六妹奉命回轉(zhuǎn)三晉。是阿姐的意思嗎?”依璇疑惑地問道。
“不是我。”依語的眼中疑惑和狠厲一閃而過,“燕王怎么說?”
這里的燕王指的是歐陽少主鄴瀾的爵位。和依語大小姐的齊王是同一個性質(zhì)的。
依璇對這位表姐有些陌生,想了一下才道:“表姐斷了我的聯(lián)系。”
依語點(diǎn)頭,安慰道:“沒事。等我回去的。”親自上門問候她!
“好。”依璇說著,掛斷了通訊。
……
“瑤姐…,我不打算多寫皇室。”楊錦說著把冊子送回,“麻煩瑤姐能者多勞啦!”
果然如此!
李立生和高凌靖互相看了看對方——陳瑤早晚栽在楊錦手里!
耳邊聽著陳瑤被楊錦哄得已經(jīng)答應(yīng)寫完【燕國】篇,李立生個高凌靖努力縮小存在感!
“那就這么說定了!瑤姐不許耍賴哦!”楊錦說著伸出左手手掌,“擊掌為誓!”
陳瑤溺寵地一笑,與楊錦三擊掌:“都是我慣得你!”
“我知道瑤姐最好啦!我去給瑤姐泡茶!保證地道!”眾所周知,熊孩子嘴甜會討巧,哪怕是楊錦這個年紀(jì)的超大號熊孩子!
李立生:陳這樣子,怕不是要把自己給賣了!
高凌靖: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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