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語氣里的虛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這是水里，不是陸地。

陸地找不到人還有其他生還可能，但水里找不到……

他不敢想。

林羨琳沒有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出不了聲，只能絕望地看著已經(jīng)慢慢趨于平靜的河面。

警方的搜尋工作已經(jīng)擴大到了下游的出海口。

一旁的高姐也早已是紅了眼眶，一次又一次地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她懷里抱著的瞳瞳眼睛早已腫成了核桃眼，人雖沒再像昨晚那樣聲嘶力竭地哭鬧了，但眼睛里一直噙著淚，眼神惶恐又茫然。

她年紀還小，還不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么，但眼神里的惶恐茫然讓一旁的柯湛良看著更是心酸。

“柯湛良叔叔，我媽媽呢？”

看到終于有人看她，瞳瞳茫然而小聲地開口問他，語氣里帶了絲怯生生。

那種惶恐又小心翼翼的語氣，一下就勾出了柯湛良的眼淚。

他不是會輕易落淚的人，但看著瞳瞳小心翼翼藏著的忐忑，想著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了的時覓，想著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傅凜鶴，眼淚還是不受控地涌了出來。

他朝她伸出手，勉強沖她露出一個笑容，啞聲告訴她：“瞳瞳媽媽忙工作去了。”

“那……”瞳瞳遲疑了下，小心看向柯湛良，“我媽媽什么時候能忙完？她說今天要帶我，和爸爸去玩。”

柯湛良喉嚨一下哽住，完全說不出話。

一旁的林羨琳哭得更是喘不上氣來。

瞳瞳不知道哪里說錯了，忐忑地看了看林羨琳，又看了看柯湛良，垂在身前的兩只小手無意識地緊緊纏絞在了一起。

她有些害怕地四下看了眼。

周圍都是凌亂且陌生的工地。

她雖然不認識這是工地，但她知道這里不叫酒店。

她記得昨晚她媽媽和她打電話，媽媽答應她一定會在酒店等她，她睡醒了就可以看到媽媽了。

她和媽媽拉過鉤的，不對，是擊過掌。

瞳瞳想起來她勾不到媽媽的手指，她爸爸教她和媽媽擊過掌的。

但她昨晚還沒睡，所以她還看不到媽媽。

她收回四下張望的忐忑眼神，眼巴巴地看向柯湛良，小聲問他：“叔叔，我可以，回酒店了嗎？”

“當然。”柯湛良努力沖她擠出一個笑，“叔叔現(xiàn)在就送瞳瞳和干媽還有姨姨回酒店。”

說完轉(zhuǎn)向一旁還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的林羨琳，輕聲對她說：“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吧，這里有我，有消息了我再給你電話。”

林羨琳只是不停搖頭，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眼底滾落，一張口出來的都是聲嘶力竭的嗚咽聲。

瞳瞳也被她的哭泣感染，眼淚也跟著滾了下來，但她還是認真地對林羨琳說：“干媽，媽媽說，我睡醒了，就可以看到媽媽了，你陪我回去，睡覺好不好？”

林羨琳哭得更是大聲，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柯湛良上前扶她站起，在她耳邊輕聲說：“先帶瞳瞳回去休息吧，她也一晚上沒睡了，孩子熬不住的。”

林羨琳勉強點了個頭。

柯湛良把他們送到了離工地最近的鎮(zhèn)上酒店。

瞳瞳大概是心里非常渴望見到時覓，人一回到酒店房間，甚至都不用人催，很乖巧地就脫下外套，爬上床，拉過被子，鉆進被窩平躺了下來。

她手里抱著的小娃娃始終沒有放開。

“干媽晚安，姨姨晚安，柯湛良叔叔晚安。”

她乖巧地和房間里的每一個人都道了聲晚安，抱緊她的小娃娃，馬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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